杨运忠被一剑所伤,白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逃窜,期间更是引起了长京卫的注意。
但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的大脑里如今只有那把通天彻地,斩灭一切的剑意。
他能感受到在那一剑之下,众生也不过蝼蚁。
如果说之前自己还不确定薛布衣的身份,那此刻他已经无比的笃定,此人绝对不是凡人,很有可能是一位于齐州仙门出来的剑仙!
凡间怎么可能出现那么恐怖的剑意!
在面对那一剑的时候,他的眼中别无他物,仿佛这个世界都被这一剑给斩断了一般,他连移开目光都无法做到!
而且那只是那柄剑自己发出来的剑意攻击啊,他无法想象如果是那位剑仙亲自执剑,斩出一剑,会是一副怎样的光景。
几个跳跃甩开追击的长京卫,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窜出了长京城。
守门的几个士兵被一惊,忙是举起兵甲,看着远去的身影,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
一刻钟后,杨运忠确定背后没有追兵,那位剑仙也没有要杀他的意思,这才体力不支的倒在某处山腰。
他看了看胸口的伤痕,露出一个难看的笑。
一道剑伤自他的左腹部起始,自右肩而出,伤口深度可达半尺。
他呲牙咧嘴的将伤口处的衣服扒开,然后拿出一瓶药粉,洒在了伤口之上。
粉末沾染到伤口便如烈火焚烧,痛的他抽搐不止,浑身冒汗,但他还是坚持着将伤药撒遍了伤口。
“呼!”上完药,他猛地瘫倒在地,憋在胸中的那口气一散,便昏死过去。
伤药效果奇佳,伤势很快便开始止血结痂,但是所带来的恐惧也是常人所不能忍受的。
即便是昏死过去的杨运忠,此刻依旧是身体微微抽搐颤抖,面色惨白如纸,牙关咬紧,仿佛看到了什么大恐怖的东西。
没人知道,在他昏迷时,意识深处,一柄擎天巨剑劈开天地,携带着倾天的气魄,屹立于天地间,其恐怖的意境,让杨运忠生不如死!
太阳西沉,夜色撩人,这边的杨运忠陷入了生死危机,那在长京楼的薛布衣刚刚喂完了马,摸着秋黄的脑袋,叹了口气,道:“你这憨货,以后可要好好吃饭!本来都已经老了,若不再吃的壮实些,怎驼的动我?”
秋黄蹭了蹭他的肩膀,发出一声微弱的嘶鸣,似乎是在不满。
“好了好了,以后可要按时吃饭!”薛布衣叹了口气,仔细瞅了一眼秋黄。www.xiumb.com
秋黄的身体比一般的壮年马要稍显消瘦,毛发也不在鲜亮,他甚至看见秋黄的目光无神,显得有些混浊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
秋黄的时日已经不多了。
遥想几年前的秋黄还能驮着他四处转悠,如今确实不行了。
那日秋黄与他一同前往长京,便已经载不动他了,一人一马皆是徒步来到长京的。
舍弃秋黄他也是舍不得的。
秋黄在他出生之前便为已经为老薛家工作了许多年了,听说是他爷爷年轻的时候买来的,从小马驹时便在他们家为他们一家服务。
对薛布衣来说它无疑是自己的家人。
在父母和弟弟死的那一刻起,他能相依为命的对象也只有这匹老马秋黄了。
“老伙计,可莫要那么快撒手走了啊!”薛布衣抚摸着秋黄的脑袋,脑袋抵在秋黄的脑袋上,一人一马居然显得十分和谐。
第二天,薛布衣果然被桃子带到了一所私塾里当学生。
不过让薛布衣难为情的是,这所私塾居然是专门启蒙的学堂。
本来里面的先生还不愿意收薛布衣做学生呢,后来不知道桃子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让先生同意了。
于是薛布衣便成为了这“因人堂”,年纪最大的学生了。
桃子临走前,被薛布衣扯住了衣袖。
薛布衣被好几个孩子围住,他羞耻的对着桃子道:“能不能,换个地方上学?”
桃子却撇了他一眼,道:“你连字都不识,除了启蒙学堂还能去哪里?小姐已经为你交足了学钱,你就乖乖的呆在这里识字吧!”
薛布衣只得放开桃子的衣袖。
桃子这个看起来凶巴巴的大姐姐一走,诸多小孩子立马围了上来,十数的孩童都在悄悄的打量着薛布衣,看的薛布衣有些难为情。
自己一个二十岁的人了,自己村子中,如自己这般大的人都已经成家立业,还是也是如围着他的这些学子一般三四五岁。
让他和这些比他更小一辈的小屁孩做同窗,这难道还不羞耻吗?
而且自己的知识储备还比不过这些半大孩子。
薛布衣扶额。
“大哥哥?”一个围着他的小丫头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怯生生的问,“你是新来的教书老师吗?”
薛布衣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这话他该怎么回?
难道要自己说:不,我是你们的学弟呢,日后便是同窗了,待我等十年寒窗苦读,便一起去科举!
这也太羞耻了。
薛布衣张了张口,在众多身高只在他腰间的半大孩子的簇拥与注视下,不知道该怎么办。
画面一度僵持着,直到教书先生从内堂出来,扫视一眼周围,道:“大家都回来上课吧,莫要缠着薛布衣了!”
教书先生的威严还是很足的,一番话下去,所有的小小书生们立马就做鸟兽散,冲进了内堂的那间教书小屋中。
教书先生居然是个年轻人,看起来和薛布衣一样大,不过二十出头,长的俊朗无比,长发披散开来,穿着一袭青底白衫,一根红绳拴着一卷被卷起来的蓝皮书挂在他的腰间,彰显着他读书人的身份。
此时的年轻书生却是睡眼朦胧,伸出手指了指薛布衣,又指了指学堂方向。
“喏,先进学堂吧。”年轻书生打了个哈欠,说便不再理会薛布衣,朝着内堂走起。
薛布衣不敢怠慢,只得跟上。
不知怎的,眼前的这个书生,给他的感觉……很不一般。
他见过读书人,他的弟弟当初便是十里八乡学问最渊博的书生,连他的老师都对他赞不绝口,说是其学问已经不逊色于他了。
他也见过与他弟弟一同走过的那些书生,虽然没甚名气,却都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气质独特,举手投足间肉眼可见的清高与三分傲气。
但他从未见过如这位教书先生一般的读书人。
给人的第一眼感觉便是俊美无双,第二感觉便是惫懒。
若不是腰间还悬着一卷书册,顶着教书先生的头衔,薛布衣绝不可能认出这是位书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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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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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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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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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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