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别说,前日渡口来了一江湖恶徒,好死不死的来到镇上烧杀抢掠强夺民女,被薛剑仙弹指杀在三里开外,连求饶的机会不曾有。
只是这一剑玄之又玄,扯起清风作剑,无声无息,在场无一人能看得懂。
事后那颇有姿色的民女想要登船道谢,薛布衣却都谢拒了好意。
小团团捂着后脑勺哭唧唧的跑出来,虽然没有挤出来几滴眼泪,但看那粥水都撒了一身的摸样确实可怜。
“师父,师父,船上那个家伙他吓我!”
薛布衣摸了摸小团团的脑袋,好生安慰了一番,才问道:“有人醒了?”
小团团点头,委屈巴巴的道:“是那个哥哥,没有礼貌,我喂他吃饭,他不谢谢我,看我摔倒了都不管我。”
薛布衣轻笑,道:“好了好了,你去收拾收拾,我去看看他。”
小团团闷闷不乐的回去自己的房间换衣服去了,薛布衣则上去安置两人的房间。
先是去了小十三的房间,没有看到人这才转身去了莫奇妙养伤的房间,果然便看见小十三在这间屋子里。
薛布衣进去房间,便看见小十三那一副慌慌张张的模样,十分没有男子气概的眼泪滴滴答答的往下掉,站在床边看着绷带缠满全身的大师姐,甚至都也不敢动,深怕惊扰到了养伤的师姐。
“薛,薛剑仙?”见有人进来,小十三慌忙拭去泪水,但那通红的眼眶却已经把他给出卖了。
薛布衣也不戳穿,只是道:“倒是醒来的挺早的,我本以为你还要过上几天才能醒。”
“我和师姐怎么会在您这里?是您救了我们?”小十三问道。
“你们被那一杆剑带到了我这里,看你们还未死绝便搭救了一把,倒没想你们命也大,能活过来。”薛布衣道。
“我师姐她如何了?”
小十三面色有些潮红,薛布衣知道他伤还未好,但看他如此关切,便道:“还好些,至少命是保住了,至于什么时候醒过来我也不知。”
“你身上的伤势远比你想的要严重的多,我劝你还是好生休养为妙。”
小十三嘴硬道:“我没事。”
薛布衣摇头,道:“你有事。”
两人这番对话丝毫没有营养,小十三就这样愣愣的站在他师姐床前寸步不移,看那样子是要一直陪着他师姐了,薛布衣也无奈。m.χIùmЬ.CǒM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薛布衣又问道:“你们是如何伤成这样的?”
说起这件事来,小十三眉头轻轻皱起,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沉默很久,这才将事情娓娓道来。
小十三是个不善于表达的人,说事情总是说不到重点,难免便有些啰啰嗦嗦的意味,下面说到五洲河大水泛滥,薛布衣皱眉,问道:“我记的,五洲河是一头老龙的江域吧,五洲河大水与他有关?”
小十三先是点头,后来又摇了摇头。
“那便是五洲河五洲河有妖物作祟?”薛布衣有些猜到了点子上,道:“你们也是被那妖物打伤的?”
小十三点头。
薛布衣却有些疑惑,问道:“按理来说,那五洲河出事,不该是那老龙王自己管么?”
小十三苦笑道:“那妖物太强了,五洲河龙宫,上至老龙下至精怪,全部死绝了。”
“咔!”
小十三看着薛布衣手中酒杯突然碎裂一角,崩飞的一角堪比飞剑,瞬间刺穿船板半尺之余,镶在了里面。
薛布衣面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眼神阴郁的有些可怕。
船舱内气氛突然有些凝滞,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起来,在这狭小的船舱之内,小十三突然感觉呼吸都费劲起来。
直到是小十三忍不住伤势,咳嗽起来,薛布衣才在思索之中回过神来,道:“你且将此事细细说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十三是去的比较晚的,但也看到那日天雷闪闪交汇化作黑雷的模样,看见了白龙身陨。
能说的不多,也不算太详细,但所说出来的,薛布衣却也都认真听在耳中。
凶剑,黑龙,白龙身陨,五州河走水……
薛布衣面色阴晴不定。
此事或许对她来说干系不大,可是那五州河真龙一族被灭此事,却与小白龙息息相关。
遭受此等灾劫,与薛布衣经历过的灭门又是何其相似?小白龙知道后又是该如何伤心?
想来该与自己那时的心情一般无二吧。
“看来,入西穹之前,也该将此祸患铲除掉……”不管是为了小白龙,或是为了凶剑,乃至于天下苍生,此等妖物,留不得。
薛布衣长舒一口气,出了船舱内,唤得秋黄御水,往五州河上游龙宫方向而去。
感受到船的动作,小团团噔噔噔跑出来,问道:“师父,咱们这是去哪里?”
薛布衣瞅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在她肩头懵懵懂懂的小白龙,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们……去一趟龙宫。”薛布衣扭过头去看着前方道。
龙宫?
小白龙听见这话,立马就有了精神,爬到薛布衣的肩上来使劲的舔着他的耳垂,用小脑袋去蹭薛布衣的面颊,表示亲热与开心。
便是如此,薛布衣面色却越发苦涩了,到口的话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去。
也只能如此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船只航行江流之中,以一种极为恐怖的速度飞速前进,小团团常便拉着小白龙到船各地去玩闹,薛布衣端着饭食来到了那小十三两人所在的房间之中。
“你应该还未达到能够辟谷的境界吧,这些日子都未曾好好吃饭,吃些东西吧。”薛布衣将饭放到桌上。
小十三点了点头,倒也未曾客气扭捏,端起饭食吃了起来。
“我不是医生,你师姐的情况我也不甚清楚,不过好歹是命保住了。”薛布衣道。
“我刚给我师姐吃了丹药,应该很快便能醒了。”小十三道。
“我倒更担心些你,你的伤势并不轻,能撑到现在我都觉得意外。”薛布衣道:“你还有没甚丹药给自己吃点?”
小十三咳嗽两声,道:“我没事。”
“筋脉寸断,武功全废,以前你什么修的仙,练的什么剑,全都废了。”薛布衣道。
这话让小十三一愣,但他似乎也未曾太过在意,道:“区区修为罢了,只要师姐无事……莫说是修为,便是命又如何?”
他这话半点不似作伪,完全颠覆了薛布衣以前印象之中那个害羞腼腆且胆小的小十三。
薛布衣在他身上看到了极为璀璨的意,无畏无惧,赤子之心。
这是一个真正的赤子。
在这一瞬间,薛布衣想了很多,他似乎看到了希望。
修仙者到底是修仙者,命途悠长,不似凡人一般轻易殒命,所以他将自己对于剑的理解对于小生倾囊相授,其实也是有些希望在自己死后,若有未完之事,便交于她来完成也好。
后来他却打消了这个年头,因为她到底是年岁太小了,玩心重,自己教的也许都未学进去几分,想着教她多少便是多少,修仙,剑道,法术,不论是什么学多少是多少,多多少少有些自保之力,不要在自己死后被人算计便好。
眼前小十三与之不同的,玲珑赤子心便是极高的天赋,最重要的是已过了童岁,心智成熟,若他能跟着自己学剑,此等赤子,虽达不到自己这般,却也极有可能找到自己的“剑”。
到时候,是否可以让他去完成某些未完之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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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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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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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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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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