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欺负我一个瞎子,你这小鬼还想诓我。”薛布衣伸手稳稳的敲到了那个使劲垫脚争着要比自己高一截的小孩,道:“去一旁玩去。”
“小气!”小娃娃朝他扮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道:“我也有剑,才不稀罕你的丑剑。”
“哦?”薛布衣颇为好奇的道:“你也有剑?”
小孩跑到里屋去拿出来一把木剑,拿到薛布衣面前挥舞几下,道:“你看看你看看,我的剑可比你好看。”
“而且我可是很厉害的,我要练剑,练剑,再练剑,过段时间我就能超过隔壁村那个吴二狗,然后就去江湖闯荡,惩奸除恶!”
薛布衣听得好笑,也不打断,就听着那小孩的梦中宏图霸业。
那小孩还沉迷在自己编织的梦中,说什么要去江湖中,成为最厉害的剑客,娶最漂亮的女子,做最大的官……
“总有一天,我要成为薛剑仙那样的剑客,然后就去长京,找女帝讨要大将军,带着军队踏平西穹,寒英,少梁,海春!”小孩子比划着木剑到处挥舞,思维发散,一会儿还是天下无敌的江湖大剑客,败尽天下英雄,一会儿又是驰骋沙场的大将军,沙场点兵。”
说是少年雄心壮志有些不妥,只能说是小孩的梦想,但这不影响薛布衣自己也这样想一想。
大将军,大剑客……
若是忽略那江湖血雨腥风,沙场马革裹尸,似乎也很美好的样子。
大雪时节,燕州果真下起了大雪,可那燕州返燕关战场却无一人觉得寒冷,只觉得从心头自脚底的热血气涌。
战场之上硝烟战火起后连满天鹅毛大雪都压不灭,到处都是残肢断臂,黑血融入战场汇聚成血河横流不知到了哪里,战场上所站立,除了黑甲,还是黑甲,在漫天鹅毛大雪之中格外耀眼,甚至是刺眼。
大雪时节,大北五十万黑甲攻城钦天官,战火起后,双方死战,一方守城一方攻城,十日死战连钦天官城墙都硬生生刮去一层。
“咳咳咳!”钦天官城墙之上,西穹将军卫子夫目眦尽裂,看着那如黑云压城一般的黑甲铺盖战场,浑身瑟瑟发抖。
他不是怕死,他是怕钦天官失守!
钦天官是西穹边关,也是沣东之地防线,若是失守,无异于失去沣东之地,如今大军支援未来,钦天官失守,很可能是西穹陷落的开始!
他不能开这个口子,不能,死也不能!
卫子夫咬牙,强忍着颤抖,道:“将士们!准备守城!再有三日,再有三日,大军援至,吾等死而足矣!”
“战!”
“战!”
“战!”
身后城内传来了愤怒咆哮的声音,虽说稀稀拉拉不算整齐,气势却如虹。
可有时候,其实这东西真的一文不值,就如现在。
返燕关下,大北大将军秋有标瞥了一眼身后气势恢宏的黑甲,道:“攻城!”
火石四起弓箭交叠,黑压压如同乌云一般冲向钦天官方向。
薛布衣一行人到达楚都时,边关攻城战的消息已经是传遍大北,连其余置身事外的三国都在密切注意这一场战事。
那恢宏的战事,便是不经人口薛布衣也能想象的到有多么血腥残忍却又惹人向往。
此等国战,若无缘参加,那才叫让人遗憾。
“大北必胜!”眷子柒高举酒杯与众人碰杯。
今日眷子柒似乎碰见了大客户,一下子将商队大半货物包揽,这一赚便是不少,眷子柒高兴,那大户还举办了大宴,邀请了眷子柒去,顺带着薛布衣也来蹭酒席。
酒宴酣畅淋漓,宴中有人说起那场边关大战,将那血肉横飞尸首纵横的场面描绘的绘声绘色,可没有经历过尸山血海的人如何懂得那血雨纷飞的恐怖,只当是说书一般的喝彩叫号。
后又有人摇摇晃晃的走过来与薛布衣碰杯,喝酒,说起了江湖。
“嗨,看你这一身青衫挂剑,此等装扮,倒是像极了薛姓的那位剑仙,不过我劝你还是少去学他,江湖里只容的下一位薛剑仙,也只会有一位薛剑仙,你有时间去学他扮他,还不如学剑练剑。”
来人是一位不算光鲜的青年,与薛布衣同岁模样,打扮有些潦草,衣衫显得有些破旧,胡子拉碴也不修整,摸上去颇为扎手,可便是如此装束依旧能进得这种达官贵人才能进的酒会,便能看出其不凡之处了。
这次的宴会,举办人是楚州王,邀请了楚都名流聚众在一地,能入场者非富即贵,连眷子柒也是机缘巧合才来的。
在这宴会上觥筹交错,有绝美花魁献舞,歌者长歌,也有那些名流子弟或者大家闺秀来宴会中吟诗作对。
此人是宴会中唯一的异类,但在场所有人居然都对其意外的包容。
宴会上人称他徐臧。
那人在宴会中得到众人包容,却也不起眼,无人主动搭讪,便跑来此方角落里和薛布衣说话。
薛布衣很好脾气的给他斟酒,那徐臧也不客气,端起酒杯就喝。wWW.ΧìǔΜЬ.CǒΜ
“哈~好酒啊。”徐臧舒服的哈出一口气,砸吧砸吧嘴似乎是在回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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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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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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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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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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