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他回来时,依旧是错过了那场堪称震撼人心的怀城大战。
那花衫先生带着班子下了舞台,复有上去几个表演节目的班子,有演歌奏舞的,有唱皮影戏的,也有演牵丝戏的,表演戏法的,他们都来自天南地北,每一个都是民间大师,平日里别人想见一面都难,如今却都齐聚一堂。
女帝一纸诏书下,那些民间大师争先恐后毛遂自荐,为的无非就是一睹天颜。
“好!”戏法完成,表演戏法的老人进入了后台,众人大声呼好。
再下面,便是那红纱花魁的一曲怀城战了。
那一袭红纱入场,绝美的容颜与那略带忧郁的气场,一舞起自庸人江,说离愁道大义,
“庸人江上一花衫,手持红缨背插旗~”
“枪挑蛮骑庸人江,压的半座燕怀城~”
“这一枪出,挑杀天下第二,那一枪出,刺死了江湖第一!”
“七尺红缨搏得血与泪纷纷,身后全是无名英雄冢!”
“……”
那红纱舞的愈发狂了!
就仿佛傲立在绝云山巅的绝世舞姬,立在高山之上,向世人舞这一曲怀城战。
“我要让世界来看看那一场大战!”
红纱飞舞,一曲带着骄狂,带着仁义,听得台下众人离魂失心。
孟黄粱叹了口气,轻道:“好一个花魁啊。”
“不知西穹亲王对此曲作何评价?”
女帝玉指轻握玉杯,一手杵在龙椅之上枕着脑袋一边轻笑。
魏谈天身披紫袍,坐在地上喝了盏酒道:“人是个妙人,曲也是个好曲,就是……”
“就是什么?”女帝问。
这一句问话成功将殿内好些人的注意力给引了过去,所有人都去关注那位紫袍亲王会怎么回答。
“就是我赏不来。”魏谈天哈哈大笑,瞥了一眼龙椅之后那块计时的沙漏。
已是亥时四刻过余了。
“哦?”女帝看起来似乎有些惊讶,道:“朕这满殿群臣,看了都得咋舌称赞,为何偏偏你却赏不来?”
“可是朕什么地方招待不周让使者不满了。”
紫袍亲王抿了一口酒,道:“陛下,我非虚伪之人,陛下又何必为难我呢。”
女帝面色略显阴沉,问道:“那你的意思,朕是虚伪之人了?”
“陛下言过了。”紫袍亲王道。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的头?”女帝轻笑。
紫袍亲王却一愣,放到嘴边的酒都不知道是该喝还是不该喝了。
“我想,四方之中的大北女帝,应该不会如此小气量吧。”紫袍亲王道。
“错了,错了。”女帝放下酒杯坐直身体,嘴角带着一丝让下方所有人都捉摸不透的笑。
所以说帝王心思深似海。
殿内的气氛突然就诡异了起来,歌舞升平照常,可是那殿内那饮酒作乐的气氛却已然消失不见。
整个大殿内除了那花魁的怀城战曲,竟然无一杂音。
这也更显得那怀城战曲子绕梁不绝了。
一曲做罢,红纱花魁做了一礼,轻笑嫣然的退去,只留下满殿群臣与西穹卫士,也再无其余助兴节目上场了。
枯坐半晌,大概是女帝嫌弃枯坐无味,道:“尔等不是来进献的么?献的礼在何方?”
重头戏来了!
大臣们纷纷将目光移向那西穹亲王,看他该如何应对。
亲王点头,道:“来时自然是备了礼的。”
他轻轻一拍手,原先坐在那边宴饮的卫士中十人出列,抬着一副巨大的帆布前来。
帆布之上是什么他们不知道,但是那份沉重却不是装的,十人抬着尚且有些吃力。
“这是甚?”女帝问。
“沣东之地。”亲王缓缓开口。
殿下群臣一阵眼皮颤抖。
沣东之地?西穹那位上位的新王恒泽是疯了吗?沣东之地,那可是西穹东面临近大北的土地,占据西穹将近十分之一的国土,也是西穹最大的粮产之地啊!
“哦?”女帝有些意外,道:“沣东之地?你们的恒泽王要将它献与大北?那可是你们西穹的粮仓啊。”
“谁说不是呢,这一割地,我西穹得饿死多少百姓啊。”西穹亲王苦笑:“我们这新上位的恒泽王着实有些昏庸啊。”
“是吗?那我可听说,新上任的恒泽王在西穹名望很高啊。”女帝笑问:“他在上任西穹后走马观花整治不正之风,剔除朝堂诸恶,可让整个西穹都为之抖了一抖。西穹已经几百年未曾出现过一个如此般的人物了。”
“那必然是女帝陛下打听错了。”紫袍亲王起身,挥手道:“来,将沣东之地图册抬上近前,让女帝陛下仔细观赏一番。”
女帝却挥了挥手制止那些人近前来。
“别,还是算了吧!想当年燕献康都之地与始皇,小小一方图便能藏着那般天下恶匕,你们这方沣东之图,怕是都能藏下一杆方天画戟了吧。”女帝挥手道:“在那里打开便好,若真拿出一杆方天画戟来刺杀朕,朕也好有时间躲闪一下。”
这是女帝陛下开玩笑的一句话,可在座谁又真能笑得出来?
紫袍亲王亲手上前解开帆布挂袋,示意那持图十人打开地图。
持图十位卫士对了个眼神,使劲一扯,整片帆布被这一扯划出一道巨的弧度,抖落开来,一座完整的西穹沣东之地图便这样呈现在了诸多人的眼中。
真的是一副沣东之地的地图,里面没有暗器,也没有什么方天画戟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的只是那些详细标注出来的地名。
“请女帝看,这便是我西穹沣东一地。”紫袍亲王一手指着地图道:“今日将它进献与大北女帝之手,祈大北与西穹万载和平。”
女帝看着那张内容驳杂的地图,看饿了好久都没有言语。
殿上也无人敢做声了。
良久,女帝突然开口问道:“沣东之地,大北至西,与我大北接壤,当年侠客之殇一战,东至大北返燕关,西至西穹钦天官,一路东来西去都是战场……”
“以如今大北与西穹的实力对比而言,只要朕愿意,拿下沣东,你觉得会是一件很难的事吗?”
“区区一座沣东之地,满足不了朕的野心!”m.χIùmЬ.CǒM
“区区沣东,不够!”
女帝轻声起,便是炸雷般的话,震得殿内诸人脑袋发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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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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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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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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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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