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布衣倒是清闲,早晨起来的时候余文乐正好扛着好些木材上了山,他挑了一棵三百年的红松出来,打算做一套书桌。
赤鞘真的是削铁如泥的宝剑,一剑去不费什么力气就能砍断两人合抱粗的百年红松,甚至都省去了抛光打磨的步骤。
再切去边角棱角,打造了一张小桌子小椅子。
大桌子是给自己用的,小桌子是给小团团用的。
他还搭了一个书架,放在了客栈堂前最显眼的地方,只要人一进来就能看见那硕大的书架。
书架虽大却不显得空旷,因为孟黄粱带来的书也不少。
这书多是关于大北的书,比如说有《开国纪年编》,《始皇帝那些事》,《十三洲地理志》等等,偶尔也有些神鬼之类的,比如《苦禅大师》,便是一本讲述苦禅僧人降妖除魔的书籍,其真伪也早就无法考究了。
最让薛布衣注意的反而是那本精编的《游侠志》。
这本书他也见过,是在五姑娘的房子里见过,当时还未识字,但是那本书装的精致,他也就记下了样子,如今识字颇多,读书还有些难但认字基本是可以了,也才认得这本书的名字。
不过他也没打断读这本书,反而是取下了一页纸。
只见那页纸上写了一篇诗词,名曰《侠客行》。
初见这诗,便是薛布衣这等莽夫都被这气势磅礴的侠客行给镇住了。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此诗短短一百多字,其中却透着冲天的杀气,气势恢宏连天地都为之倾倒。
当日孟黄粱酒醉挥毫如墨,写下这诗篇,日月星斗做笔砚,雷暴风云当宣纸,仿佛连天地都为之震颤。
“真是首好诗!”薛布衣呢喃两句,带着这张写着侠客行风宣纸就出去了。
“小团团,咱们下山!”薛布衣道。
牵起秋黄驾着马车,薛布衣将这两张桌椅板凳搬到了山脚下那块大青石那里,此地山清水秀最适合练字了。
不巧的是今日下山,却遇见了一个穿着灰袍的和尚。
和尚站在那绿藤环绕的青桥上负手而立遥望远方,就如同一雕塑般一动不动。
薛布衣也没打扰,找了块能躲太阳躲雨的地方开始铺就桌子。
小团团今日快乐的过了头,左右来回跑,又是爬坡又是玩水,最后干脆就拽着秋黄的尾巴,秋黄在湖面踏波行,她抓着尾巴被拖着在水上飘,还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薛布衣也不慌,因为他知道秋黄是不会让小家伙出事的,小团团自己虽然小,但力气很足,看那胖胖的身材就知道了。
这边他放好了桌椅,又铺就上了笔墨纸砚,没看出什么异样,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回头一看却看见那和尚也在看他,面上全是愈合后的伤疤,纵横交错显得狰狞。
他立马就知道这人是谁了,昨天还听孟黄粱说过,在山顶上有座庙,里面的和尚面目狰狞。
和尚双手合十作了个揖,薛布衣手忙脚乱的给回了个。
“施主大善。”和尚走过来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薛布衣挠了挠头,尴尬的笑了一笑。
说实话打交道这方面他是真的不在行。
那和尚也不尴尬,走过来道:“施主这是?”
“哦,我搬张桌子做书桌,要给那孩子教着习字。”薛布衣道。
和尚点了点头,看了眼拽着马尾巴在湖面上撒欢的一人一马,笑道:“这是难得一见的宝驹啊。”
薛布衣点头,道:“可不是嘛!”
“想来你便是孟施主口中的薛施主了吧。”和尚笑眯眯的问。m.xiumb.com
薛布衣惊讶:“他提起过我?”
和尚轻笑,道:“孟施主对你大为赞赏,说施主的剑无敌。”
被吹嘘的如此厉害,把薛布衣闹了个红脸,连忙道:“哪里哪里,都是他瞎说的。”
“贫僧今日一见方知所言非虚。”和尚道。
薛布衣放弃了和这和尚解释什么,连忙岔开了话题:“还未请教大师法号。”
和尚摇了摇头,道:“大师不敢称,贫僧也无法号,识我的都叫我参透和尚。”
“参透?”薛布衣感觉这个名字大气,虽然听起来不怎么样,但他却听说佛家的法号越是千奇百怪越是佛法高深,像什么慧真,悟真之类的。
这参透,听着也挺奇怪的,一定是高僧吧。
薛布衣连忙双手合十又行了一礼,口中还说了一句:“阿弥陀佛。”
“贫僧要回山了,今日准备不足,下次请诸位施主到山上吃斋一叙。”参透和尚说完,头也不回的就往山上走去。
薛布衣看那和尚走了好一阵,才收回视线。
他总感觉这个和尚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但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算了,想这些作甚。”
薛布衣晃了晃脑袋,对着还在水上撒欢的一人一马道:“秋黄,回来!”
紫色宝驹应声而来。
长京,天子殿下一片喧哗,无数文臣武将在女帝眼皮子底下讨论这个讨论那个,吵的女帝扶额,头都大了。
“闭嘴!”女帝起身喝止喧闹,道:“一个一个说,一窝蜂是想吵死朕吗!”
女帝发话立竿见影,大殿立马就安静了下来,大殿上排成四排一时间也没人敢说话。
大殿一片安静。
最后先开口的还是垂垂老矣的国师甲正。
只见国师出列,弯腰行礼,道:“陛下,微臣有事启奏!”
“讲!”
“陛下,自今年中秋那一场文斗湖灾起,先后发生了黄泥庄灭庄案,魏州灭门案,三上峡流尸案等等,如今半月之内,更是发生了数起大案。”
“如今天下百姓惶恐不安,民间更是流传起了对朝廷不利的言论,恐生祸端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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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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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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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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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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