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真的是一个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时间。
光想想,真的很长,可回头去看,其实并没有多久,就好像你某天看到一篇纪念香港回归的文章,才发现原来竟然已经回归小二十年了,而你还活着,只是从少年成了中年,或者是从中年到了老年的边缘。
可记忆都在,有可能模糊,但不可能消除,除非你把自己给忘了。
所以“不记得了”、“忘记了”和“想不起来”这些基本上都是托词,尤其是在比较重要的事情上,不信你现在走到大街上随便抓住一个看着已年近不惑或知天命的中年人问,他是哪一年从高中或者大学毕业的,应该很少有人会迟疑半天然后告诉你“他不记得了”。
刘子跃那里没什么新的发现,刘大洪确实只干了敲诈的事,快递寄件人茫茫人海怎么找至于那个发邮件的i地址倒是查到了,就在本地的一网吧,生意极好,一到晚上就坐满了打怪升级的人,从长相着急的小学生到一脸沧桑的大叔,生活中的不如意都在一次次狠砍中发泄殆尽。
顾钧让所有人都从网络世界撤了出来,回到现实社会,采用最传统的走访方式去调查。
网络可以让你认识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的人,但你依然有可能只是座孤岛,而现实生活中即使你是个深宅,你也必定要和外界交流。有时候你耗尽时间和耐心追寻的线索可能仅仅是街头巷尾遛弯纳凉的大爷大妈口中的一小段家长里短。
这次顾钧的行事很高调,凡是被问过的人都知道现在警察在查秦家那个女儿的案子,对这种做法局里有不同的看法,有人说顾钧又张狂了,也有人说这就是看着秦志远要退下来了
这事很快就让谭书记和郭局都接到了上面的电话,市里的、省里的都有,有好心提醒的也有好奇打听的,当然更多的是隐晦敲打的,案子要查,但影响也必须是要注意的,社会才是第一位的。
谭书记和郭局一合计,把顾钧给拎进了办公室,支持归支持,但确实不能太出圈了,该提醒的还是得提醒,可没想到还没等他们发话呢,这小子先给他们来了个调查访问,要不是谭书记眼明手快地拦着,郭局能把刚泡好的黄山毛峰当凉茶给灌下去。
顾钧拿了一份当年参与此案的刑警名单请郭局确认是否属实和齐全,他要去一一查问,名单中赫然有郭局的名字,当时郭局正是案发所在地辖区的所长。
谭书记先接过名单翻了一下,上面有几个名字他也很熟悉,“怎么没有我”
顾钧对这位谭书记还是有几分上下级之间的自知和敬重的,“您当时不是一线人员。”
“哦,干刑侦的还真是瞧不上我们这些做文案工作的啊,老郭,这也是你教的”谭书记颇为好笑地看了眼顾钧,“行了,你也别在我面前装乖,就说说你究竟想折腾到哪一步吧”
“折腾到有人主动出现为止。”顾钧回这话时先看了眼郭局,再看的书记,这个小动作还给笑眯眯的书记给抓到了,立即戳破丝毫不给面子。
“现在才想起要尊重领导,是不是有点晚啊”
顾钧装傻。
郭局的一口气刚顺了下去,一看到顾钧又装无辜,那口气差点又卡到喉咙口,伸出手指狠狠地点了顾钧几下,而后才恨恨地放下,“你小子胡闹也要有个度,你这样做万一没有结果,你想怎么收场”
“这我没想过。”顾钧连一个咯噔都没打就直接回了过去,“查案就是查案,在我这里只有侦破的案子和没有侦破的案子。”
“光说好听的没用,具体说说你的想法。”谭书记把话接过去,“这件事现在影响越来越大,局里不得不综合考虑,我想先听听你的。”
“这案子现在已没法低调了,公众都看着,我认为最快消除影响的方法就是尽快破案,而不是藏着掖着,”顾钧略停顿了下,组织了下措辞继续说道“现在的情况是我们究竟是花时间去复核当年的案情还是直接从现在切入”
“什么意思”郭局忍不住打断了下,“你有新线索了”
顾钧似乎是迟疑了下,不确定道“不好说,我正打算向您汇报,两桩旧案的卷宗都有漏洞。”
“两桩”谭书记看着郭局,郭局轻咳了两声,解释道
“当年有桩酒后驾车肇事案,肇事人恰好是当时给还在云城任职的秦书记开车的司机,夫妻俩都在那场车祸中没了,这事你可能没什么印象,直接作为交通肇事案做的定论。”
“两件案子有联系”谭书记虽有些不满,但并未深究。
“当时没有,现在也没有确凿证据表明这两件案子有联系,”顾钧抢先回道“但是如果两个卷宗同时缺失了重要证据,就不免让人起疑心了,巧合太多就成了漏洞。”
“什么样的证据”谭书记的表情不算太好,毕竟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没人会觉得舒服。
“秦悦被性侵的采样报告和云天河血液酒精浓度测试,哦,云天河就是那位司机,”顾钧在说到云天河的名字时心里莫名地有些不自在,肇事司机被他吞成了司机。
“当年这么大的漏洞没有人发现”谭书记不敢相信地瞪着郭局,郭局苦笑了下,无奈道
“派出所只是协查,我这个所长当时也就有个列会和听训的资格,省里下来的刑侦专家怎么会把卷宗给我们看”
“难道交通肇事案也是省里来判的”一直以政工工作为主的谭书记明显不太淡定了,“这不是乱来吗”
没说出玩忽职守估计已是他多年的涵养功夫在前面顶着的缘故了,“顾钧,你继续说。”
“云天河的报告不是没有,他的血检数据是后来伪造上去的,”顾钧刚丢完一个手雷,紧接着砸下颗火箭弹,“数据是2011年才公布明确的醉酒驾驶的标准数据。”
办公室里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砸完雷的顾钧安静地看着眼前的两位云城公安局的带头人,他信任郭局,但郭局不管是不是他的主观意愿,他也牵扯在过去中。
“这个情况如果属实,老郭,问题严重了,”谭书记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必须要查,而且要一查到底,有人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动手脚,那还了得这其中很可能牵扯的是渎职、包庇犯罪甚至是伙同犯罪,身为一个警”
“老谭,你先别激动,事情肯定要查,”郭局出声拦住了谭书记的话,这人一旦发挥起来没个八百一千字是停不下来的,估计是高中写作文时做下的病,“顾钧,把你知道的情况完完整整的当着我和谭书记的面说清楚。”
听到这话,谭书记皱了下眉头,看了眼郭局然后将视线转到顾钧身上,顾钧倒没显出丝毫不自然,他进办公室之前就权衡过怎么样把林泽父母的案子和秦悦的案子一起摆上来,不管郭局知情多少,起码他需要让谭书记也掌握相等的情况,至于林泽当年听到的对话,顾钧从头到尾都没有打算说出来,案子他会去查,他不想让林泽再牵扯进来,而后一遍一遍地被迫去回忆过去。
“从刘大洪这里我们可以推测一直有人在暗中要将秦悦的案子翻出来,事实上他做到了,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目前我们一无所知,也无从查起;舒一龙是不是十五年前的案犯,现在也没法下结论,但基本可以排除,除非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预先伪造了日记;云天河当年如果没有醉酒驾驶,那为什么有人要作伪证这是不是也和当年的案子有关这有待查证;舒一龙提及的秦悦的恋人和我们走访的情况来看,她身边确实有过一个神秘男友,而当时秦悦被害是穿着居家的睡衣,神秘男友可能是关键人物,所以我的看法是现在工作的重心应该放在秦悦的社会关系上,而且应该是相对紧密的关系。”
“所以你现在是敲山震虎”
“不,我敲的是身为父母的良知。”顾钧控制了下情绪看着郭局,“秦悦对于她父母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两位领导相互看了眼,脸上神色也是复杂,尤其是谭书记看着顾钧的眼神比脸上是神情更为复杂,这小子刘子跃确实比不上他。
谭书记的抒情感慨被郭局很煞风景的截断了,走刑侦口的就是没有走政工口的感情丰富,“破案讲究的是证据,不是理想和对人性的期望。”
“当然,”顾钧将方才因为想到林泽父母而产生的情绪波动压了下去,“现在我们的外围走访就是为了缩小调查范围,相信很快就能基本圈定在案发那段时间,秦悦和哪些人接触过,很多证人不愿意线索是因为他们不相信我们会认真查案,未免麻烦选择缄默,但现在情况有所改变,有人开始选择重新相信我们。”
“好,你加大力度继续查,我和谭书记会支持你,但如果最后你给我办砸了,把云城公安的名声给带毁了,我把你栽花坛里当盆景”
“不做肥料了”顾钧还挺意外的自己升级了,郭局呵呵冷笑两声,道
“一肚子坏水,让你当肥料,我还得替花坛里的宝贝担心。”郭局说到这,转头看向书记,“老谭,你看这事”
“你都表态了,我还能说不”谭书记抬手冲着两人点了点,“你俩这是联合起来给我下套呢我要是说不支持,是不是就没有良知和人性了还不顾咱们公安的名誉了老郭,说这人不是你带出来的都没人信。”
郭局鼻子里轻哼了一声,“他这小子,现在心眼多的我都看不懂了。”
“行了,你俩继续,我去想想怎么回复上面”谭书记走过顾钧身边时停了下,颇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好好干,要对得起组织上对你的信任”然后伸手拍了拍顾钧的肩,才走出办公室,顺手还把门给带上了。
政工口的脑子不比刑侦口的差,有时肠子弯弯绕的还比刑侦口的长。
顾钧这小子在他们两个老江湖面前耍的小伎俩还真当谁是傻子这小子还嫩着呢,不过就冲他这份勇气,也就不当面拆穿他了,反正头疼的是老郭。
手下爱将不能百分之百信任自己,确实挺让人糟心和没面子的,但这种不盲从始终保持自身判断力的顾钧,又是他这个身为公安局长最想看到的。
办公室里安静了片刻,郭局拉开抽屉手往里伸了伸,从深处摸出一包烟,瞧了眼,顺手丢给了顾钧,顾钧反应很快,抬手接住。
黄鹤楼
什么意思
给他的小一百一包呢,不会是假的吧
“给老张的,省的他又说我偏心,你这两天应该会去看他吧”郭局又拿起桌上的烟盒,利群,抽出一支,看了眼顾钧,把烟盒又放下了,自己把烟给点上了。
混账东西,敢在老谭面前下我面子,连烟丝儿都不给你一根
顾钧不吱声,跟根柱子似的站那欣赏郭局吞云吐雾,弄得像是自己在给正在练功的郭局护法似的,直到抽完半根烟,郭局心里那点膈应才被自己给吐出去。琇書網
“林泽父母的案子你还有什么没说的”
“当时林泽也在车上,他说他听到了两声像爆竹一样的响声,然后车就失控了,他告诉当时办案的民警,但最后并没有得到证实。”
“你相信他,这中间搀夹了多少个人因素”
顾钧迎着郭局的视线不闪不避,“他说的燃爆声我没有办法证实,但卷宗中的疑点却是真实存在的,我喜欢他和我是否相信他是两回事。”
郭局没想到这不要脸的家伙会当着他的面直接说出喜欢他这三个字,还是人字旁的他,这、这家伙没来由的烦躁,看来是没机会掰回来了干咳两声,“行了,这种事还好意思到处说”
顾钧听出这话里的软意了,忙顺杆往上窜,“我这不也就在您面前说说吗刚才谭书记在的时候,我可不敢说这些。”
“别给我来这一套,你这事也轮不着我管,”郭局想了想还是把顾家两个字给咽回去了,家务事还是少掺和,只要自己儿子笔直笔直的就行,“省交管那里来消息了,这款车登记在册的确实有,但基本上都是2005年后的,那辆车很可能是,如果没有在本地有过违章记录,基本是无线索可查。”
林泽窝在阳台上的摇摇椅上,这个时间太阳已经往西偏了过去,高楼上不缺风,虽然风中带着夏季特有的温热,换做顾钧肯定跳回屋内守着空调,可林泽喜欢,他喜欢这种被暖得懒洋洋就像是一张被太阳晒蓬松的棉花被一样赖在架子上一动都不想动的感觉,其实躺哪都可以这么懒着,但林泽最近就喜欢上了阳台上的这张摇摇椅,坐上去是晃得挺激烈,然后慢慢地慢下来,一下一下一下的,直到最后不知不觉中停了下来。
人也从一开始被晃得晕到最后被懒到晕,人在晕乎乎的时候特别不容易集中精神去想一件事,但又特别能发散思维想许多乱七八糟的事,这种状态特别符合现在的林泽。
老盯着一件事去想,容易头疼,可不想事真不知还能干什么了
阿峰来过两次电话后也就不怎么打过来了,虽然关系不错但毕竟也就是打工认识的同事,加上他和舒老板的案子有关的消息或多或少都传了些出去,阿峰还在舒宁堂打工,这关系想不生疏也难。
房东也打过电话给他,问了下他身体怎么样后就问他是不是不打算继续租他那里的房了如果不租就早点通知他,他也好另外安排。在那住的几年他和房东一家相处的还算不错,房东的母亲也挺喜欢自己的,可人啊就是这样,经不住分离,一分开就淡了。
方一平方先生也来过电话,但两人真没什么可聊的,林泽不知道除了拍照这事以外还能和他聊什么,而方一平似乎也不知道想说什么,吞吞吐吐的说上几句后便含含糊糊地挂了,挺莫名其妙的。
好了,接下来就是些广告骚扰电话了林泽手机里没有留任何顾客的电话,虽然他在舒宁堂有不少忠实的老客人,但林泽一直都是以店里不允许私留客人电话为由拒绝的。
平时天天上班,自己的圈子究竟有多窄并不明显,那些隔三差五来夸你的顾客会让你觉得你活得还挺热闹挺有价值的,可一旦离开了,才发现自己压根没几个人可以联系。
孤单吗孤单。
孤独吗不好说,林泽以前会觉得寂寞,所以他总是会打开电视或者iad弄点声音出来,但是不是孤独他真不确定。
现在这种老想着某个人而身边他又不在的状态算不算孤独
阳台上有风,有小区里孩子嬉闹的尖叫,有小区外来往汽车的喇叭声,阳台门后的屋内除了自己来回的脚步声,太安静了。
林泽有点弄不清楚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他早过了惊慌失措的年龄了,这么多年了他一个人并没有活得乱七八糟,甚至还成了某些人眼中嫉妒的对手,如今这是怎么回事这种越来越心虚的感觉从何而来
希望,有时就和破土而出的种子一样,先得自己皮开肉绽才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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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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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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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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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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