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懵了,他不明白他只是不想吃鱼,怎么就扯出了喜欢和嫉妒这么严重的事故
他喜欢我他干嘛喜欢我不是,他喜欢我,那个人干嘛要嫉妒他也喜欢他也不是,这和我不吃鱼有什么关系
林泽脑子里来回折腾的问题中竟然都匪夷所思地避开了女性这个角色,他不是应该喜欢她吗这么标准直接的问题居然没有出现,林泽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
七荤八素的情绪搅缠在一起,终于让林泽的脑子被糊住了,从细缝中勉强漏出的理智也只够他维持想要解释某个问题的微弱能力,喜欢在脑海中维持着呼啸折返跑的狂野奔放,而不吃鱼却成了他唯一能拿出来抵挡一二的盾牌。
“我、我被鱼刺卡过,他们也和我说鱼肉没有刺,结果所以我才不吃鱼的,你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
“他们为什么骗你”顾钧诧异地挑了挑眉,没想到林泽听到他告白后好吧,姑且将刚才那糟糕的博弈看做是告白吧开口会说这个,但他还是尽量温和平静地接过了话。
林泽眨了眨眼,他这一刻特别想看清顾钧的脸,可惜,他一点儿都分辨不出这个刚才说出喜欢的人脸上是带着怎样的表情来追问他过往的事。
从外公过世后他就慢慢学会了不再向人诉说委屈,因为没有人在乎,你的辛酸和眼泪在别人眼中是无用且廉价的,甚至是能被拿来成为再次伤害的利器,或许这些在那些人的想法中只是玩笑,他们并没有深藏的恶意也没有想要至你于万劫不复的残忍,他们只是生活的太乏味被局限在某个平层,即使再努力也无法冲破那层无形的阶级的隔离,呼吸不到上面或许相对更多滋味的空气,于是他们就只能用身边的能刺激到自我的乐趣去给生活调一下味,却全然不去想这些调味品可能是他人的伤口甚至是生命中不可再承受的重量。
“因为我看不见,他们觉得好玩,”林泽烘热的大脑蓦地就冷静了下来,连带着出口的言语也夹上了冰渣,“无伤大雅的玩笑要不了一个人的命却能取悦许多人,你难道没有玩过吗”
“我不否认我或许曾经也是那些开玩笑的人,”顾钧从椅子上站起身,缓步走到林泽的身边,“但我从不对我重视的人或事开这种玩笑。”
顾钧的气息太强烈了,林泽不由得再次往椅背上缩了回去,他刚冷静了片刻的大脑再次晕热了起来,“你”
林泽的嘴唇上突然感觉被什么东西给碰到了,本能地抬手去摸,手却被另一只手给轻轻握住了,“张嘴,我说过这鱼肉中没有刺。”
林泽呆愣着,他这是难道我吃下这鱼肉对他这么重要是要我夸他烧的好吃吗
“试一试,如果还是不喜欢,你可以吐出来,林泽,我不会骗你。”顾钧微微将鱼肉往林泽的唇边推了推,鱼肉还是温热的,鲜咸的滋味顺着唇纹丝丝地渗到了舌尖。
林泽局促地往后仰了仰头,可那贴紧唇边的鱼肉如影随形,微张开嘴,顽强地在筷子上颤抖了半天却没有散碎的鱼肉终于安全地着陆了,并没有品尝出任何滋味,林泽只是机械地将口中的东西给吞了下去。
“好吃吗”顾钧的声音磁性且低沉,林泽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屋里的空调似乎自动调高了温度。
“再尝尝”顾钧征求着林泽的意见,但同时已将鱼肉再次送到了林泽的嘴边,林泽想要开口拒绝,却被未经主人同意就闯进门的鱼肉给堵上了嘴,“别吞,慢慢嚼,我是个做事不太细心的人,但对某些事绝对不会有半分马虎。”
伊妹儿曾经痛斥过顾钧没事不要乱放电,可见此人骨子里闷骚撩拨的因子是极其强大的,面对林泽,他只要伸腿迈过界,那就基本没了刹车,从一个本欲清心寡欲最多和五指姑娘约约会即将奔三的大龄孤男朝着色心难耐欲求不满的渴爱男人狂奔而去。
“以前都是外公帮我挑鱼刺”林泽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说这个,他只是觉得这样的气氛太古怪了,他必须得说点什么。
“怎么我又升级了”保姆、妈到外公,这三个身份还真是一言难尽啊,顾钧忍不住笑了,带着些许的促狭,林泽听懂了,耳朵尖发烫,无意识地伸出舌尖舔了下唇角,而后不知该如何应对地低下头。
刚低到半途的头被这人给拦住了并抬了起来,而后唇上就感觉到有个东西快速地触碰了下,一碰即分,都来不及让林泽尝到滋味。
林泽错愕地张着嘴,他猜到了刚才是什么在碰他,可这感觉太奇怪了,奇怪到林泽不会思考了,这是什么好玩吗另一个玩笑
“林泽,我喜欢你,你要是再这样的表情,我会忍不住再偷亲你一下的。”顾钧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自己的唇,淡淡的咸味。
林泽的唇柔软微凉,就和他的人一样,清清冷冷的,那感觉就如薄荷糖般,刺激到了顾钧的大脑,也甜到了心里。
他亲我他是亲了我
林泽终于抓到了重点,耳尖的红晕和唇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仓促起身的时候狠狠地撞上了身侧的桌角,尖锐的疼痛逼出了泪花,顾钧吓到了,忙伸手去扶,却被林泽猛地推开。
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直到靠到餐厅的墙壁,林泽才稳住逃离的身形,慌乱无措的他大口地喘息着,就像条离水的鱼,下一刻或许也成了餐桌上的菜肴。
吓到他了
顾钧慌了,林泽不是他那些皮厚耐操神经大条的同事,更不是精明利已的廖远,他非常聪明也很坚韧,可他同时也是极度敏感的。
“林泽,林泽,放松,放松,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喜欢你,有些控制不住了,如果你不喜欢,以后我绝不碰你,跟着我深呼吸,对、对,深吸气,然后慢慢吐出来,听话,吸气”xiumb.com
有谁对人说了喜欢后,紧接的是开一场呼吸引导课的吗顾钧内心泪牛满面,都无暇顾及方才偷吻成功后身体某个部位的变化了。
林泽并没有害怕,他只是太震惊了,震惊到大脑控制不住身体的动作,大脑还停留在他为什么吻我的层面上,可身体却直接逃离了现场,等靠在已被空调风吹得凉飕飕的墙壁上时,林泽的身体才不情不愿地顾及起了大脑的面子,然而大脑此时尴尬了,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去解释这么强烈的明显的抗拒反应。
从这一点上来说,林泽和顾钧倒是很合拍,都没精准地掌握住汉语单词解释的要义和用法。
“林泽,感觉好些了吗”顾钧有些挫败地看着呼吸渐渐正常的林泽,干咳了两声艰难地组织起词汇,“那、那什么,我、我没别的意思”
林泽倚靠着墙壁静静地冲着他这个方向看着,细白的牙齿轻咬着嘴唇,唇色被咬得嫣红。
“不、不是,我不是”顾钧恨不能自己是那条被剁了脑袋的大扁鱼,从此装死。
但被刑侦思维浸泡训练过的脑袋还是顽强地坚挺在了顾钧的肩膀上,同时再一次给这位色胆俱在但一时乱了阵脚的主人出了另一个博弈结果。
细火慢炖的机会已经没有了,还想赢得美人归,那就只剩下乘胜追击一条道了此时退缩,前面就等同于耍流氓
死就死了顾钧伸手用力抹了一把脸,张开口之前他脑子里突然划过一个念头,这应该是他顾钧第一次主动追人,果然追得乱七八糟。
“咳,林泽,我是认真的,如果吓到你了或者让你觉得不舒服了,我很抱歉,但喜欢这事我没法控制,但是我还是要道歉,毕竟这是两个人相互的事,我应该更尊重你的,林泽,你能考虑一下吗我可以等你的答案同时也尊重你的决定。”
林泽安静地听着,微微侧着头,似乎是想要把每个字都听进去然后再查阅一下,他所听到的是不是等待纠错的词汇语句。
餐桌上的灯光是餐厅中最亮的地方,灯光下是两人都还没得及吃完的晚餐,美味的面条和无辜的清蒸鱼,虽然已经不那么热了,但香味依旧在鼻尖坚持不懈地行驶着勾引味蕾的职责,香味中那个男人在厨房中忙碌的身影专注的表情以及看到成品后喜形于色的得意,都如画片般在林泽眼前排列、旋转,转得让人有些头晕,却又不舍得挥手将这些画面击碎。
“你、你喜欢我什么”林泽的声音带着些许的破碎感。
顾钧静默了数秒,真的只有数秒,可对于这两人来说对时长的感觉天差地别。
林泽的双手下意识地抓身后的墙面。
“我没法说清楚,”就在林泽扣在墙面上的手指尖即将失去血色的时候,顾钧开口了,“喜欢你和喜欢你什么,后面这个问题太难了,我没有办法把你分割开。”
再一次静默,这一次时长的感觉倒过来了,顾钧觉得是不是墙上的钟停了。
“我是个很麻烦的人,”林泽将自己的身体从硬冷的墙壁上剥离,“顾钧,你的手一直都会这么温暖吗”
顾钧一愣,而后笑了,缓缓地走近林泽慢慢地伸出自己的手,将那只似乎常年只有掌心是热的细瘦的手小心地包裹住,“我会,别的不敢说,做你的暖手炉还是足够的。”
林泽怔忪地感受着两只手不同的温度,慢慢地抬起那只被冷落的手,似乎是想去触碰眼前这个人的脸,他那里的温度也应该是暖热的吧。
顾钧没有动,看着林泽的手在空中停滞了下,而后垂落了下去,在他自己的腿边悄悄蜷缩起手指,可他并没有把另外一只手抽出。
“林泽,我可以拥抱你吗”
林泽一怔,而后张大眼睛,嘴唇细微地哆嗦了两下,齿缝中轻轻地漏出了一句话,“顾钧,我是个孤单太久的人”
林泽的话还没说完,就猛地撞进了他并不陌生的炙热的怀抱,顾钧用力有些猛,林泽的耳朵都被他坚实的胸膛给撞痛了,能听见他的心跳也能听到他从胸腔共鸣出的自信。
“以后你和我就都不孤单了。”
顾钧,我经常觉得自己还在水底,以后,我真的能自由呼吸了吗
林泽悄悄地将那只微凉的手塞入了两人的身体之间,掌心贴着自己,手背贴着顾钧。
这个小动作让顾钧的心尖上再次被刺了下,低下头在林泽的额头轻轻地印了下,“有我在,别怕。”
或许是太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情了,不带任何情欲的轻轻一吻忽然让林泽心酸成一片,甚至有种想要大哭大叫的冲动,然而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疲惫地将头靠在了这人的胸口,悄悄地闭上眼睛,任由汹涌的酸涩苦意在心口激荡,却愣是不给它们一丝一毫泄露的可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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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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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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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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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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