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不通,”大李打断了张涛的假设,“首先如果是十天前受害人就在仓库中,这么久才被发现已是不合理,还有尸体腐败的程度也对不上……”
“藏?”顾钧剑眉一挑,“有点意思,涛儿,你怎么想的?”
“是这样,我记得以前看过一本电影,名字忘了,说的就是心理上有些偏执的凶手做事往往很有计划,他将第一现场做成了第二现场……”
“伊妹儿,联系那个刘老板,他的仓库废旧设备里有没有冷藏设备?把能进出这个仓库的人员再排查一遍……哦,去电力局查一下……”
“电力局?”余一非一脸疑惑,顾钧则瞧着张涛,张涛兴奋的两眼放光,直点头道:
“明白!如果废旧仓库那里这段时间有耗电,就有可能猜想成立!”
“反应不错,继续保持,”顾钧伸手拍了拍张涛的肩膀,“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你这思路有点意思,如果仓库不是第二现场而是第一案发现场,那排查范围也能缩小了,起码凶手是对这一带极其熟悉的人才对。继续加油,师兄看好你呦。”
“谢谢师兄!”张涛说话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办公室里的其他人没好意思笑,新人都这样,充满了热情和激情。
“涛儿这思路不错,这个伊妹儿协助他一起跟进,其他人还是要继续排查受害人的身份,下面所里的配合工作,郭局已经打过招呼了,另外,谁跑一趟医院,看望一下刘副队,再顺便找人咨询下什么药#物能让人失去意识却又不会残留在体内?或者有什么方法可以做到这点?”
“我去,”伊妹儿站起身,“顾队,你这话原本的顺序是倒过来的吧,看刘副队才是顺便吧?第一人民医院我有同学在那,我去比较方便。”
“那好,就你去了,”顾钧了一眼伊妹儿的形象,“你打算就插着一根筷子去?要不我再送你根,凑成一双也好找刘副队一起吃个饭啥的?”
“切,本姑娘去见老同学,怎么可能输阵?!”伊妹儿对着手机屏幕看了看,“啧啧啧,好好的一朵娇花愣是被你们摧残成了干花了。”
“伊妹儿,你是冲着刘副队啊,还是你那老同学?是男的吧?”琇書蛧
“你管得着吗?大李,你可是有媳妇的人了,”伊妹儿抬了抬下巴,“没戏了哈。”
“哎呦,这么说,还真是假公济私啊,来来来,给哥哥看看,那同学长啥样?哥哥们给你把把关。”办公室里方才的严肃认真很有深度的探讨立即转成了八卦风。
顾钧没加入,也没想把歪掉的楼给扳正回来,咬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顾钧安静地瞧着白板上黑色的字体,‘刑侦有时候并不仅仅是刑侦,更多的是你对这个社会的了解和融合度,当一个人从心里笃定他就代表着正义时,他就已失去了判断这个社会是非的能力,而当一个人无法用别人的位置去思考时,他注定了不会是一个好的刑侦人员。’
这还是大学时一个外来的客座教授在一次公开课上讲的,当时顾钧和许多大一新生一样,认为这是这个教授哗众取宠吸引眼球的一种说法,如果警察都不能代表正义,那谁来代表?他们就是对付犯罪的,怎么就不能判断这社会的是非了?
毕业到现在,顾钧对这个职业的敬畏感愈发地深重了,可留给外人的印象却是他越来越轻飘没个稳重样了,许多人无法理解的是,最能表达沉重的方式往往是喜剧,否则就会失衡。
舒宁堂今天预约很满,林泽从早上七点开始就一直没停过,连做了四个客人都过了十二点还没时间吃中饭,等最后一根针从这位客人的背上拔下时,林泽忍不住用手揉了揉酸胀的腰背,身上也隐隐地冒出了虚汗。
客人从按摩床上起身,满意地转了转松快了许多的腰背,换好衣服从皮夹里摸出一张一百块放在了按摩床边上的纸盒里,“小林,辛苦了,这一百块给你做小费了。”
“谢谢成先生。”林泽朝着声音的方向温和地谢道:“成先生,刚做完针灸记得避免受凉吹风和洗澡,免得湿寒之气入体。”
“有数了,小林啊,你也累一上午了,赶紧去吃饭吧,都怪我,害你到现在都没吃上饭。”
“没事,成先生,我们习惯了。”林泽按了下腰间的报时器,十二点四十五,一点已有客人预约在那了。
送客人到楼梯口,林泽折回按摩间,打开小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套新的铺巾将按摩床上的给替换了,然后将针灸盒收好,下一个客人只做推拿。
楼下已传来了阿峰迎接客人的声音,等客人签名换鞋换衣服,最多也就五分钟时间,林泽揉了揉有些难受的胃,靠着沙发背闭眼调整了下,楼梯上已传来了脚步声。
客人是昨天毛豆接单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疏忽,今天阿峰一查预约单,毛豆居然替林泽约了九位客人,每位客人一个小时或一个半小时,林泽的班是从早上七点到下午五点,十个小时中间就算一分钟都不休息,这九个客人也做不完。
按毛豆的说法这些客人都指名要阿泽做,前两天阿泽休息,已经让这些客人空等了,现在总不能再拒绝吧?阿泽就辛苦一下,加一下班吧。
听了阿峰的转述,林泽也只是笑笑,告诉阿峰自己加班没事,反正休息了两天也正好有劲没地方使,今天多做点,明天就能轻松点了。
阿峰也没办法,别看舒宁堂这么一个养生馆,但凡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和竞争,林泽人长得好脾气也好技术更好,客人确实喜欢找他,给的小费也高,这势必会让其他的技师眼红,毛豆的堂兄也是这里的技师,和林泽一样也能给人做针灸,但点他钟的客人就是少。
上来的客人是位女客,也是这里的常客了,她纯粹就是为了保养身体疏通经络,另外指着这样的按摩帮助维持体型,别看是位女客,因为她常年做按摩,很受力,做她不比做一个男人省力。
女客一走进房间,声音就不低,“哎呦,小林啊,听说你前两天被人打了,没事吧?”
“谢姐,我没事,今年您想重点针对哪放松?”林泽从小柜子里又拿出一个小枕头放在按摩床上,女客一看满意道:
“小林啊,你可真是细心,上回我说这个枕头比较舒服,你就记住了。”
“客人的要求当然重要,谢姐,上回做过之后肩膀好些了吗?”
“好多了,小林啊,今天要不还是多做做肩颈,晚上约了人打麻将,我得做足准备了。”
“好的,那我就在肩颈上多花些时间,谢姐,您先躺下吧。”林泽将自己的手搓搓热,细长有力的手指开始按摩客人的肩颈和头部。
不一会,这位谢姐就舒服地小睡了过去,微微发出鼾声,林泽一丝不苟地继续按摩着,只是脸上的神情空茫且疏离,方才温和礼貌的笑容已从脸上剥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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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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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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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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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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