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内虽商户林立,但也是走集的缘故,毕竟是刚成建制的县城,实体的商铺并不多,也只有在逢集的这一天,县城才有县城的样子。
所以零陵县的县城比起大秦建制下的其他县城要小了很多,也萧条了不少。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零陵县距离都城咸阳相距太远,属于偏远的地区,相对于正中原的那些地方,这里的人们还处于半野蛮的状态。再加上,大秦建国后,各项浩大的工程同时展开,对劳工的需求也是很大的。只要到了适龄年纪,无论是自愿还是不自愿,十户去其六,要么参军要么充壮丁,这是中央集权下强制执行的。
也因此,整个县城,即便是逢集日,人数也是有限的,特别是那种青壮年更是很少见。
集市中有一个流浪儿,他自己也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大家都称呼他狗剩。
狗剩今年只有八岁,这八岁的小孩虽然骨瘦如柴,但是脸上所透露出的刚毅却是寻常成年人都少有的。
自从他父母双亡后,他就一直在零陵县城流浪着,在这个地方,就算是富贵之家都难有余粮,更别提其他贫困的家庭了,所以狗剩能够撑到现在还不死,除了偶尔会有人施舍一点粗粮之外,他只能在逢集的时候靠自学而来的偷鸡摸狗的本事偷一点钱财或者食物以作充饥了。
其他的时间,除了在深山中找寻一些野果之外,也只能饿着肚子。
虽然狗剩年纪不大,但是他心中却充满无尽的仇恨。
他的父亲在三年前,被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强制的拉走了,这一走就再也没有了音讯,而他的母亲在去年的时候,被新上任的县令家的公子抓走了,送回来的时候,衣不蔽体遍体鳞伤,母亲伤心之余,悬梁自尽了,多亏了乡邻,在乡邻的帮助下,用家里那残破的凉席裹了母亲的尸体埋在了县城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上。
母亲刚死的时候,乡邻们还会施舍他一点粗茶淡饭,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的,也没有几个人还会再施舍他了,毕竟这年头,谁家都没有余粮,再加上大部分人家的壮丁都被抓走了,剩下老弱妇幼,田里的收成也是不断的减少,而且赋税却越发高涨。
别看狗剩小,但是他也懂得不少,母亲是被县令家的公子玷污了,她觉得自己不再干净了,所以一时想不开才寻了短见。当然这都是左邻右舍的交谈中,狗剩偷听来的。
狗剩幼小的心灵之中种下了深深的仇恨,那个抓走父亲的人,还有县令一家。父母健在的时候,虽然贫穷,但是起码自己还有依靠。
而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无根的浮萍一般,饥一餐饱一顿不说,经常还会受到其他小孩子的欺负。
骂他是一个没有爹娘的野孩子,对于这样的言语,狗剩当然会冲上去举起自己瘦弱的拳头,但是每一次的结果都是自己被群殴的遍体鳞伤,每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他依旧义无反顾的举起拳头冲上去。
适逢集日,一大早狗剩就来到了街上,眼巴巴的望着路过的人群,望着街面上那些摊铺上摆放的一些吃食,狗剩忍不住咽下口水。
“哒哒”马蹄声响起,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穿着铠甲的大胡子汉子带着一队士兵,堂而皇之的从城门处冲了过来,他们所过之处,一片起飞狗跳,不少百姓默默垂泪哭泣着,却没有人敢喝骂一声。
狗剩望着那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大胡子,眼神中充满无尽的仇恨,但是他却不敢冲上去,那大汉腰间的刀,轻轻一刀,自己就死了,自己死了不要紧,老人说过,人死了都会去一个地方,说不定自己死了就能见到母亲了,但是父母的仇还没有报,自己一定要长大,要当一个大将军,骑更高壮的马,到时候把那大胡子也拉去充壮丁,还有县令一家,还有那些欺负自己的小孩。
一队军士在县城穿插而过,留下满地鸡毛,那些遭殃的百姓,有的哭泣,有的在背地里轻声的唾骂着。
“不知道谁家的男人孩子又要遭殃了,老天爷啊,这日子怎么过哦!”不少人轻声的哭诉着。
......
“看,那个没爹没娘的野种在那里!”
一群七八个穿着粗鄙的小孩围着一个有点肥胖的小正太朝着狗剩的方向走了过来,靠近小正太旁边一个年纪在小孩中间最大的,手指着狗剩大声的喊道。ωωω.χΙυΜЬ.Cǒm
小正太虽然相对于旁边的几个小孩来说,要肥胖一点,但是也有限,他与旁边几个小孩的穿着相比,也就粗麻衣服上没有补丁而已,也是洗的发黄。
狗剩听到声音,抬头看见气势冲冲的一群人,暗道一声“倒霉”后,站起身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朝着巷子里就跑了过去。
本来就瘦弱的身躯,饥饿难忍之下将扎裤子的麻绳将腰部肋的紧紧的以缓解饥饿。
奔跑中的狗剩,杨柳细腰一般的身材,仿佛一阵风都能将他吹倒。
县城的建筑,大多数都是土培茅草搭建的房舍,少部分是用烧制的青砖和木桩搭建的。
主街后面的巷陌之间,房舍参差不齐,巷道也是宽窄不一,路上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竹竿或者碎木什么的,甚至有些人家的柴火就堆放在屋前。
在这样的巷陌之间躲避追击,的确是好去处,但是狗剩毕竟已经非常饥饿了,奔跑一段距离,冷汗就蹭蹭直下,甚至头晕的让他感觉有点天旋地转的眼前发黑。
但是他必须咬紧牙,使劲的跑,不然被那群小孩抓到,少不了一顿毒打。
那个小正太,正是仇人的儿子,但是他现在却没有能力杀死他。
多少次被他们这一群人围着打的狗剩,非常害怕遇到相同的场景。虽然他脸上的表情坚毅,但是不得不说,面对那群孩子,他是懦弱的,发自内心的懦弱。
一群屁大的孩子追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孩在巷陌中奔跑着,不少人也看见了,但是却没有人上去插手。毕竟是一群小孩子而已。
“嘭”的一声响,终于,因为太过饥饿的缘故,踩在一根小小的树枝上,狗剩一跤跌了个狗吃屎,眼睛发黑的他努力着,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后面穷追不舍的几个小孩却转瞬即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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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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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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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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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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