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轻绾隐隐觉得不对劲儿。
她环视了一周,视线落在龙椅旁的金甲侍卫身上……
她记得这侍卫兜鍪下垂,红缨在左边,现在好像落到了右边,距离龙椅的位置也有远了些。
难道,她记错了?
云轻绾刚要过去,楚承稷爬了出来,气喘吁吁道:“云轻绾,你放心,今日之事,我会一力承担。”
“嗯。”
云轻绾也不跟他客气。
摸了摸兜里刚摘的火榴果,道:“巨人已经离开了,走吧。”
俩人一出禁地,埋伏在四周的黑衣人立刻做了一个收网的手势。
再次跟上了云轻绾。
云轻绾对这一切毫无所觉。
眼下,她正急着去东边山崖采摘玉髓芝。
见楚承稷越走越慢,便停了下来:“你伤的不轻,在这里好生歇着吧。”
说着,扶楚承稷靠在了一旁的大树上。
楚承稷垂下眼眸,没有拒绝。
他扫了扫旁边的位置:“你也休息会儿吧。一路多谢你照顾……”
“我不累。”云轻绾看着他道,“你应该有联络属下用的信号弹吧?这里还算安全,你等属下来接你吧,我要先走一步了。”
说完,转身就走。
“云轻绾!”
楚承稷急急站起来,拦住她道:“我有一句话要问你。”
云轻绾挑眉:“什么?”
楚承稷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拳头握的很紧,许久,才豁出去般问道:“为何几次三番的救我?”
说完,眼睛便瞬也不瞬的盯着云轻绾。
这张脸实在难看,可他一点都不觉得恶心了。
甚至……
“我也不想啊,谁让你的宣王……”
云轻绾叹了口气。
本意是,他身份高,万一出事,自己也难逃罪责。
楚承稷却觉得,因为他是宣王,所以,她才会出手。
她对他,应该还是有爱意的。
脸上顿时露出笑来:“以前是我有眼无珠,愣把珍珠当鱼目,如今我想清楚了,这婚事,我不退了。”
啥?
“宣王,你感激的心情,我能理解。可婚姻,我看还是算了。”云轻绾嘴角抽了抽,“你要真过意不去,可以用银子道谢嘛。”
“放心,黄金万两,十里红妆,我一样都不会少你。”
云轻绾吓了一跳:“大哥,你脑子被牛踢坏了吧……”
说着救命之恩,怎么就扯到婚事上了。
她正要骂人,一群侍卫跑了过来,瞬间围住了楚承稷:“王爷,您怎么样?皇上派了许多人,到处找您呢。”
云轻绾摇了摇头。
这人有病。
她还是离远点吧。
楚承稷看她离开,没有去追。
他眼神灼灼,心里已经打定了注意。
云轻绾往前走,遇见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本来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此刻鼻青脸肿,浑身是伤。马背上也没什么猎物,有些弓弦都断了。
云轻绾看了看渐沉的天色,他们就算再换了弓回来,也来不及了。
这些人莫非是碰到了难缠的猎物?
云轻绾拦住两个人问了问。
对方却不欲多言,直接打马离场了。
云轻绾更加好奇。
没走多远,突然听到远处传来杀猪般的惨叫。
她穿过灌木丛,寻声而去,看到眼前的一幕,嘴角慢慢勾了起来。
九公主楚燕儿脚下狠狠踩着一个男子,骂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你打的这点东西,根本赢不了。本公主拿走,是看得起你。”
说罢,将他一脚踹翻,斥道:“赶紧滚!”
那男子一边捂着胸口咳嗽,一边仓皇逃离。
楚燕儿过去,把他打的猎物,全收到了自己的马背上。可怜那白马驮着各种野鸡野兔野鸟,被压的一走三晃。
云轻绾鄙夷。
这是劫了多少人的猎物?
赏猎大会虽然没有明确规定不能劫掠他人猎物,可这上不得台面的事儿,谁会去做。
这九公主为了赢,脸都不要了。
云轻绾摇了摇头,正要离开。却见,某人提着刀冲了过来,拦住楚燕儿去路:“公主,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我不想跟你动粗。可姚家二姑娘打的兔子,你必须还回来。”
这位,不是到处撩人的魏小公子魏滺是谁。
楚燕儿正眼都不看他:“想要兔子,用你的猎物来换。”
魏滺:“……”
他这一天都忙着“照顾”姑娘们了,哪儿有时间打猎。
“没有就滚,别耽误本公主的事儿。”
楚燕儿看猎物收缴的差不多了,急着回去换彩头。
魏滺拦着她不放:“姚姑娘第一次来,你不能仗着身份这么欺负人家。”
“我就欺负她,你能如何?”
楚燕儿脾气不好,见魏滺胡搅蛮缠,也来了气。
甩开鞭子,冷哼道:“别以为你是魏家的独苗,本公主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说着,长鞭就甩了过去。
“我魏滺从来不打女人。九公主,这可是你先动手的!”
魏滺立刻举剑相迎。
俩人很快在林中打成一片。
九公主自小习武,功夫不弱,鞭子带着凌厉之气,所到之处,树木折断,草屑飞扬。
魏滺长在将军府,那可是娘胎里练出来的童子功。
内力纯正,剑气如虹。
与鞭子上的光芒相接,激发出巨大的能量,“砰砰砰”之声不绝于耳。
随着两人越打越远,云轻绾走了出来。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鸭子飞到嘴边,不张嘴岂不是傻?
她望了一眼,远处激荡的能量,拉住了马缰:“走吧,换彩头去。”
楚燕儿与魏滺打了几百个汇合,累的筋疲力尽,也没分出个胜负。
她这才发现,这不学无术的死纨绔居然这么厉害。
眼看天都黑了,她主动休战:“不就是只破兔子嘛,给你就是。”
魏滺拢了拢凌乱的衣服,哼了一声:“公主若早这么说,也不用再打一场了。”
俩人一前一后往回走。wWW.ΧìǔΜЬ.CǒΜ
来到刚才的地方,楚燕儿大惊:“我的马呢?”
“是不是跑丢了?”
“它是父王送我的汗血宝马,聪明的很,不会自己乱跑的。”楚燕儿立刻吹起呼哨,召唤自己的马,可吹的腮帮子都痛了,也没见马回来。
正心急,突然听到“砰”一声,烟花在头顶炸开。
楚燕儿呆住了。
彩头送出,必有烟花庆贺。
难道,彩头已经被人拿去了?
想到这儿,楚燕儿拔腿朝校场而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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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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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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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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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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