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朝除了京军、边军,各省还有卫所军和镇戌军,镇守险要之地。平凉府没有镇戌军,只在府城设有一处千户卫所。
他们难道是平凉千户所的人?
“行了,葛老三,别疑神疑鬼,西北军镇守九边,擅自脱离边关就是死罪,怎么可能出现在这?要我说,那些人穿着不俗,大户人家的护卫,请了好手训练出来也是常有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前头忽然来了一列人,数十人的队伍,朝顾明月几人藏身的地道方向走来。
“千户大人的命令,以防他们还有同伙,走,去外头矿洞里守着。”
顾明月心中暗叫一声糟糕,急急扯着谢思远几人往里退。
王博文方才偷听外头的人谈话,大气都不敢出,本是半蹲在地上的,这一下乍然起身后退,大腿一麻,竟踉跄几下,摔倒在地,发出一声惨叫。xǐυmь.℃òm
“哎哟——”
“谁在那!”
顾明月拉着谢思远的手,正要回身抵挡,却感觉身旁之人浑身僵硬,火把照亮洞口,谢思远的脖子上架了一把长刀,谢思远一脸苦笑。
“明月——”
顾明月叹口气,立刻举起双手,放弃抵抗。
此处通道狭窄,即使她一人勉强逃脱,谢思远和王博文八成也是走不了的,打斗中还容易负伤,倒不如束手就擒,跟着他们进去看看,里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四人被压着往里走,方才进地道时,分明感觉是往地下走的,可此处出了洞口,竟是在一个山坳中。周围树木繁盛,景色开阔,中间一大片空地上还搭着十几顶帐篷。
此时夜色已深,最大那顶帐篷前燃着篝火。
篝火旁立着个十字桩的木架,这样冷的天气,刀疤被剥光了衣裳,五花大绑捆在木架上,身上伤痕累累,都是纵横交错的鞭痕。
他低垂着头,胸部无力的起伏,看起来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几人看得心头一紧,王博文和谢思远从没见过这种场面,脸色已经惨白一片。
“千户大人,这几人鬼鬼祟祟在地道中偷听,定是跟那刀疤脸一伙的。”
陈飞丢下手里拿的烤兔腿,抬头看了几人一眼,顿时一愣,他丢下兔腿,走到谢思远面前,仔细把几人都打量了一遍。
“哈哈哈,竟还有自动送上门的。这小白脸长得俊俏,按关虎说的,便是那姓谢的商户了。”
顾明月如今彻底明白过来,她自以为高明,来了一招声东击西,在客栈那头吸引俞白关虎他们注意,私下派了刀疤众人偷袭矿洞。
却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关虎竟不知什么时候识破了她的计谋,留下这些千户所的驻军,把刀疤他们给抓了。
是她太过自信,小看了关虎,连累刀疤众人受苦。
“关虎和俞白都在我们手上,你放我们平安离去,我们把他们送回来,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哟,竟还有个俊俏的小娘子?这莫不是和我们关兄弟拜堂成亲那个?”
看清顾明月的脸,陈飞笑得更开心了。
“他们两个是死是活关我何事,只难为小娘子了,刚成亲就要守寡,倒不如趁早改嫁于我,如何?”
陈飞走上前,伸手去摸顾明月的脸。
周围的士兵起哄大笑,谢思远急得上前一步,拍掉陈飞的手,把顾明月护在身后。
“不许碰她!”
“他妈的!你算什么东西!”
陈飞抬手给了谢思远一巴掌,谢思远被打得一个踉跄,向后退了一步,被顾明月伸手接住。
顾明月气得里脸色铁青,却强压着怒气,握住谢思远的手,在他掌心压了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把这几个男的都扒光了,先来点见面礼。”
陈飞一挥手。
立刻有几个士兵走上来,压住三人,如狼似虎地把几人上衣扒了个干净。
王博文白斩鸡似的身材暴露在空气中,他冻得瑟瑟发抖,捂着胸口大哭道:
“我招,我都招了,你他妈倒是问啊!”
陈飞一愣,抚掌大笑。
“哈哈哈,好一条汉子!从未见过招认这般快的。”
周围人的嘲笑声传进耳中,还是当着顾明月的面,王博文脸色一会白一会红,只感觉此生从未受过这等屈辱,恨不得被人捅上一刀,原地死去才好。
“说吧,你们是何人,来这究竟做什么?”
王博文眼泪汪汪,嗓音哽咽。
“我们是扬州的,我叫容景,家中做绸缎生意,原本的商道被芦牙岭的山匪堵了,我家一落千丈。这次实在是没办法,只能亲自压着车队,到这儿看看有没有法子从芦牙岭过去。”
说完又指了指谢思远。
“他姓谢,这趟生意是我们两家合伙做的。你若是不信,只管去客栈看看,后头有许多布匹绸缎,你放我回去,东西都归你。”
他长相老实,又哭得可怜,一番话有理有据,众人都信了几分。
“那刀疤脸是你们家的护卫?”
王博文点点头。
“他原本是扬州街上的混子,会些武艺,我家使了重金聘来的。这位大人,你放我们回去吧。”
陈飞点点头,忽然抽出腰间挎刀,架到王博文脖子上,刀痕轻轻一压,细嫩的肌肤上就有血珠沁出。
“胆敢欺瞒我!”
王博文吓坏了,惨叫一声,身子情不自禁微微后仰,想避开那把长刀。
“我说的都是实话,若有一句假话,天打雷劈!”
陈飞眯着眼睛盯着王博文,看了片刻,冷哼一声,收回长刀。
“你们那批货,本就是我们的。”
“能活着从矿山里走出去的,就只有死人!”
“什,什么意思?”
王博文表情呆呆的,陈飞情不自禁乐了,他拿刀背在王博文脸上拍了几下。
“哈哈哈,小子,实话告诉你,知道铁矿的秘密,所有人,都得——死!”
“来啊,先把他们在这绑上一夜,明日派人去客栈把其余人都带回来,再一起挖坑埋了。”
说完去拉顾明月的手。
“小娘子,今晚不如跟我洞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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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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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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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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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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