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祖父给你相看了几门亲事,镇国公、永昌伯爵府、还有定南侯府,都是极好的人家。具体哪家,下个月你姨母会定下来。”
谢思远不屑地撇撇嘴。
“可拉倒吧,镇国公都快七十了,听说今年又新纳了两房妾室,这种算什么好人家?”
谢怀安眼睛一瞪。
“镇国公是掌了兵权的,威名赫赫,男人纳几个妾算什么?又不用你去嫁他!他老来得女,对唯一的嫡女极尽宠爱,咱们是要娶他闺女,跟人家纳妾有什么关系?”
谢思远:
“那永昌伯爵府也不行,他们家的女儿长相普通,怎么配得上我?”
谢怀安:“娶妻当娶贤,永昌伯爵府贤明在外,老爵爷膝下三女,大女婿如今是吏部尚书叶澜,其他两个女儿也嫁得甚好。朝中不少显贵门庭都同他们家沾亲带故,如今他家嫡长女年方十七,求亲的人已经快把门槛都踏破了,轮得到你嫌弃?”
谢思远一梗脖子。
“那有什么用,长得不好看,那不是占我便宜吗?这个亏我吃不下。
还有那个什么定南侯,我前几年进京,还同定南侯世子打了一架,你都忘记了?现在去结亲,他仗着是我小舅子,出手打我,我还能不能还手了?你结亲还是结仇啊!”ωωω.χΙυΜЬ.Cǒm
谢思远乱叫一通,气得谢怀安举起了手里的拐杖。谢思远脖子一缩,立刻逃之夭夭。
等到了春满楼,谢思远一个人喝着闷酒,觉得不开心,又让人去把王博文这几个纨绔都叫上了。
“远哥儿,你这是怎么了,瞧你那闷闷不乐的样子,莫不是为情所伤?”
“嘎嘎嘎——”
几人一同大笑起来。
容仪:“开什么玩笑,远哥儿还能为情所伤?这世上哪个女子见了他,不老老实实贴上去。”
王博文:“嘿嘿,那都是些庸脂俗粉,便有那不肯贴上去的。”
容仪:“嗤——女人都是惯得,远哥儿,要我说,你就先晾她一阵,让她自个来求你。”
说完伸手扯了春月过来,往谢思远怀里推。
“春月姑娘温柔小意,远哥儿今晚不妨歇在这里?也让你那相好的吃吃醋,急上一急,自然就不敢再给你脸色看了。”
春月满脸通红地靠在谢思远伸手,伸出纤纤玉手,去搂他的脖子。
“谢大少——”
谢思远不耐烦地甩开她。
“别闹了,她吃醋?我瞧她对我根本就没这个心思!”
想到顾明月那副不以为意的表情,谢思远只感觉心头一阵酸楚,眼眶都要红了。
众人大惊。
“我去,远哥儿,你这是动真格了?那姑娘是何方神圣啊!”
待问清楚是顾明月,容仪和钟少阳惊得倒吸一口冷气。
“我天,还是你品味独特。”
几人凑上来,七嘴八舌的出主意。
“这顾明月可不是一般人,比男人还男人!要我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远哥儿,拿出点男子汉的气概来。你要在她面前表现得强硬霸道,把她压下去,她自然会崇拜你,对你高看一眼。”
谢思远很怀疑。
“是吗?可是我说话大声一点,她就打我。”
钟少阳:“哎呀你们懂什么啊!净出些歪主意。要我说啊,咱得反着来。顾明月说不得把自己当成男子,那你就得像个女人,你冲她撒娇,她这样的性子,说不定吃软不吃硬。”
谢思远瞳孔地震。
“撒娇?怎么撒娇?”
钟少阳袖子一甩,伸着五指在空中僵了一会,朝春月一指。
“你来!”
春月“咯咯”娇笑,又凑过去贴到谢思远身旁。
“几位公子,你们呀,都没有说到道上——女人才最懂女人呢。谢大少,你同那位顾姑娘可是闹别扭了?”
谢思远神色僵硬地点点头。
春月又笑,胸口紧紧贴在谢思远手臂上。
“谢大少,有时候,长了嘴巴并不是要说话的,女人在气头上,越说越气呢。嘴巴——还可以干点别的呀——”
说完嘟起嘴,在谢思远脸上印了一个吻。谢思远慌得往后一退,向后摔在地上。
几位纨绔拍腿大笑。
“远哥儿,你这是修过男德课了啊?为顾明月守身如玉呢这是?”
谢思远尴尬地站起身。
“放你妈的屁,老子是怕沾了脂粉味,回家要挨打。”
几人又开始七嘴八舌的起哄,借着酒劲,纷纷要谢思远今晚就去拿下顾明月。谢思远喝得熏熏然,自己心里也挂念着顾明月。半推半就的,被大家怂恿着来到顾明月家门口。
“还等什么,远哥儿,敲门啊!”
真到了门口,谢思远却开始犹豫了,他醉眼迷蒙地看了几人一眼,摇摇头,满脸委屈。
“我怕挨打。”
“哈哈哈哈——瞧你这出息——”
“嘎嘎嘎——我们一起进去,顾明月还能打我们?”
众人大声嚷嚷,忽然,房门“嘎吱”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此时夜色已深,顾明月头发乱七八糟地束了个简单的发髻,打着哈欠,怒吼一声。
“哪个在老子门前吵吵,骨头痒了吗?”
几人齐齐一惊,纷纷往后退了一步,把谢思远推到身前。
“不是我不是我,是谢思远,谢思远说想见你。”
谢思远被他们顶在最前面,很想转身就跑,可是那样实在太丢份了,只能壮起胆气。
“是我。”
“谢思远?”
顾明月眯着眼睛打量他片刻,这才反应过来,是这几个纨绔啊。她挠了挠头,把身子往旁边一侧。
“都进来吧,你们半夜来这做什么?”
“咳咳,我们就不去了,远哥儿,我们先走了。”
众人朝谢思远挤眉弄眼,容仪还嘟起嘴巴,朝谢思远使了个颜色,然后不等他反应过来,大家转头就跑。只有王博文不甘心地落在后面,嘟哝道:
“不合适吧,谢思远,跟我们一起——”
还未说完,嘴巴被人捂上,被钟少阳和容仪一同架着胳膊拖走了。
谢思远定定地看了顾明月片刻,一咬牙,跟在她身后进了大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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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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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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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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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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