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这世间还有这等好事?这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
“墨儿,你都打听清楚了,莫不是来骗人的吧?”
谢京墨摇头,嘴角上扬,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
“娘,我都打听过了,叶公子来的那日,说是扬州知府亲自设宴接待了他,这还能有假吗?他说了,叫我过几日等消息,说是我那革除功名的政令,很快便能撤回。
等政令一撤,咱们就把宅子卖了,跟着叶家进京。”
谢太太的心口砰砰直跳,头昏眼花,感觉自己活在梦里。家里刚遭大难,那贱人柳晓晓带走了家中大半财产,儿子的功名又被革了,和柔儿的丑事又沦为满街笑柄。
她整日以泪洗面,几乎活不下去。怎么如今,立刻就转了形势呢?
“墨儿,宅子可不能卖啊,这是咱们的家,是咱们的根啊。”
谢太太感觉幸福的不真实,同时又有一种恐慌感。她毕竟在扬州呆了这么多年,如今年纪也大了。乍然要去京城这样的富贵窝里,到时候能适应吗?
且不提谢家人陷在如何癫狂的情绪中,叶明哲离了谢府,想到谢雅柔那张脸,越想越满意。
“周叔,你说天下怎么会有如此相似之人呢,大千世界,果真无奇不有。”
“她跟妹妹长得真是像,那双长眉,那对眼睛,同父亲一模一样,刚刚她横着眼睛看我你瞧见没有,连这神态都——”ωωω.χΙυΜЬ.Cǒm
叶明哲戛然而止,脚步也停了下来,他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极为离谱的念头。
“周叔,我父亲是扬州人吧?”
周管家了然地看他一眼,点了点头。
“不算扬州城里,是附近村子的。”
两人对视一眼,叶明哲猛地一拍大腿。
“我去!莫非我爹当初是骗人的?他在扬州成过亲的?”
一阵秋风扫过,树上的枝叶“哗哗”的响,叶明哲看着眼前打着旋掉落在地的树叶,脑子里时不时地闪过父亲的身影。
父亲长相清俊,性子儒雅,待人永远是温和有礼。这么多年以来,从不曾跟母亲争吵过。只是每逢过年中秋这样的节日,父亲不免伤怀感慨,提起扬州故土。
他说自己一介穷书生,父母双亡,为了进京赶考,连祖宅和薄田都卖了个精光。如今孤身在京,家中无人祭拜,实在是凄凉,说完还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个时候,母亲总是会怜惜地握住父亲的手,他呢,他在旁边拍着胸脯。
“爹爹,那我就去一趟扬州,去祭拜祖父祖母。”
父亲神情却更加悲伤。
“我这不肖子孙,哪里还有颜面回家祭拜?”
不管他怎么问,父亲都不肯说他老家在扬州何处,问得急了,只说是城外一个普通的小山村,离扬州距离不远。
这次他来扬州,一方面是办事,另一方面,却也存了替父亲找找故土的念头。
叶明哲不是毛头小子,他国子监出身,吊着车尾中了举,也在礼部领了差事的。每年榜下捉婿,有那穷举子被京城显赫人家相中,有实话实说,更有贪图富贵,隐瞒家中妻妾的。
只是他实在不愿去想,自家父亲竟也是这样的人。
“少爷,老奴倒是没想到这一层。你说若咱贸贸然将人带回去,会不会惹夫人不喜?”
周管家这么一说,叶明哲顿时更加矛盾了,是啊,把人带回去,妹妹的问题是解决了,娘该不会跟爹打起来吧。这样的相貌,若说一点都不怀疑,是不可能的。
“嘶——”
叶明哲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不忙,不忙,让我再仔细想想。”
“周叔,你去把那谢家的情况,再仔仔细细,全都给我打探地一清二楚!”
周管家领命而去,七弯八拐地,倒真打听到一些旧事。
“哦,你说那个谢家呀,你若是问别人定然不知道,问到我这儿,你算是问对人啦!”
王婆子手里抓着一把瓜子,一边吐瓜子皮一边唾沫横飞,还时不时地拿眼睛扫周管家。
周管家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
“还请这位大姐直言。”
王婆子顿时眼睛一亮,把那锭银子抓在手里,拿牙齿咬了咬,又对着太阳光反复地看了几遍。这才用袖子抹干净,小心翼翼地收到怀中。然后把底下凳子一掇,凑得离周管家更近了一些。
“谢雅柔是谢太太的外甥女,哦哟,当初谢太太的妹妹妹夫来这投奔,我们都瞧得一清二楚。她那妹夫,可不是一般人啊。长得那叫一个俊朗,把我们这的大姑娘小媳妇都迷住了。”
“谢太太的妹子身体不好啊,一看就不是个长命的。这附近的大夫都说,活不了几年。实不相瞒,当初老婆子也动了心思,等着她死了,把我闺女嫁过去做填房呢!”
王婆子叽叽咕咕说了一大堆,周管家听得不耐烦,却只能强打着耐心,让王婆子细细描述谢雅柔生父的长相。
王婆子眯着眼,仔细地想了片刻。
“眉清目秀的,特别是那对眉眼,眉毛长得很长,大家都说这是富贵相,怎么就那么短命呢。哎,说是去赶考的路上掉下河,淹死了。”
“啊——我想起来了——”
王婆子猛地一拍手。
“他那眉尾还有一颗红痣,他本就长得俊,再加上这颗痣吧,整个人有股说不上来的风流感觉。那眼睛盯着人看,总像带着几分情似的,连我老婆子看了,心肝都要颤一颤,哈哈哈哈——怪不好意思的——”
王婆子说到兴头上,拼命拍周管家的大腿。
完了,周管家心底一片冰凉。眉尾的红痣,果然就是老爷。
他叹口气,满脸失望地回到知府大人家的别苑。
叶明哲看见他,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
“周叔,怎么样,都打听清楚了?”
周管家点点头,不忍心看叶明哲的脸色。
“是老爷。”
“他妈的!”
叶明哲一脚踢翻身前的杌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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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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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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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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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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