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月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晃了晃手。
“啧,顾明月啊顾明月,老毛病又犯了吧。”
她向来喜欢清清俊俊的美少年,在西北时候垂涎祁连,如今又对谢思远起了心思。只是她身负血海深仇,十年后天下大乱,她是要回西北的,谢思远,不过一个过客,还是别浪费太多时间了。
顾明月翻个身,把脸埋在枕下。
翌日一早,顾明月是被一阵喧哗声吵醒的。
“王兄,这事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谢京墨拉着王青的手,满脸的疑惑,王青恼怒的一甩袖袍,带着一队捕快往里头闯。
“误会?你瞧瞧我这脸?这他娘的能有什么误会。你娘子昨日闯进我铺子里,抢了我一座宅子的房契。光天化日,我们扬州还未出过这样的恶贼!”
“谢公子,我们王老爷的任命书都下来了,下个月便要走马上任,做祁门县的县令。你夫人殴打朝廷命官,哼,这事绝不能善罢甘休。”
老黄义愤填膺的叉着腰,对捕快们痛诉顾明月的恶行。
领头的捕快姓郑,将手里的镣铐晃的“哐哐”响,仰着下巴对谢京墨道:
“谢举人,你纵容家眷行凶,到时候案子报上去,学政大人怕是也要找你好好说道说道。”
谢京墨一愣,冷汗瞬间流了下来。
一府的学政,是地方的文化教育行政官,当地的读书人都由他管。若是这事情处理不好,惹恼了学政,少则训斥,重则剥夺他贡试的资格,甚至直接革除功名。
“王兄!王兄!我们相交多年,即便贱内真有得罪于你的地方,也不至于闹到这个份上。你看在咱们多年的情分上,给小弟一个面子,这事情我必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谢京墨拉着王青的衣袖,苦苦哀求。
王青停下脚步,朝老黄使了个眼色,老黄会意,立刻从袖子里取了荷包出来,塞到郑捕头手里。
“请兄弟们先去外头喝个茶。”
郑捕头将荷包拿在手里掂了掂,分量还算满意,便点点头。
“行了,有事情尽管叫我,王老爷的事,我们绝不会轻忽。”
等捕快们一走,王青冷哼一声,起身到一旁的凉亭里坐下,摇着扇子道:
“京墨啊,别怪我不给你面子,我家里你是知道的。我长这么大,连个油皮都不曾破过,能被一个女人给打啰?还有,上次海运的事,你那三万两银子还是哥哥我自个的份额里让出来的。
我对你这样好,你们家柳晓晓,分明认得我,却还这样下我的脸,实在是叫人伤心。”
谢京墨忙不迭的在一旁赔礼作揖。
“王兄,王兄,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我去叫她出来给你赔礼。
柳晓晓——柳晓晓——你给我出来!”
房门打开,顾明月怒气冲冲的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干什么啊!一大早鬼吼鬼叫的!”
说完视线在旁边的王青身上一扫,眼睛眯了起来。
“是你?怎么,昨日挨的还不够吗?”
王青忙往谢京墨身后一缩,色厉内荏的喊道:
“你看看!你看看!当着你的面就敢威胁我。”
见此,谢京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个中了邪的柳晓晓,在家打他一顿就算了。居然连王青都要打,王家在扬州也算有点地位,他伯父又是在京中做官的。
这个母夜叉,这是要累害他的前程了!
“晓晓,你到底怎么回事?你抢了王兄的宅子?快把房契还给人家。
王兄,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把房契还你,另外再赔你五百两银子,今日我做东,去天香楼摆一顿,权当给你赔罪了。”
谢京墨低三下四,给王青作揖赔礼,一面又叫顾明月过来,让她给王青道歉。
“呵呵,那宅子我昨日去府衙过了户籍,如今已经是我的了。”
顾明月撇撇嘴,不以为意的朝谢京墨翻个白眼。
“谢京墨,你自己要当冤大头二百五,可别捎上我。这人把三千两的宅子当六千卖给我,我劝你离这种朋友远一点。”
王青一愣,梗着脖子喊了起来。
“京墨,你行不行啊,连你女人都收拾不了?这样轻狂的女子,在外头仗着你的举人身份胡来,日后吃苦头的可是你。
你若是舍不得,今日便由为兄出面,给她一个教训。”
说完,又仰起头,一叠声的喊郑捕头。
谢京墨苦笑一声,忙上前去扯王青的衣袖。
“咱们都是好兄弟,我也不瞒你,这女子泼辣,连我都要挨打。王兄,小弟我实在是有苦难言啊。
这事若是上了府衙,累害的也是我的前程。我真是,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说到后来,想到近日的事情,忍不住红了眼眶。wWW.ΧìǔΜЬ.CǒΜ
顾明月这样滚刀肉似的性子,走路就差横着走了。
偏软硬不吃,力气又大,他堂堂举人,竟没法子对付她。
上次好不容易弄来的毒草,最近也没有在顾明月房里看到,不知被她丢到哪里去了,问又不敢问。
见谢京墨眼睛通红,泫然欲泣的模样,王青倒难得的心软了。
两人相交多年,谢京墨虽然有意逢迎,对他倒也还算真心。
只是以往见他妻子貌美,自己还感叹谢京墨艳福不浅,没成想,居然是朵食人花!
王青眼珠子一转,他个子较矮,便伸手拉了谢京墨,让他附耳过来。
“京墨,你跟为兄说句真心话,这母老虎,你想不想休了她?
你若是有这个想法的,这次的事情,我把她弄牢里去,你趁机丢一封休书,绝不会影响你的前程。”
谢京墨先是怔了片刻,回过神来,忽然心头狂跳。
对啊,若是能借机把柳晓晓送进监牢,自己也用不着跟她和离,她就没法子带走嫁妆。
等日子一久,再寻个法子在牢里除掉她,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岂不比现在简单许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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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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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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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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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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