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他背叛了我,他答应我的话全不作数了!”
“哎,姑娘,你想开些吧,总会有那么一日的,即便不是她,也会是旁人。”
春晓在一旁不忍的抹着眼泪,伸手轻抚谢雅柔的后背。
“姑娘,你们这法子总行不通的,太太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少爷无后啊。”
谢雅柔胡乱的摇着头,脸上脂粉被泪水冲刷,糊成一团。
“为何行不通?早前便说好了,再拖上几年,哥哥就把天赐过继到家里。等以后柳晓晓死了,这偌大的家业都是天赐的。现在,他为着一个狐媚子,连我们的儿子都不管了!我不能叫他这样如意,便是为着天赐,我也得争上一争。”
谢雅柔擦去眼泪,眼神逐渐刚毅,她拿帕子净了脸,命春晓去唤谢京墨。
“就说我心口疼,疼的快死了!”
“姑娘,少爷现在正在洞房花烛,怕是不一定会过来的。”
春晓满脸为难,谢雅柔冷笑一声。
“他又不是第一次洞房,上次不也来了?正好叫我瞧瞧清楚,他还有没有把我放在心里!”
嘴上这么说,心却揪成了一团,若是他不来,他不来呢?
谢雅柔绕着院子走到第三圈的时候,谢京墨的身影总算出现了。不过是纳妾,他却特意穿了一身喜服。那一袭红袍,将他眉目衬托的更为清远出尘,刺痛了谢雅柔的眼睛。
谢雅柔咬紧下唇,哭着扑到谢京墨怀里,死命的捶着他的胸口。
“哥哥,你当初是怎么应我的?你说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说要为我长长久久的守着,现在才几年?你就全忘了,你全都忘了是不是!”
谢京墨无奈,低下头把谢雅柔紧紧的搂在怀中。
“柔儿,我知道你心中难过,我也是没办法的。两年无子,母亲那边的压力实在太大。若是我不应下李莹莹,母亲就要把秋菊指给我。秋菊是咱们府里的人,没有那么好糊弄的。”
谢雅柔擦干泪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谢京墨片刻,嘴角忽然绽放出一丝笑容。笑中带泪,凄婉中又满含希望,这样柔弱却故作坚定的样子,永远是最打动谢京墨的。
“好,只要哥哥说,我便信你。”
谢雅柔长长的羽睫轻眨,她伸手轻抚着谢京墨的脸,将自己的薄唇凑上去在他脸庞轻吻。语气还是那样轻柔娇媚,说出的话却让谢京墨如坠冰窟。m.χIùmЬ.CǒM
“只要哥哥把药给她吃了,你说什么我都信。不然,拼着玉石俱焚,我也不会叫她好过。”
谢雅柔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匣子,匣子打开,里头是一枚拇指大小,黑漆漆的药丸,那丸子散发着一阵芳甜的气味,好似是鲜花开到荼蘼,将要糜烂的味道。
“哥哥,这绝嗣药,柳晓晓吃过,李莹莹自然也要吃的对不对?她们都没有子嗣,谢府的一切才能落到天赐身上。”
她嘴角含笑,黑漆漆的瞳仁一眨不眨的盯着谢京墨,谢京墨喉头滚动,心跳如鼓,拒绝的话却无论如何都不敢说出口。
良久之后,谢京墨闭上眼睛,长长的叹息一声,伸手接过了药丸。
等谢京墨离去,谢雅柔依旧坐在窗边,窗子大开,冷风从窗口灌入,三千青丝被凌乱的抚到脸上。谢雅柔嘴角仍旧噙着一抹阴冷的笑,她从发间拔下金簪,将锋利的那一端用力的刺入大腿。
“啊!姑娘,快住手,你这又是何苦啊!”
春晓扑过来,哭着去夺她手里的簪子。
“姑娘,公子方才已经答应你了,他心里是有你的,是有你的啊。求求你不要再这样伤害自己,奴婢看在眼里,真是要心疼死了。”
谢雅柔笑出声来。
“心疼?春晓,连你都心疼我,他为何不疼我?我十四岁便跟了他,七年的情分,抵不过李莹莹七天。”
一边说,一边用力的把簪子往肉间扎,有汩汩的鲜血流出,将月白色的衣袍染成鲜红一片,谢雅柔定定的低头看着,伸手把鲜血抹到手上。
“这红色,可真好看啊,今日哥哥又穿了喜袍,你瞧见了吗?”
上回穿喜袍,她闹了一日,当着谢京墨的面将簪子扎在腿上,总算将他留下了。柳晓晓这个傻子,独守空闺一整夜,便是连元帕上的落红都是自己的血。这样的傻子,又带着这么多的银钱,她是容的下的。
只要她乖乖的,替谢家挣银子,给天赐攒家业,又占着善妒正房的名声,谢京墨也没法再娶妻纳妾,她谢雅柔就能允她活到七老八十。
可是眼前这个李莹莹,又是个什么东西,家贫身贱,通身狐媚子做派。自打她一出现,哥哥的眼睛就没有从她身上挪开过。
谢雅柔把金簪自腿间拔出,肉体的疼痛带来了精神上的清醒,心里头的怒意仿佛也平散了几分。
“春晓,你把那药丸隔水化开,叫人加到李莹莹的茶水里。”
春晓吃惊的张大嘴巴。
“姑娘,少爷方才已经拿了药去。杜大夫说这药不能多吃,极伤神的。”
谢雅柔冷笑。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了解哥哥。春晓,你要记得,这世间的男子都是靠不住的。”
曾经她以为谢京墨会是那个例外,可惜不是。那么,想要的一切,就要靠她自己去争取了。
有诗云:
“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谢京墨和李莹莹一夜春宵,两人你侬我侬的画完眉,倒无需拜舅姑,可这第二日给正房敬茶,却是无论如何越不过去了。
路上,李莹莹紧张的握着谢京墨的手臂。
“少爷,少夫人会不会不喜欢我啊?”
谢京墨笑着拍拍她的手臂安慰:“晓晓她性子和顺——唔——你放心,不用理她。若是她敢为难你,为夫定会为你出气。”
谢京墨不是第一回当新郎官了,早在十五岁时,便和妹妹谢雅柔初试云雨。那时候两人年纪小,又是紧张又是害怕,记忆中只慌张一片,并没有什么欢愉感。直到后来,才渐渐觉出点滋味。不过柔儿到底还是太过端庄,不像莹莹,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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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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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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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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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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