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玉珲冷眼瞅着虬髯客,他也沉默不语,然转眼看见燕璧之时,脸上满是忧虑之色。
燕璧闭目养神,偶尔咳嗽几声,嘴角还有淡淡血渍流出,胸中仍然有些气闷,之后她运功调理,觉得胸口不那么心烦之时,她才皱着眉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与虬髯客说道:“想不到此战竟让本姑娘内伤如此之重,到了此时这元气仍不能集中,似乎体内有无数气流正往体外泄露一般。”
听得燕璧这么一说,虬髯客抬眼望着燕璧,一脸焦虑地道:“燕姑娘道行高深,却想不到被那个丑陋的妖魔打伤,可见对方魔法真是深不可测。”
“那倒不是!”燕璧痛苦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血天魔王虽说是魔界霸主,魔力确实深不可测,然就算他魔力强大,对付他对于我燕璧来说也是轻而易举,只是燕璧有些想不明白,刚才一战,当我拿出刑天戚之时,突然觉得元神散乱,灵力不能集中,使出去的力道竟然减弱了,此种现象以往不曾有过,刚才为何如此,我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却始终寻找不到答案。”
“会不会是那个所谓的血天魔王魔灵增进了?”虬髯客想了想,道,“毕竟多日不见,个人实力很难估计的。”
“并非如此!”燕璧摇着头道,“之前与鬼影宗交战时,我也曾有此感觉,故而我以为问题应该出在我本人身上,之前与血天魔王交手之时我就觉得全身血气逆行,真气散乱,法力不能集中,甚至有消失之感,真是怪哉。”
“原来如此!”虬髯客听了急忙道,“此地较为偏僻,姑娘大可自行调理,弗清与南宫兄可以为燕姑娘守住洞口,就算有何异样也不会让燕姑娘受到影响。”
“你伤势真的那么重?若是如此,那你就暂作休息。”南宫玉珲一直沉默,他听着两人谈话,这时见虬髯客那么关心燕璧,也急忙相问。
“多谢两位兄长!”燕璧拱手行礼,然后坐下来又一次闭目养神,她盘腿坐于地面,双手成兰花指放于膝盖上。
虬髯客站起来,也不管南宫玉珲,他自行走到洞口,抱着双手望着洞外。
“啊!”
突然,他听得燕璧叫了一声,回头一看,燕璧那鲜红的小嘴正在喷血呢。
“燕姑娘,你又吐血了?难道伤得那么重?”
虬髯客跑过去,见燕璧一脸苍白,嘴角流有血丝,胸口起伏过大,可见她呼吸极不顺畅,于是心里大惊,着急的问。
南宫玉珲站起身来,他欲向前走去,却又迟疑不动,最后还是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燕璧喘息着道:“也不知为何,我运功疗伤,可是真气确实提不起来,全身肌肉像是被撕裂一般。”
“竟是这般严重?”虬髯客焦虑地道,“那如何是好?南宫兄,快快想想法子。”
“有何法子可想?”南宫玉珲语气还是冷漠,虬髯客相问,他才慢慢走到燕璧身前,悄悄地观察了燕璧的神情,确定燕璧真的伤势不轻,这才一脸焦虑地问道:“璧儿,你到底伤在何处?这怎么办?不会有事吧?你可别吓唬珲哥啊!”
燕璧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温情的看着南宫玉珲道:“两位大哥切莫担心,这点伤对燕璧而言还死不了,此时该是半夜,大家累了一天,早些休息,其他事明日再说。”
“可是……”虬髯客有些不放心,不过见燕璧那般坚持,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坐在一旁。
南宫玉珲也不说话,又回到原来的石头上坐下,靠着洞璧闭着眼睛。
或许真是太过劳累,不知过了多久,虬髯客和南宫玉珲竟然睡着了,燕璧也缓缓睡去。
洞外,月色皎洁而美丽,如清泉般倾泻在翠绿的灌木丛上,也有几缕银灰窜进洞里,在燕璧的身上跳跃。
自从离开黑纱宫后,燕璧也不再身穿黑纱了,她穿上了一套紫色的轻衫,此时在月光的照耀下,让她真的像仙女一般。
她就像只温顺的小猫蜷缩在地上睡着,睡得那么安静,睡得那么美。
不久,或许是被洞外那一阵阵松涛声将燕璧吵醒,也或许因为受伤而被疼醒,总之燕璧睡醒了,缓缓睁开眼睛。
然而,这一睁开眼睛,她竟然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这身影在洞里走来走去,然后悄无声息的走到了虬髯客身旁。蹲在沉睡中的虬髯客旁边,手里好像握着的就是那把刑天戚。
她没做声,悄悄揉揉眼睛,也悄悄往身后一模,确实发现刑天戚不在身上,这下她确定那人手中拿着的就是她身上的刑天戚,而且那个人就是与她这段时间朝夕相对而且很是柔弱的南宫玉珲。
“是他?!”
燕璧心里暗道,对南宫玉珲的这一举动大为吃惊,正要起身相问,却见南宫玉珲举着刑天戚准备朝虬髯客一斧砍下,从南宫玉珲的动作来看,他似乎要将虬髯客杀死。
燕璧大惊,就在这时,她一个翻身而起,眨眼之间一个箭步窜将上去,拉着南宫玉珲的手大喊:“你这是为何?”
南宫玉珲右手突然被拉了一下,看下的斧头偏离虬髯客身体,硬生生砍在虬髯客不远的石头上,“哐”的一声响,那石头被劈下一块石片,石片飞了出去,击中左面的洞壁,溅起几粒火星。
与此同时,或许是本能反应,南宫玉珲猛地转身举起左手就是一掌向燕璧面门打来,动作极快,掌风猛烈。
燕璧急忙侧身躲让,那掌风未能击中燕璧,却将燕璧身后的一块大石击得粉碎。
声音将虬髯客惊醒,他霍地爬起,抓起身旁的兵器正要拔出,却见燕璧冷冷的望着瞪着南宫玉珲,南宫玉珲手里提着燕璧的刑天戚,他茫然,甚是不解的看着两人,连自己都忘记了要干什么。
“你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原来你一直在隐藏自己!你一直在欺骗我?这样做意欲何为?难道也为了刑天戚?”南宫玉珲竟有这般功力,这是燕璧万万没有想到的,她往后退了一步,瞪着眼睛惊讶的看着南宫玉珲,脸色极度苍白,一种莫名的心酸瞬间爬上她那受伤的心。
南宫玉珲一直觊觎她的刑天戚她应该恨,可她却恨不起来,此时她的心里就只有伤痛,似乎有人正在拿着她那颗脆弱的心脏在翻滚,在撕扯,毫不客气的折腾着,让她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
“我……”良久,南宫玉珲反应过来,他看了看燕璧的脸,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刑天戚,再看看自己刚才差点打在燕璧面部的左手,慌乱地说道,“璧儿,我……我不是故意的。”
“别说废话!你到底是谁?”燕璧咬牙切齿地大声问。
“璧儿,你听我说……”南宫玉珲走过来,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央求着燕璧。
“请别叫我璧儿!”燕璧突然大声咆哮,“你不配!你到底是谁?是谁派你来的呢,还是你自己的主意?”
“到底发生何事,大家有话好说啊!”虬髯客见燕璧突然生气,有感觉气氛很是压抑,觉得事态不对!于是更加不解,急忙在一旁劝解。
“我就是南宫玉珲啊。”南宫玉珲还在尽量掩饰。
“弗兄请莫说话。”燕璧看了虬髯客一眼,然后有转身对南宫玉珲问道:“是的,或许你就是那个南宫玉珲,但是你并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靠打柴为生的平常人,装作普通人究竟为何?接近我是不是故意的?”
“我……”南宫玉珲咬咬牙,只说了一个“我”字,却也无话可说了,只是深沉的看着燕璧。
良久,她见燕璧望着他的眼神冷漠而锐利,知道燕璧不会再相信他,再欺骗下去也没意义,于是叹息一声之后,他突然笑起来,转身看着洞外的月影哈哈大笑,笑得那么得意,笑得那么阴险,笑得虬髯客摸不着头脑。
“南宫兄,你怎么了?”面对南宫玉珲的笑脸,虬髯客顿时迷惑了,他想不出南宫玉珲这会儿有什么值得大笑的,除非他是个疯子。
“燕姑娘,在下得罪了,不错!在下确实是在欺骗你。”南宫玉珲没有回答虬髯客的问话,他只是瞅着燕璧突然冷冷地说道。
“南宫兄,你这是为何?”虬髯客仍然继续问。
燕璧没有任何表情,她也没说话,眼睛就那么盯着南宫玉珲,说实在的,此时的她,心里既伤心又很难受,就像被一把匕首插进去然后在心脏上死劲的绞了几下一样。
“你闭嘴!”南宫玉珲将目光转到虬髯客的身上,恶狠狠地说道,“这是我与燕璧之事,希望你别插手,否则杀了你,我要的就是刑天戚,得了刑天戚我就走,否则你们谁也逃不掉。”
“原来你一直跟随燕姑娘左右就为了刑天戚?”虬髯客惊奇地骂道,“真卑鄙!我虽不了解你与燕姑娘关系,然我看得出来燕姑娘对你一片真心,而你竟然这般忘恩负义,好!如果你敢拿着刑天戚迈出这山洞洞口,我就杀了你。”
“老子叫你住嘴!”虬髯客的话让南宫玉珲愤怒了,他咬牙切齿,面部青筋暴起,双手紧握刑天戚,突然双手高举,突然对准虬髯客猛砍下来。
“嘭!”
地面尘土扬起,一道强劲的力道气流直向虬髯客压过去,燕璧见状,深知刑天戚的威力,虬髯客怎么也抵挡不住,于是飞扑过去,将虬髯客护着往地上一滚,瞬间滚出三丈开外。而被气流击中的石壁,立即出现一道深深的口子。
“岂有此理!”虬髯客立即跳将起来,用手一抖,拔出大刀意欲迎战上去。
“弗兄且慢!”燕璧慌忙起身,一声大喝阻止了虬髯客,她双手发抖,双掌掌心早已出现黑烟,可她还是克制住了,只是瞪着南宫玉珲道:“你究竟然用刑天戚对付一个凡人?如此残忍,必不是神族之辈,本姑娘已经忍无可忍,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南宫玉珲见没能伤到虬髯客,意欲再次出手,见燕璧撕心裂肺的大叫,又看见燕璧眼角的泪水,心中竟然有些酸楚,他收住将要再次出招的双手,将刑天戚放在身后一块石台上,望着洞外蔚蓝的天空说道:“实不相瞒,在下名字真的就叫南宫玉珲,只是我确实并非靠打柴为生之人,至于我为何要来盗取燕姑娘的刑天戚,请恕在下不能言说。”琇書網
“那也就是说你一直在欺骗我,为何要欺骗本姑娘?”燕璧冷冷的而又有些酸楚的语气问。
“欺骗姑娘南宫玉珲情非得已。”南宫玉珲淡淡地道。
“情非得已?”燕璧冷哼一声,突然大声咆哮道,“一句情非得已就算了么?我燕璧要的是真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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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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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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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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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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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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