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皇甫同抬头看着孩子说道,“爷爷没事,只是刚才你的举动吓到爷爷了。”
“犯人也是人,那个爷爷为何要胡乱杀人呢?他太凶恶了,我不喜欢他。”皇甫雨泽靠着爷爷说。
皇甫同瞧着孩子,他抚摸着孙子叹息道:“真是个好孩子!你的善良一定会得到好报的,可惜有人不让你好过啊。算了,夜深了,走!咱们睡觉去了。”
“好!”皇甫雨泽牵着爷爷得手,撒着娇。
皇甫同弯腰抱起孩子,向大牢后院而去。
他们所住的地方是一个院子,里面有四间屋子,他和孩子住一间,其他三间是几个狱卒所用。
进了屋子,爷孙俩双双睡下,渐渐进入梦乡。
夜晚,月如银勾,光如清泉,树叶摇曳,虫鸣悠悠。
也不知过了多久,皇甫同突然被一阵吵杂声惊醒,他起身侧耳一听,却听得大牢前院一阵喊杀声响起,同时伴随着人的惨叫和刀剑相碰声传到后院。
或许上苍庇佑,这等响声几乎让所有人都惊醒了,可是皇甫雨泽仍然呼吸均匀,甜甜的魂游美梦,一点也没要醒过来的意思。
皇甫同起身穿上衣服,从床头提起佩刀,轻轻推门出去,快步来到前院。
在前院的牢房里,有几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蒙面人手持大刀闯进天牢,他们见人便杀,已将值班狱卒杀死,有几个抵抗的囚犯也被杀于牢中。
这些人个个身怀武功,而且武功均是上乘,动作之快,刀法怪异均不是皇甫同这样的小小狱卒能看清的。
皇甫同虽手中提刀,不过这大刀对他们这种狱卒来说那只是一种摆设,只不过是狱卒和犯人之间身份不同的一个重要标志。威胁恐吓胆小如鼠的犯人,他们的刀还是很有作用的,不过面对眼前这些杀人狂魔,明晃晃的佩刀几乎成了一块废铁。
尽管如此,作为狱卒,他不可能手持佩刀躲于暗处,为了保护囚犯,他不得不履行职责,就算拼命也在所不惜。
“住手!”他大喊声,拔出佩刀冲了上去。
“你省省吧!”
刚冲出几步,一个身影从他身旁掠过,对他甩出了这一句话,他觉得这话语刚传到耳朵,那身影已经将两个蒙面人砍到在地。
原来,这人又是廷尉邴吉。
只见他单手握刀,对准围攻上来的黑衣蒙面人猛地一挥,一片刀风顿时扩散出去,对方急忙用兵器抵挡那道击向自己的刀风。
“哐当!”几声响,黑衣人手中兵器被刀风击断,身子也被震退数步,有两人功力尚浅,竟被刀风所伤,“哇”的喷出一口血来。
邴吉并没停止,他一个转身,手中兵器再次脱手,那柄钢刀箭一般朝对方一人射去,那黑衣人急忙横刀挡架,邴吉的钢刀刚好击中那人大刀刀叶之上后硬生生返回。
邴吉见状抢步上前,瞬间抓住飞回来的刀柄,再次以闪电般的速度反身横扫,那黑衣人以为挡住了钢刀飞来的一击正要向前攻来,却不想邴吉竟然闪电般再次举刀扫来,被一刀削中喉部,鲜血喷射出来,那黑衣人连闷哼一下的机会也没有,瞬间倒地身亡。
其他蒙面人见状,撒腿便逃。邴吉快步上前,伸手逮住一个,用大刀架住这人脖子。
“尔等真是胆大包天,竟敢闯进诏狱劫狱,说!是谁指使的?为何闯入大牢?”邴吉扯下这黑衣人面纱,大声喝道。
这人早已吓得半死,他双腿自然跪下,口中说道:“英雄饶命!”
“尔等来此作甚?”皇甫同也上前喝道。他见蒙面人已经逃走,就只剩下一个都被制服了,于是上前做了一回英雄,站在一旁大声呵斥。
“我说,”黑衣人急忙说道,“我等本是乃飞云峰飞云门十二死士,几日前有人出钱请我兄弟下山,刺杀太子殿下孙儿,今夜我等兄弟便前来大牢行刺。”
“你等如何知晓太子殿下孙儿在此大牢?”邴吉问。
“我等不知,”那黑衣人说道,“必有人事现打探清楚,我等只是行事而已。”
“那人姓甚名谁?”皇甫同甚为大惊,他本以为孩子待在廷尉诏狱很是安全,却想不到一周前已然被人知晓,说明皇甫雨泽当下正处于危险之中,只是,他不知道外人是如何知晓的。
“说!何人指使你们来行刺太子孙儿的?买凶者是谁?”
邴吉手中的钢刀往那黑衣人脖子上轻轻划了一下,锋利的刀锋让黑衣人脖子顿时飚出一线血丝,血慢慢从刀叶上流到地面,血液上还飘着淡淡青烟。
黑衣人见自己的血滴在地上,他吓得快哭了,急忙央求道:“英雄,小的真不知晓,做杀手的永远不过问买主是谁,只要给钱就行,所以我们也没见过买主真实样貌。”
“那你们也没和他见过面?”皇甫同在一旁问。
“接触过,”黑衣人说道,“不过几次见面此人皆是穿着斗篷,连头也是蒙着的,哦,对了!有一次我无意间见到他腰间挂有一腰牌,看样子属于纯金打造,我就知道这么多,而且已经全都说了,请英雄饶过小人贱命。”
邴吉将钢刀收回,左手往黑衣人后颈猛击一下,那黑衣人便倒下了。
皇甫同上前踢了两脚,口中骂道:“我呸!还十二死士,都他妈贪生怕死一个,还敢闯入廷尉诏狱。”
“皇甫同,”邴吉将钢刀装入刀鞘,然后看着皇甫同说道,“小孩在此诏狱看来已被盯上了,有人早已知道雨泽行踪,而这人应该是宫里某个身份特别之人,或者是朝中某个意欲讨好当今圣上之人,故而眼下此地不可久留,你尽快将皇甫雨泽送出牢狱去,找个地方藏起来。”
“我孙子并非他们要找的人,为何要怕?”皇甫同思忖片刻,假装满不在乎,却是支支吾吾地道。
“别废话了,”邴吉大声吼叫道“我邴吉也是太子殿下之人,太子起兵之时我被派往兖州巡查州府诏狱暴乱一事,等到赶回长安时太子已经兵败自杀,否则我邴吉早已追随太子而去,你将皇甫雨泽带进诏狱当日我便猜到孩子并非你孙儿,因为你向我告假之时明明说你儿媳产下一女,却带回来一男婴。”
皇甫同听了更是大惊,他已知事情败露,于是便将曹锋托付一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邴吉听了,要他赶快将皇甫雨泽送出去,越快越好。
皇甫同也知事态严重,连连点头,回到住处,不等皇甫雨泽醒来,急忙简单收拾行李,用一件衣服裹着皇甫雨泽,将他抱出来。
在前院,邴吉还等在那里,见皇甫同出来,他率先跑到已经被那黑衣人打破的牢狱大门,探出头四处看了看,向后面德皇甫同招手,示意皇甫同可以出去了。
皇甫同闪身出来,趁夜往长安城城门逃去,此时天也快亮了,不久城门边会打开,他希望他是打开城门第一个走出长安的人。
皇甫同一走,邴吉便命人修补好牢门,然后将大牢关闭稳当。
皇甫同赶到长安城西门,此时的城门还未打开,他便在街道墙角躲起来,连大气也不敢出,就怕那些逃出去的黑衣人跟着追上来。
皇甫同慌张的逃跑加上岁数大了,以至于跑起来有些一拐一拐的,这样的颠簸,竟将熟睡的皇甫雨泽晃悠醒了,孩子睁眼四下里一看,疑惑的问爷爷:“爷爷,怎么我竟然不是睡在床上?为何会在你怀里,而且还是身处街道上面!”
“嘘!”皇甫同急忙捂住皇甫雨泽的小口压低声音说道,“别出声,周围有坏人。”
“爷爷,”皇甫雨泽听说有坏人,于是惊奇地问,“坏人是何模样啊,爷爷?”
“别说话,很凶残,他们会吃人的,尤其是小孩子,”皇甫同说道。
皇甫雨泽急忙捂住嘴,他还真被吓住了。
两人相偎着在街道墙角静静的蹲着,不知不觉又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被一阵吵闹声惊醒,睁开眼一看,东边山顶上一片红光染遍了天边的云朵,城墙下,好多人已经等在那里。
这时,一队手持长矛的兵卒整整齐齐的从皇宫方向慢步跑来,然后将城门打开。
城门一开,等在门下的人们像流水一样流淌出去,皇甫同带着孩子,两人趁乱混合于人流之中,他并非第一个出城之人。
出了城,一大一小往东逃走,他们见路就逃,遇人就躲,或许过于担心,只要有人对他们多看一眼,哪怕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糟老头,皇甫同都以为对方是来暗杀他们的,心里恐慌之极不言而喻。
两人一口气走了三十里路,到得非亭时分,他们又累又渴,放眼四望本无人家。
只因要避开生人,只能选择一条偏僻的小路逃生,打算赶去凉州与家人汇合,不想此时饥饿难忍也找不到人家。
当下,他们来到一处崎岖山间,此处山清水秀,树木茂盛,白色瀑布高悬山顶,虽说现在正值仲夏,然此地似乎与其他地方不同,到处野花点点,奇花异草吐露芬芳,就如初春一般无二。
如此偏僻之所,坐下歇息片刻应当无事。xǐυmь.℃òm
皇甫同心下想来,走到山泉水溪旁,寻块石头坐下,闭着眼睛养精蓄锐以便接着赶路。
皇甫雨泽乖乖跟着爷爷,爷爷坐在哪里,他就跟在哪里,见爷爷有些腰酸腿疼他便帮着捶捶背。
“多么温馨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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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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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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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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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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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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