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长安城笼罩在一片血红色的晚霞之下,红彤彤的晚霞将长安城雄伟的宫廷建筑染成了金色,是的让坐在马车里的刘据感觉这城内异样的寂静,寂静的有些可怕,似乎一场罕见的杀戮就要来临,那淡淡的血腥味随着饱含桂花的风香扑进太子殿下的鼻孔里,太子的眼前,已经开始浮现出了一场腥风血雨的画面,虽然那么隐隐约约,但是他还是感觉到了,石阳公主的被捕像是在暗示着他什么,只是他一时还不敢确定。
椒房殿里,皇后正在用晚膳,还命以为宫女在殿外等候,一旦太子或者是东宫有人来报,那就立即传他进来。太子请宫女向皇后禀报,皇后听说太子突然赶来,心下感觉不妙,于是急忙让太子到大厅说话。
母子相见,难免一番礼数,之后,两人坐下沉默片刻,娘娘见太子一脸愁容,急忙问道:“太子不是前往公主府请求公主相助营救公孙敬声了么?事情进展如何?为何此次前来竟是一脸愁容呢?”
“回禀母后!”太子拱手行礼道,“儿臣到达公主府,并请来长平侯卫伉一同商量对策,然事情还没商量出结果,江充便携带圣旨闯进府来,言说贪污北军军饷一案公孙敬声已有招供,供词里更说贪污军饷一事乃石阳公主与他公孙敬声合谋,并非他一人所为,故而父皇下旨,命江充将公主带走盘问。”
“公孙敬声真是如此说的?”皇后听了甚为惊讶,手中的佛珠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此事儿臣也只听江充一面之词,具体如何儿臣尚未来得及打探,只因事态紧急,儿臣只有且先回宫向母后禀报,只是儿臣不解,若是江充所言属实,那儿臣就不理解公孙敬声怎会如此乱咬石阳公主。”
“母后早已看出公孙敬声心术不正,只因他乃姐姐独子,故而不便说他,如今犯下滔天罪孽,母后仍然念及公孙家与卫家关系而准备施以援手,却不想他公孙敬声为求自保竟然不择手段,以牺牲公主而达到无罪释放的目的,真是卑鄙!”皇后越想越气,随手抓起桌子上的茶杯使劲的扔在地上。
“母后息怒,千万得保重凤体,儿臣这就着手调查此事,孩儿向母后保证,若石阳实属冤枉,儿臣定当竭尽全力也要将石阳救出,至于公孙敬声,儿臣就让他自己处理吧。”
皇后叹息一声,闭上眼睛不再言语,这一闭眼,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可见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令这个善良的皇后心力交瘁疲惫不堪,一旦稍有松懈,她便能瞬间进入梦乡。
太子不敢擅自离去,见母亲睡着,他将服侍皇后的婢女叫来,让他给皇后拿来披肩给皇后披上,自己默默跪下行礼,然后转身去了。
他先是前往禁卫军北军军营访问军中将士,打探石阳公主与公孙敬声的交往情况,石阳可有干涉军中账目;向相关官员问及石阳公主可有机会接触军饷银两,向公主府管家了解公主日常开支情况,经过数日调查暗中探访,他总算得出结论,石阳确实与公孙敬声关系虽有密切,然石阳公主并非参与贪污北军军饷,更为确定石阳未曾参与贪污一事有关的原因,有人告诉太子,有一次石阳公主与公孙敬声争论,公主骂过公孙敬声,说他贪得无厌,将来必有祸事。于是,他将证据交于信得过的朝中官员,等到皇上上朝时将证据呈上。
这一日,击鼓三声,旌旗招展,皇上早朝,他梳洗一番坐着龙撵在宫女太监的拥护下进入朝堂大殿,文武百官齐齐跪下大喝:“恭迎皇上上朝,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家平身!”武帝咳了两声,艰难的喘息了一口气,然后高喊,“今日早朝,众卿可有本奏?”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唯唯诺诺的不敢言语。
“启禀皇上,臣有本奏!”这时,一老臣出列拱手道。
武帝往前一看,淡淡地说道:“秦帜与,卿有何本奏?”
这叫秦帜与的拱手道:“臣奉旨与廷尉邴吉邴大人以及御史中丞高大人三司会审公孙敬声挪用禁卫军北军军饷一案,然江充不尊圣命,自公孙敬声归案以来,从未设堂审案,倒是江充私下对公孙敬声施以酷刑,使得公孙敬声屈打成招,臣恳请陛下下旨,将公孙敬声交由我等重审,臣定不负陛下所望,定将此事查过水落石出。”
武帝点点头,道:“公孙敬声贪渎一案,卿家未曾开堂审案?江充,这是为何?”
“陛下!”江充急忙出列跪下道,“当日确实下旨三司会审公孙敬声,然微臣仔细想来,廷尉邴吉邴大人、御史中丞高大人与司检校尉秦大人乃丞相旧识,况且公孙丞相位高权重,与朝中众臣皆有来往,虽微臣相信三位大人公正严明,可若是三司会审,恐被天下臣民误解我堂堂大汉朝堂断案不避嫌而奖惩不公,臣思来想去,只得擅做主张,独自调查,臣虽有违圣命,还望陛下降罪。”
“巧言令色!”秦帜与听了指着江充怒道,“我等与丞相本是同朝为官,平常往来甚为正当,江大人如此说来,莫非暗指丞相结党营私,如此污蔑丞相,简直该死。”
“好了!”武帝道,“江爱卿之言虽言过其实,然公孙敬声依仗家世嚣张跋扈为非作歹朕早有耳闻,然念及公孙一门曾为我大汉立下赫赫战功,丞相有功于大汉,故而朕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顿了顿,片刻之后接着说道:“却不想,此人竟然胆大包天,身居高位竟然做出如此卑劣行径,他难道不知道这禁卫军乃京师卫队?如此挪用军饷,一旦造成北军哗变,势必危及朝廷,到是北边匈奴乘机南下,我大汉又得面临一场战争,然战争一开,受苦者皆是我大汉子民,故而挪用军饷看似小事,却不知罪劣深重,按我大汉律法,公孙敬声按罪当诛,朕命三司会审,只因其乃皇后关系,使其不失公孙家族脸面,并非贪渎一事证据不足,尔等莫在争执,江充虽擅做主张,然忠心有加,朕也不予追究。朕在此下旨,贪渎一事交由江卿家全权处理,务必彻查此案,牵连者按罪处理。”
江充听了急忙跪下行礼道:“陛下英明!微臣接旨!不过,启奏陛下,微臣还有要事启奏!”
“江卿家还有何事要奏?”武帝点头问道。
江充沉默片刻,他咬咬牙,沉默片刻道:“回禀陛下!公孙敬声对所犯之事已然供认不韪,而且已经画押认罪,不过,供词中曾提到……提到……”
“但说无妨!”武帝正襟危坐,严肃地道,“支支吾吾是何道理?”
江充偷偷瞟了太子一眼,然后说道:“据公孙敬声招供,石阳公主也参与此案……”
“岂有此理!”江充话未说完,武帝顿时大怒,“简直胆大包天!传旨下去,将石阳公主捉拿归案细加审问,其乃堂堂大汉公主,勾结外臣做出这般大孽不道之事,朕绝不姑息,就算石阳乃朕之公主,朕也要她伏法。”
“臣领旨!”江充见武帝已然龙颜大怒,心下偷偷得意,表情却是恭敬,他恭敬地道,“微臣还有事要奏!”
“说!”武帝道。
江充道:“臣奉旨抓捕公孙敬声,审问中公孙敬声供出主谋,臣已将主谋抓捕归案,早前已向陛下禀明。只是微臣身份卑微,不敢对其进行彻底审问,还望陛下明示。”
武帝想想说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石阳虽贵为朕之公主,然罔顾法纪,有损皇家颜面,江卿家不用顾忌谁,若石阳真有参与,同样按我大汉律法处治。”xiumb.com
“陛下!”武帝话刚说完,一老臣迈步出列,拱手行礼道,“臣有本奏!”
“黄卿家何事启奏!”武帝瞅了此人一眼,缓和一下口气说道。
“启奏陛下!”此人道,“公孙敬声贪污一案早已在长安城妇孺皆知,臣等听了甚是惊讶,老臣斗胆,之前与几位朝中大臣商量,暗中查访,查出此事实属公孙敬声一人所为,公孙敬声自知一旦事情败露难逃法纪,故而乱咬石阳公主为其顶罪,臣此处有一份证词,请陛下圣裁。”
太监过来取过此人手中布帛,躬身来到武帝身旁,小心的将布帛放于案桌之上,武帝拾起一看,顿时大怒:“公孙贺,你自己看吧!”
公孙贺以为凭着他在朝中权势,众位大臣必将极力向皇上进言为他儿子开脱,然见皇上龙颜大怒,开脱一事也是无望,吓得急忙跪下,不敢言语。
武帝将布帛扔了下来,布帛直接仍在公孙贺的头上,公孙贺打开一看,顿时两眼昏花,吓得差不多只剩下半条命了。那条布帛正是刘据交给这个老臣的调查证据,里面完全写明公孙敬声贪污一事根本与石阳公主无关,上面附有证人画押,条条理的清楚,每字每句皆看不出一点弄虚作假的可能。
“公孙贺!”武帝双眼瞪着公孙贺怒道,“你公孙家真的胆大妄为,竟敢犯下如此欺君之罪,公孙敬声为逃法纪,竟将我皇家之人牵入其中,你公孙家真把我大汉天下当成你公孙家的啦?”
“陛下!”公孙贺吓得全身发抖,豆大的汗珠由额头冒出,一颗一颗的往下掉,他胆怯地道,“臣罪该万死,是臣教子无方才出此大祸,望陛下降罪,赐臣一死,以表臣悔过之心。”
“陛下,”那姓黄的急忙道,“丞相虽教子无方,然丞相追随多年皇上,为我大汉鞠躬精粹,战功赫赫,故而臣恳请皇上念在丞相忠心耿耿的情分上,饶恕丞相吧。”
“恳请皇上饶恕公孙丞相吧!”文武百官纷纷下跪求情。
武帝见众位大臣都在替公孙贺求情,知道为难公孙贺这群大臣势必不会坐视不理,今日便顺势绕过他,一来显示皇帝宽宏之心,二来显示皇恩浩汤,于是说道:“公孙敬声所做之事自然由其承担,你公孙丞相罪不至死,望日后反思过错,好了!此事往后再议,众卿可还有本要奏,若无本奏,退朝?”
文武百官皆无话可说,武帝扫视堂下一眼,对那身旁的太监道:“散朝吧!”
文武大臣跪下喝道:“臣等遵旨!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亢的喊声中,武帝起身离去了,在太监宫女的拥护下朝御花园而去,今日天气不错,阳光灿烂,御花园里奇花异草散布着芬芳,轻轻嗅上一鼻子,令人神清气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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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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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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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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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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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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