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那些良莠不齐的小混子,都被遣散了。
矮矮胖胖那个叫陶罐,皮肤黑黑的,平常喜欢穿坎肩,露着两条粗壮的手膀子,年纪三十岁出头。在陶罐身边,坐着一个长相普通的男子,个子一米七五左右,话比较少,经常一个人抽闷烟。我听见旭哥叫他闷油瓶,至于真实的名字不知道。
剩余那两个,戴眼镜的叫毛狗,也是年纪最大的一个,差不多四十多岁。喜欢吃摈榔的叫洋洋,兴许是摈榔吃多了,牙齿很黑,咧嘴笑出来的时候,两排大黑牙,看着特难受。
加上我和白乐,一共七个人,全部都集合了。
“阿飞,三爷在哪儿?”
旭哥看着我问了句。
我摆摆手:“白鱼口那个砂石厂,旭哥,把家伙都拿出来,准备一下出发了。今天晚上,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无论如何也要把三爷弄了。”
白乐寻思一会儿,问我说:“飞哥,咱们现在已经把三爷逼得走投无路了,这会儿说不好他做梦都想扒了咱们的皮。这个时候去找他,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咱们承受不住那种损失。要我说,还是报警吧,让警察那边去收拾三爷,大家就隔岸观火。”
我摇头:“不行,警察出动的话,动静太大了,还没有到砂石厂,三爷早就拍拍屁股溜了。上次那么好的机会,都能打草惊蛇让三爷跑了。要是今天晚上再让他溜了,以后还真就找不到那老东西了,警方那边我不信任。”
我这么一说,旭哥起身走了出去,几分钟后再次进来时,手里提着两个大袋子。他随手丢到茶几上,叼着烟,指着桌面的旅游带:“都把家伙抄上,这次不是开玩笑的。待会儿我只有一个要求,在保证收拾三爷的同时,尽量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s3();
“不怕横的,就怕不要命的。”
说完,他从左手旅游带里面抄起一把猎枪,把玩了会儿,直接抗在肩头上,配合他的魁梧的体形,看起来相当霸气。白乐表情复杂的盯着我们看了眼,顺手拿起一把手枪,笑呵呵的说道:“飞哥,你从哪儿弄来的,这是要去打仗吗?”
我没有过多的解释,自己也跟着提起一把手枪,褪下弹夹看了几眼,接着把枪别在腰上。剩下那支,被洋洋拿起来,他犹豫了下,还是把枪收起来。陶罐和闷油瓶他们抄起几把片刀儿,手中掂量了几下,下意识往我这边看来。
我坐在沙发上平缓了几秒心情,猛然之间站起来,大吼道:“出发。”
一伙人,浩浩荡荡的往酒吧门口走去,上了大金杯,白乐发动车子,缓缓离开。
车子里面非常安静,大家都不说话,旭哥坐在我身边,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他手里死死抓着手枪,整个人看起来在轻轻颤抖,只是很不明显。不光他,大家都挺紧张的。
我揉了揉脸,牵强的笑道:“都轻松点,咱们又不是去送死,愁着一张脸干什么?”
白乐低头看着手枪:“这还是我第一次碰这玩意儿,心里不踏实、飞哥,咱们真走到这一步了吗?”
我知道他内心在想什么,笑了笑,开口道:“为了生存,没有办法。三爷一天不除,我就一天睡不好。我们在明,他在暗,谁都有落单的时候。如果三爷冷不丁的阴大家一下,谁都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三爷那种人,身上背着人命的,他那么惨,能让我们好过?”
“都打起精神来,待会儿眼睛放亮点,有什么情况安全第一,不要把自己的小命送了。咱们是混财,不是混社会。”
白乐抬头看着旭哥:“给我支烟。”
旭哥擦掉脸上的大汗,顺着散了烟,自己往嘴里放了支,开口说:“洋洋,毛狗,闷油焖,还有陶罐。待会儿你们听阿飞的,他让你们怎么弄,你们就怎么弄。”
他们笑着点点头,说好。
现在一伙人,大家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早就把我当成了主心骨,这点我能看出来。陶罐他们几人看我的眼神,也没有以前那么仇视了,多出一丝善意和顺从。
这些局面是我希望看见的,口服心不服,永远是一盘散沙。
车子顺着城关路,一直开出城,然后是一条僻静的公路,周围全是太阳能路灯。这条路刚建设不久,还没有正式开通,入口处有两个巨大的石墩堵着,还好金杯车能够通过。这里也被附近的人叫做最美公路,天天有人来这儿散步。
“飞哥,接下来怎么走?”s3();
白乐问了声。
我伸手一指:“一直开,过了白鱼口,你会看见一条土路。然后顺着土路往山区里面开,砂石厂就在附近。”
说话的时候,堂哥打电话过来了。
他问我:“阿飞,你到哪儿了?”
我看了眼窗外的景色:“快到了,还有十多分钟,我们在什么地方集合?”
堂哥说他会让人接我们,按照他说的地址开就行,进入小路后把车藏起来,徒步上去。砂石厂附近有眼线,要是开车目标太大了,三爷现在精得很,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溜了。
十多分钟后,我让白乐把车子停在路口,一伙人从大金杯上走下。
路口两边全是蔬菜大棚,一眼望去无边无际,一阵晚风吹过来,我打了几个哆嗦,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流了许多汗。我稳了稳心境,大手一挥:“出发。”
走到山脚,我停下脚步,跟着往前面看去,手摸到了别在腰上的手枪。一道身影从我看的那个方向走出,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表现的十分轻松,这个人年纪三十岁左右,身上穿着一套西服,寸头,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拿着。
刚走出来。他就问我:“你是阿飞?”
我点点头,他笑容更深了,指着身后说道:“阿豪让我带你们上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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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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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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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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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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