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口走火了,只是打在了墙壁上,雪白的墙壁上立刻留下了一只不大不小的黑洞。
秦正弘望着那黑洞,浑身剧烈颤抖,连声线都变了:“贺总,手下留情……”
“还不肯说实话是吗?”
贺南齐再次扣动了扳机。
“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我只是曝光了你们的恋情,并没有推贺南越少爷下海,我虽然报仇心切,但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我秦某就是再胆大也不敢谋害你们贺家人呀!”
“那你告诉我,我弟弟是怎么死的?”
“他、他不是受了刺激一时想不开……”
“秦正弘你不要再狡辩了,你买通的那个送花的小女孩亲眼目睹了,是有人把南越少爷给推下了海!”
纪官杰气愤不已。
“有这回事?”s3();
秦正弘十分讶异,马上迫不及待的撇清关系:“贺总,请你相信我,这件事真的跟我无关,我没有指使任何人去伤害南越少爷,而且就算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这么做。”
“你做的事情还不够大胆吗?”
贺南齐慢慢扣动了扳机,秦正弘吓的面色苍白,就在他闭上眼睛那一刻,枪放了下来。
“我今天不会让你死的这么痛快,我要慢慢的折磨你,顾家是怎么样在你的计划下一步一步走上毁灭,那么,我就让同样的历史在你头上重演一遍。”
秦正弘失魂落魄的走出盛世。
贺南齐站在落地窗前,目光如矩的俯瞰着下面。
纪官杰悄然走上前问:“贺总,秦正弘的话你怎么看?”
“你指哪一句。”
“他否认南越少爷是他推下的海。”
“这是个未解开的谜团,刚才我的枪都已经箭在弦上,他还是坚持没有这样做,他的话是真是假还有待考量,这也是我暂时留他一命的原因,这件事务必要弄清楚。”
“我会继续调查。”
凌晨一点,贺南齐来到了枫园。
深夜的别墅一片寂静,楼上静悄悄的,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推开了主卧室的门。
缓步走向一张大床,他轻轻的坐了下去,凝视着黑暗中躺在床上的一抹身影,听着她清淡的呼吸,他的手抵上了额头。
贺南齐开始回忆,自己如何一步一步将一颗天真的少女心伤到了千疮百孔。
他回忆着她每一次流泪的样子。
他回忆着她的无助,她的哀求,她的伤心和绝望。
他想到了某一天夜里,她守在他回家的必经之路,蹲在地上蜷缩的像一只受伤的刺猬,她见到自己讲的第一句话是:贺南齐,我好累,你能不能抱抱我。
可是,他却狠心的无视了。
无法再想象下去,他开始无法原谅自己当时的冷酷。
伸手抱住床上的女人,他的心是那样疼痛。
这迟来的拥抱,已经再也温暖不了她的心,却是他此时此刻最想给予她的。
清晨,顾槿妍醒来,睁开眼睛的一霎那,看到了床边双眼布满血丝的男人。
她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云淡风轻的问了句:“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刚。”
顾槿妍要去洗手间洗漱时,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身后将她抱住。
许久,他才嗓音沙哑的开口:“妍妍,对不起。”
她睫毛轻颤了颤:“都查清楚了?”
“恩。”
他将她扳正,面朝着自己:“一切都是秦正弘的计划,他窃听了你和他女儿的通话,知道了你要对南越坦白的事,所以布下了精密的一局,目的就是要离间我们,让我误会你,从而远离你,让你们家失去倚靠,这样他就可以向你们下手。”
“事实证明,你给了他这样的机会。”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他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我已经无比的悔恨,是我当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才让他们钻了空子,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顾槿妍听着他一遍又一遍的道歉,内心无比麻木。
再多的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已经换不回她父母的性命。s3();
“已经酿下的错误我无法再更改,但我今日向你保证,我会用我的余生善待你。”
余生……
他们的余生真的会纠缠到底吗?
薛定祥一清早接到秦正弘的电话,颇有些意外:“老秦,这么早打电话来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薛兄,真的出事了。”
秦正弘将贺南齐已经知道了他在海边的所作所为一一道了出来,薛定祥听完,急忙撇清:“老秦,这些事我可没有参与,跟我可没关系啊。”
薛定祥的话让秦正弘颇为不满。
“瞧你这话说的,现在是撇责任的时候吗?”
“那你想干什么?”
“没错,我设计顾槿妍你确实没有参与,可陷害顾家,那可是我们俩联手合作,我们早就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觉得顾槿妍她要吹枕头风的话,贺南齐他对付了我,能放过你吗?”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传来薛定祥焦虑的声音:“那现在怎么办?”
“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在他对我们下手之前,先想到一个能制约他的办法,这个办法即能控制他,又能让我们安然无恙,明白吗?”
“老秦,你是不是做梦还没醒?他贺南齐是谁?岂是你我能轻易控制的?你把他想的太简单了。”
“现在形势如此,贺南齐为了自己弟弟连心爱的女人都能狠心对待,何况是我们这些无亲无故的人,若不想坐以待毙,只能拼死一搏。”
见薛定祥已经有所动摇,他继续鼓动:“况且你不要忘了,我的财产将来可都是令子薛川的,要是我出了什么意外,那你们可就真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将利害关系言明,薛定祥重重叹了口气:“老秦,看来我们确实是撇不清的关系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薛兄,可不就是这个理……”
纪官杰受顾槿妍之托,很快将黄启禾的个人资料发给了她。
她认真的看完,内心有颇多的感慨,总的来说,这是一个有故事,有情有义的男人。
一想到贺佳音那日对他说的话,她就觉得可笑,一棵好白菜岂能轻易就被一头猪给拱了?
次日清晨,天还未完全亮透,她穿着一身休闲装来到了望江大桥。
据纪官杰调查的资料显示,黄启禾有晨跑的习惯,每天五点,风雨无阻。
顾槿妍在五点二十分赶到望江大桥,跑了大概七八分钟,不期然的看到了黄启禾的身影。
他从她的对面跑过来,一身黑色运动装,一只耳朵塞着一只白色耳塞。
顾槿妍没有任何征兆的挡住了他的去路,她站在他面前,像认识了许久的老相识。
“可以交个朋友吗?”
黄启禾轻喘着气息打量她,没有过多的惊讶,也没有过分的平静:“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
“那为什么要交朋友?”
“因为我们是一路人。”
黄启禾打量她的目光顿时多了几分复杂:“我们哪里像一路人?”
“我们在同一条路上碰头,不就是一路人吗?”s3();
他倒是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解释,侧过头,望着远处波澜起伏的河面轻笑了笑。
“如果明天还能是一路人,那倒确实可以交个朋友。”
黄启禾说完,从她面前擦肩而过,继续向前跑了。
顾槿妍凝望着他的背影,为什么觉得如此相似……
仿佛是曾经发生过的历史又重演了一遍。
她的思绪回到了遥远的撒哈拉。
如果见三次,我们就相恋。
如果明天还能是一路人,那倒确实可以交个朋友。xǐυmь.℃òm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他的回复竟与她当初追求贺南齐的套路如出一辙。
贺南齐上午刚结束一场会议,回办公室时,秘书小姐便向他汇报:“贺总,有一位自称是您朋友的薛小姐,正在办公室里等您。”
贺南齐点了点头。
他推开办公室的门,薛向薇迎了上来。
“贺总,冒昧的到来,没有打扰你吧?”
“没有,找我有什么事吗?”
贺南齐放下手里的一份会议资料。
薛向薇低垂着头,脸上一副十分犹豫的样子:“我是听到了一个秘密,所以迫不及待的跑来了。”
“秘密?什么秘密?”
“今天早上天源食品的秦叔叔给我爸打电话,正好被我听到,我爸开的是免提,我听到了他提到了您弟弟……”
“他说了什么??”
薛向薇刚想说,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先接了电话。
接完电话,她脸色忧虑的说:“我现在有些急事必须要先回家,这样吧,如果贺总下午有空的话,我们到俪都详谈。”
“好。”
顾槿妍在俪都会所再次看到了薛定祥跟秦正弘的预约,意外的还看到了薛向薇的名字。
奇怪,薛定祥跟秦正弘到会所来谈事情就算了,薛向微定包厢又是干什么?
还跟她父亲定的是同一个时间。
直觉告诉她,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情。
下午三点,薛定祥秦正弘先后赶到俪都。
一踏进包厢,秦正弘就迫不及待的问:“薛兄,你说想到了对付贺南齐的办法,是什么办法?”
薛定祥慢条斯理的端起一壶茶,给两人各自斟上一杯。
他越是这样怡然自得,秦正弘越是好奇:“我的薛兄,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好法子,就赶紧告诉我吧?”
“不着急,慢慢等着就是了。”
“哎呀,真的你别卖关子了,我这心都快急烂了。”
薛定祥见他确实急不可耐,轻笑了声:“要说我这法子,那可是一般人绝对想不到。”
“薛兄,老秦我要好奇死了……”
“美人计。”
“美人计?”
秦正弘愣了几秒,失望的摇头:“这完全行不通,据我对贺南齐的了解,他除了对顾枫堂的女儿格外青睐外,对任何女人从不多看一眼。”
“办法总比困难多,他不看,咱们就想办法让他看啊。”
秦正弘似乎意识到什么:“薛兄,你还在卖关子。”s3();
薛定祥哈哈大笑:“好了,我就对你实话实说吧,今天我女儿也来了。”
“令千金?令千金过来干什么?”
“不但我女儿,贺南齐也来了。”
“你想让你女儿勾引他?”
“不,你不都说了,贺南齐不是好色之徒,如何能轻易被勾引,我另有妙计。”
秦正弘想了想:“你不会是要给他下药吧?”
薛定祥一拍桌面:“知我者老秦也,没错,我就是要给他下药,下最猛的药!”
“这方法可行么?快,你跟我具体说说,你是怎么计划的?”
“我找人弄到了一小支神仙水,这玩意你听说过吗?那可是千金难求啊,拒说效果是伟哥的百倍,你试想一下,一个男人一旦喝了这种水,纵然他有再强的自制力,如此能抵御这么强烈的药效?”
秦正弘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你想让他跟你女儿发生关系?”
“没错,到时候我女儿会拍下照片和视频为证,他贺南齐是谁?堂堂盛世总裁,一举一动都受人瞩目,你觉得他会希望这些照片流露出去,坏掉他的名声吗?”
“薛兄高明啊!!”
秦正弘竖起大拇指:“这样一来,我们就等于捏到了他的软肋,他就算不顾忌世人的眼光,总要顾忌顾枫堂的女儿吧?我们光是拿那些照片威胁给顾槿妍一个人看,他就休想动我们一根毫毛了!”
“哈哈哈,没错,所以这算不算自保最好的法子?”
“当然,当然,再没有比这更高明的法子了。”
秦正弘悬着的心落地,可欢喜过后,又有些不放心:“薛兄,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能出什么岔子?你是担心贺南齐自制力太强?”
“盛世能如此强大,他这个人我们不容小觑啊。”
“那你是不了解我这神仙水的厉害了。”
薛定祥沾沾自喜:“我这神仙水最厉害的地方不是伟哥药效的百倍,而是你喝下它后,你心里想的谁,你看到的就会是谁,到时候药效加上幻觉,还怕他不一射千里?”
“退一万步讲,如果他真不发泄的话,也会爆破而亡,如果他死了,咱们岂不更省心?”
秦正弘彻底放心了,他佩服的五体投地:“薛兄,论计谋,老秦我真是对你甘拜下风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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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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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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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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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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