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公主艳煞>第 108 章 第一百零八章。
  十八刚说完,姬珧即刻拂开玉无阶向外走,脸上的笑意也尽数收去,到了门口时,衣袖忽地被拽住,她一回头,便看到玉无阶安抚的眼神。

  “我跟你一起去。”

  玉无阶医术高明,往常遇见这样的事,姬珧第一反应就是差使他去做苦力,今天竟然忘了身边还有这样一个神医,尽管面上不显,实际心里是有些慌乱的。

  姬珧也没纠缠,点了点头便径直出去了。

  到了宫里,两人奔向宣武殿。

  听传话的内侍说,姬恕是在宣武殿面见大臣时突然昏倒的,魏长骆及时招了太医来看,但以防万一,还是命人赶紧去寻长公主殿下。

  宣武殿外,一个身穿五章纹绣圆领袍,头戴进贤冠的人站在那处,身姿挺立,气宇轩昂。

  姬珧提裙踏上石阶,那人听见脚步声立刻回首,看见姬珧时想也不想就迎上来,下意识安抚道:“刚刚臣已问了太医,陛下没事,你……殿下不用担心。”

  姬珧看对面的秦徵涣一身官服,回头看了一眼玉无阶,后者领会她的意思点了下头,匆匆行进殿内,姬珧则慢下脚步,同他一起进去,边踏进门槛边问道:“是恕儿招你进宫议事的?”

  秦徵涣京中呆了两年,不像两年前那般还当自己是江东霸主,端着自己的一身傲气高高在上,他肯来金宁,就是彻底归服于姬珧,愿意追随她做事,愿意为她俯首称臣。

  虽然两年间他时常去公主府行“滋扰”之事,厚着脸皮求姬珧驻足青睐,但大多数时候他都恪守礼数,尤其是在皇宫这样的场合里,更不会做逾矩之事。

  姬珧问了,他便答:“早朝散去,陛下并未让臣离开。”

  今日有早朝,只是姬珧去北郊打马猎兽去了,并未像往常一样垂帘听政,所以不知秦徵涣是早朝后特意被姬恕留下的。

  至于姬珧为何会三不五时地翘掉早朝,一是为了留给姬恕空间供他施展,二是给那些恐怕她把持着朝政不肯放权的大臣喘口气的时间。

  若她时时刻刻在姬恕身边盯得太紧,一些迂腐大臣总是害怕她有不轨之心,担心到时间她不还政,好好的早朝又要因为辩驳还政之期吵得不可开交,姬珧可没那么多时间听他们牢骚。还不如一松一驰,让那些事多的大臣不把视线都聚焦在她身上。

  好在姬恕也没到万事都要她手把手教的程度。

  二人行至大殿内,往后殿的方向走,掠过几道幔账,就看到不远处的龙床上躺着的身影,姬珧加快脚步,到了跟前,坐到床沿边上,玉无阶已经给他把上脉,旁边站着一溜的太医,脸色都不太好看。wWW.ΧìǔΜЬ.CǒΜ

  姬珧沉着脸问:“看出是怎么回事了吗?”

  众太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内含难言之隐的样子,交换了视线过后,为首的那个太医院院使向前一步,躬身道:“回殿下,臣等查探了陛下脉象,无有异状,可陛下又确实是昏睡不醒。臣等交流过后,猜测也许是陛下与王爷商谈要是时说到了激动之处,气急攻心才导致昏迷,可……”

  他说到这,看了看秦徵涣。

  秦徵涣一脸无辜地看着姬珧:“微臣与陛下只是合计国宴开支事宜,以及各国来使的安置和用度,陛下从始至终并未有什么激动之处。”

  秦徵涣如今掌管户部,是户部尚书,这些事的确在他管辖范畴之内,话里挑不出错处,姬恕也的确没必要因为这种事“气急攻心”。

  那太医的猜测就不攻自破了。

  怪不得一开始这么吞吞吐吐,原来是医术不精,没查出病因,害怕姬珧怪罪。

  姬珧将视线挪到玉无阶身上。

  玉无阶刚好把姬恕的手放回被子里,对姬珧摇了摇头,姬珧皱起眉头,让魏长骆屏退众人,连秦徵涣也给清出去了。

  人走后,姬珧才沉眉看着玉无阶:“怎么回事?”

  玉无阶垂眸想了想,道:“脉象的确如太医所说,沉稳无异,可是每隔几个呼吸就会有一次波动,看这昏睡不醒的样子,不像是患了急症。”

  姬珧的心隐隐提了起来。

  “那是?”

  玉无阶站直了身子,说了两个字。

  “中毒。”

  他话一出,姬珧登然变色,转头去看姬恕,伸手在他头顶轻柔地摸了摸,不敢置信地看向玉无阶。

  玉无阶见她开始着急了,即刻道:“你放心,即便是毒,也不是什么厉害的毒,最多就是让他多睡一会儿,没有什么大碍。”

  姬珧握了握姬恕的手,没有说话。

  玉无阶只好再三跟她保证,说陛下绝不会有事,他虽对她常有隐瞒,可这种事必不会骗他。

  姬珧渐渐稳下心神,将魏长骆和贺朝叫到跟前,问了两人一些问题,但在问话途中,姬珧并未察觉有什么可疑之处。

  姬恕的饮食起居大多交由两个人负责,他中了不知名的毒药,尽管并不致命,可再怎么说也算两人失职。

  姬珧将此事交于贺朝查清,如皇宫中真有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给皇帝下毒的势力,更应尽早拔除。

  等到吩咐完一切事宜,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姬珧让玉无阶先回去,自己则守在姬恕身边,不让任何人打扰。

  午夜灯暖,昏黄幽深的烛光透过琉璃罩倾泄在床沿边上。外头起了狂风,大雪悠悠飘散,簌簌白雪荡着寒风纷飞起舞,门窗时不时发出轻微的声响。

  姬珧守在床边,不知何时睡着了,恍恍惚惚地看到眼前落下一层阴影,她倏地睁开眼,抬起头来,却看到姬恕双眸迷离地坐在床上,手里钻着被角,而大部分被子已经披到了她身上。

  姬恕张了张嘴,嗓音哑得发不出声,只听出他唤了一声“皇姐”。

  姬珧即刻从脚踏上坐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姬恕额头。

  他像是刚醒来,浑圆透亮的大眼睛里还藏着数不清的困倦,眨眼间都有几分迟缓,脸颊也红红的,是那种不正常的红,姬珧摸了他额头,的确发觉有些热。

  她低了低头,尽量跟他保持平视,一手抚在他肩上,放低了声音,不住地问:“身子难受吗?渴了吗?肚子饿不饿?”

  姬恕看着她,眸中的困顿慢慢褪去,他摇了摇头,用极低的气音回答她:“皇姐,我没事……”

  哪像个没事的样子。

  姬珧瞋了他一眼,命外殿候着的魏长骆去把太医叫过来。

  她想给他倒杯水,刚要起身,袖子却被人牢牢抓住,姬珧回头看他,姬恕眼睛闪了闪,又跟姬珧摇了摇头:“皇姐,我不渴……”

  他长了两岁,这两年来已经鲜少同她撒娇了,姬珧教他如何为帝,如何掌政,如何像个大人,他便真的一点点收敛起所有属于孩子天真的顽劣性情,做一个沉稳果决的帝王。

  尽管他今年只有十二岁。

  皇家给他们成长的时间总是太少了。

  每个人都是被逼迫着摒弃属于普通人的与生俱来的权利,哭的权利,示弱的权利,喊疼的权利。

  姬珧看他紧抿成线的唇,忽然有些怔忪,惊异自己是否逼他太紧了。

  她坐了回去,轻轻拨了拨他的发。

  “累吗,先躺一会儿吧。”

  姬恕攥着她袖口,再次摇了摇头,却是沉下一口气,嗓音沙哑道:“今日朕不能临朝了,皇姐代朕去,昨日大部分奏折,朕已在宣武殿作了批复,皇姐先看一看,剩下的替朕批复吧,辛苦皇姐了……”

  他声音虽虚弱,却是尽力用了下旨的语气。

  等说完这段话,又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姬珧,道:“我不会偷懒,待身子好些,会立即重拾政务。”

  他低声说着,似乎是怕她责备他。

  姬珧想起自己从前对姬恕,虽然心中疼爱,也多放在心里,因为他是皇帝,便极为苛刻地要求他上手朝政,若有病啊灾的成为他逃避政务的借口,就会严厉地斥责他,不让他有半分松懈。

  以至于像今天这个样子,中了毒,热还未退,反而还在担心她会责骂他。

  姬珧有些心疼,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正好太医过来了,为姬恕把了脉,因为姬恕已经有了表征的病情,也好对症下药,这次倒是没有疑问,煎好药后,姬恕一声不吭地都喝下了,折腾了半宿,直到金鸡报晓,他才又重新躺下。

  姬恕不想周边围着太多人,姬珧便命人都退下了,只留她一个。

  人躺在床上,因为药力开始发挥,姬恕脸上已经又满是困倦,姬珧给他掖了掖被角,下意识拍着被子,哄他入睡。

  姬恕看着她,低声问:“皇姐,恕儿是不是很没用?”

  姬珧手一停,随即恢复如常,她挨近几分,反问他:“怎么会这么说?”

  姬恕道:“我总是不让皇姐省心……”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前朝总是有大臣说我已经能独当一面,他们不知道,没有皇姐指点,我什么也不是。”

  姬珧眉心跳了一下,看着姬恕纯真的脸,忽然发觉他好像早已经不是那个粘在她身边不肯离开的皇弟了。

  她细声细语地安慰他:“……怎么会呢?你已经比许多人做的都好了。”

  “可是皇姐,”他忽然抬眸,眸中真挚如星河流淌,又带着一丝渴求,“恕儿距离皇姐心中真正的明君,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皇姐切不可因为前朝大臣的胡言乱语,就疏于对恕儿的管教。不管外人如何说,我知皇姐永远是为了我,为了大禹好。”

  他说这话时,眼中澄澈如洗,黑眸中却埋藏着望不及的深邃,姬珧静静地看了他半晌,最终为他抚平了被角,轻道:“我知道了。”

  “睡吧。”

  姬恕这才闭上眼睛。

  ……

  等他睡熟过后,姬珧去了宣武殿,将姬恕未看完的折子批复完,又翻看一遍他已经批阅好的,令人欣慰的是,那些批语基本上无可指摘。

  上朝前,姬珧把贺朝叫到跟前儿,道:“不用找是谁下的毒了。”

  贺朝皱了皱眉,略有不解地看了姬珧一眼,姬珧却没有要做解释的意思,径直去了太极殿。

  姬恕罢了三日早朝,都是姬珧替他上的,皇帝身体抱恙,先皇明确留下圣旨要求代陛下监国的长公主殿下垂帘听政,大臣也不好说什么,总不能揪着生病的皇帝强行让他来上早朝。

  三日里月柔与烈火罗国边境线的军报呈递于御前,同时还有烈火罗国同意参加大禹国宴的答复,上书烈火罗国的使团已经开始启程,不日便会抵达金宁。

  此次国宴,除北胤不来参加之外,周边列国都会派使团前来庆贺,姬珧这次还特地命二王入京,到时金宁城一定会非常热闹。

  姬珧盯着姬恕将一碗黑漆漆苦哈哈的药吞下,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一边嘱咐宣蘅:“这次负责接待烈火罗国使团的任务,本宫交给了监察院,你呢,则代表本宫的旨意,同监察院一起,把使团一应衣食住行都安排好了,不要出什么差错。”

  宣蘅在旁边认真听着,姬珧吩咐什么,她便记下什么,都交代好了,姬恕突然放下药碗,状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朕未记错的话,宣爱卿的婚期就定在下月十二。”

  宣蘅怔了怔,缓慢地点点头。

  姬恕看向姬珧:“这就是皇姐的不是了,云御史与宣侍郎十二大婚,十六就是国宴的日子,这之前要负责接待使团,如何空出时间来举行婚礼。”

  姬珧听他一说,也是刚想起来这回事,顿时瞪大了双眼。

  她扭头去看宣蘅:“你怎么不提醒本宫?”

  宣蘅急忙道:“殿下和陛下都放心吧,不会耽搁的,最多那一天留下,让我们两个拜个堂就好了,等忙完了国宴再休假也不迟。”

  宣蘅因姬珧的安排入了六部,大臣们也是敢怒不敢言,这两年来宣蘅为了证明自己,卯足劲往上爬,从来不曾休息过一日,就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慢慢的被人戏称为拼命娘子,倒是的确没什么人觉得她不堪其位了。

  眼下为了公务连婚事都能抛之脑后,姬珧也不得不夸赞她一句尽职尽责。

  “你与云逍远商量好了便可。”姬珧道。

  姬恕也笑:“朕还想喝萱姐姐一杯喜酒。”

  私下里一句调侃无伤大雅,宣蘅是姬珧身边的人,姬恕对她也多几分宽容。

  “陛下肯赏脸,是我们两家的荣幸。”宣蘅也大方回应。

  午后宣蘅出了宫,回了一趟公主府。

  那场大雪过后,倒春寒也很快就过去了,十里春风吹遍金宁,这两日积雪消融,到处是焕发的生机。

  她换了身轻薄的衣裳,在桃园转角碰到了一袭白衣眉清目秀的佟沅,两人碰上头,佟沅怔了一下。

  “你做什么去?”宣蘅问。

  微风拂过,明明花未开,佟沅却似嗅到了桃花香。

  他扬了扬唇角:“有一副图纸要给殿下看。”

  宣蘅看他眼底有些乌青,不知多久没睡好觉了,无奈笑笑:“殿下这几日都在宫里,你拿图纸给谁看?”

  佟沅又是一怔。

  “还没回来呢?”

  “是啊!”

  佟沅挠了挠后颈,看起来憨憨的,宣蘅推着他往外走,边走边道:“你这是把自己缩在房中多久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当黑瞎子。”

  两人说笑着,走到阴凉处,佟沅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等宣蘅调侃了他几句,敷衍地应和几声后,他突然问她:“你真要嫁给云家那个人吗?”

  宣蘅微怔,还没从图纸的事转移到自己的婚事上来,愣愣地看着佟沅。

  佟沅也看着她,黑亮的眼珠映出她的模样,让人避无可避,他又问了一句:“你真心喜欢他吗?”

  宣蘅半天才回过神来,好奇地反问他:“为什么这么问?”

  佟沅“嗯”了一声,将手中的玉佩抛到空中又握住,重复着这个动作,道:“因为我看你很冷静,也不像要出嫁的样子。”

  宣蘅闻言就笑了:“那出嫁该是什么样子?”

  “就是惴惴不安,羞涩,又兴奋,担忧,又恐惧。”

  宣蘅听完,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我不会胆怯。这两年多的时间,我就是在学如何变得不再胆怯,怎会一点长进都没有?”

  这次是佟沅笑了:“那怎么能一样?”

  宣蘅皱眉:“怎么不一样”

  话音未落,眼前的人忽然停下脚步,他转过身面向着她,向前一步,脸在眼前放大,宣蘅猝不及防,见到佟沅微微倾下身,她才发觉这两年来他长了多高,已经足足高过她一头还多。

  这样欺身过来,压迫感让她喘不过气,然而他向前一步仍觉不够,又继续向前,宣蘅被他那双望不见底的双眸看的心底发颤,下意识后撤,直到背后碰到了桃树的躯干,才终于停下,可佟沅仍不离开。

  宣蘅脸颊发热,听到了一阵阵擂鼓的心跳声,就在她发觉自己呼吸不畅,快要忍受不了的时候,佟沅忽然伸出手,在她领子后拿出一片娇嫩的新叶。

  叶子像是打了一层蜡,脆脆嫩嫩的,宣蘅不知为何,却觉得脸上更热了。

  佟沅道:“跟了你一路,你没感觉吗?”

  宣蘅伸手胡乱推了一把,低垂着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匆匆越过他,直到背影在垂花门处消失不见,佟沅才将叶子握到手中,看着空处笑了一声:“真笨啊,新叶怎么会掉下来……”

  笑声里却有几分惆怅。

  ……

  宣蘅从公主府出来,被清风一扫,身上的燥热才褪去,异样的感觉消失之后她也没做多想,想起自己的正事,只身去了监察院。

  到了地方才被告知云逍远又不在。

  宣蘅只好又去了云府。

  除了逢年过节,宣蘅基本不怎么踏足云家,最大的原因就是避免见到周氏,宣蘅这次过来本想直接去找云逍远,谁知正同府外采买回来的周氏碰上,面都见到了,总不能不问好,好都问了,总不能连府门都不进就走。

  宣蘅想起自己确实有事需要跟周氏商量,便跟着进去了,到正厅喝上茶,周氏坐在主位上,笑吟吟地看着她:“怎么有空想起来云府了?”

  宣蘅也还以笑脸:“想着许久未见了,今日正好有空,就过来看看。”

  周氏端起茶:“嗯,你念着我就好。我还以为你是心急了,过来催我这个老婆子的,下月十二就是你与云远儿大婚的日子,不必着急,日子总不会长腿跑了的。”

  宣蘅正要反驳,那边又来了一句:“况且大婚前夕,未过门的新娘子总是往夫家跑,让人看到了不好,我不是说你,只是怕别人误会,以为我这未来的儿媳妇是个不稳重的人。”

  宣蘅的笑一下僵在脸上,心道果然,果然她就不该顺嘴说那么一句话,跟她进来。

  她就应该在云府外面道两声好,然后赶紧走人。

  可惜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宣蘅隐下笑意,面无表情道:“伯娘误会了,蘅儿不是要催婚期,不过今天蘅儿过来要跟伯娘商量的事,的确跟婚事有关系。”

  周氏便一副果然的样子,等着她说后话。

  宣蘅也没犹豫,直言不讳道:“按理来说,朝中官员如有婚嫁,都有固定的休沐时间,但这次我们的婚事正赶上国宴,烈火罗国的使团入京,会交由监察院负责,到时候云大哥一定没有时间休假,我就想跟您商量一下,除却拜堂成亲那日,我们两个大抵都要忙正事,这假就不休了,回门也不必了。左右我父母不在金宁,也用不着回门。”

  宣蘅的母亲在去年年底去了来州,找他父亲去了。

  周氏听宣蘅的话,先是一怔,随即喜上眉梢:“已经确定,将接待使团的任务交给监察院了?”

  宣蘅点头:“正是。”

  接待使团是个不小的功绩,周氏当然希望自己儿子能沾上光,点头道:“理应如此,大丈夫该以国事为重,累点没什么的,不误了婚期,拜过堂就算夫妻了,有句话不是那么说的吗,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宣蘅也不知该不该接这话,对面忽然话锋一转,笑着对她道:“只不过这跟你也没关系,他去接待使团,你在家里祭祖认亲,不耽误的,婚宴这么大的席面,我一个人可忙不过来,你嫁过来,正好帮我。”

  宣蘅皱了皱眉,却还维持着体面:“伯娘,我也要接待使团的。”

  周氏一怔。

  “你?你也接待使团?”

  宣蘅笑着点头:“殿下亲自委派的任务,不能推辞。”

  周氏的脸当即就沉下来了,每次她一说到长公主,她都觉得她是拿公主在压她,心里一阵别扭。

  “这怎么行?你是新妇,嫁过来还有许多事等着你做,怎能抛下这些去接待什么使团?殿下难不成忘了你是要嫁人的?”

  看着周氏前后截然不同的面孔,宣蘅忍不住心头冷笑,她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淡淡道:“以国事为重,不是伯娘刚刚说过的话吗?”

  周氏拍了拍桌子:“我说的是大丈夫当以国事为重,你一个女儿家凑什么热闹?”

  宣蘅只是面无波澜地看着她,说道:“我与云逍远同朝为官,他为右佥都御史,从四品,我为户部侍郎,正二品,家国大事,孰轻孰重,伯娘难道不清楚吗?”

  周氏气得从椅子上弹起来:“你这是拿官阶压我?”

  “蘅儿不敢。”

  “不敢?我看你是很敢!从跟着长公主殿下的那一天起,你有把我这个老婆子放在眼里过?女人为官,本就冒天下之大不韪!你以为你能神气到几时?女郎在家相夫教子就是了,造什么抛头露面败坏门风?要不是有长公主在后面撑腰,你能力排众议做上这个二品官?你哪有远儿的能力!”

  “入六部需要考核,我也是凭借自己的能力考进去的,云大哥能力若真比我好,也不会两年了才从左佥都御史迁到右边,还是从四品。按照官阶,该在家相夫教子的绝不是我,伯娘若是不服,蘅儿这就可以去跟长公主殿下说,云家需要有人祭祖认亲,那便让云大哥从接待使团的名单上撤下来吧,总不会再误了你们云家大事。”

  “你!你!”

  周氏大骇,想不到她这般伶牙俐齿,可她偏偏搬出来长公主殿下来压她,她虽然心中不忿,却无法反驳,毕竟,宣蘅确实能在姬珧跟前说得上话。

  宣蘅见她“你”了半天也你不出个所以然来,弯了弯身,道:“蘅儿还有事,就不打搅了。”

  见人这样堂而皇之地无视她离开,周氏气得将手边的茶杯狠狠摔到地上,可人已经走远了,连头都没回。

  周氏顿时有些后悔,当年就应该退了这门亲事,如今婚还没成,人已经骑到她头上来了,等到宣蘅过门了,那还得了?

  要不是想到借着长公主这条路子,对远儿仕途有益,她怎会顺着远儿的意思执意让宣蘅进门?可是两年了,远儿还是个从四品,长公主又有什么用!

  宣蘅从云府出来,没见到云逍远,倒是攒了一肚子气,虽然在周氏面前趾高气昂,可她的话,她到底还是听进心里去了,无怪乎周氏如此想,怕是整个金宁城,整个大禹,乃至整个中原,都是这般思想。

  长公主教她的那些,本就是离经叛道的,这两年她也深深体会到,女子为官有多难,她要比别的男子做得更漂亮才会得到青眼,稍有不慎行差踏错一步,则会被说成“女子不堪为官”,顶着这样的压力,她不眠不休兢兢业业两年,不过就是为了让人看得起。

  可让人看得起,竟然这样难。

  她失魂落魄地回了公主府,才发现公主已经从皇宫里回来了,问过之后知道是陛下有好转,放了一半的心。

  姬珧看出她情绪不对,便直接问了她:“怎地心情不好?”

  宣蘅有些沮丧,垂着头,半晌后,她跟姬珧道:“我去了一趟云府,和周氏有了口角,还狐假虎威地借了殿下的势。”

  她抬头看着姬珧:“我……能不能这样?”

  姬珧还以为怎么了,听她说完,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笑道:“本宫的势,你尽管仗去!”

  宣蘅一听笑了,心里那点不快也烟消云散。

  三月初,月柔和烈火罗国的使团一齐到了金宁。

  作者有话要说:想蹭公主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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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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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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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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