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公主艳煞>第 24 章 第二十四章
  薛辞年正拨弄琴弦,忽然感觉眼前扫过一抹黑影,手上动作一乱,只听“铮”地一声,嗡嗡的余音震得头顶发麻,他急忙伸平手掌压住作乱的琴弦。

  琴音刚落,前面便传来一声冰冷的叱咄。

  “滚开!”

  薛辞年抬头一看,只见宣承弈拉着公主的手臂,另一只手挡住玉无阶,两人在桌案旁边僵持不下,一个满面怒容,一个神色散漫,似是有什么将要一触即发。

  “宣公子,先生……”

  宣承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头脑一热冲上前来,反应过来时已经做了。

  魏济离席,亭中只剩下公主和玉无阶,他只知道这种场景他一分一秒都不想再看,他讨厌玉无阶,毋庸置疑,从他知道他是公主心上人那一刻起,即便是曾经,也不能坦然接受,厌烦到了极点。

  玉无阶看到姬珧向下滑,想要弯腰扶她一把,宣承弈侧身一挡,搂着姬珧的肩膀,将她向上提了提,玉无阶一点都插不上手,这才笑着开口:“你好像很讨厌我。”

  宣承弈扭过头看他,眼中浸透寒意:“不是好像。”就是讨厌。

  他没加否认,甚至也没掩饰,玉无阶笑意更浓了,轻声说道:“我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

  宣承弈也想知道。

  这话他问出来时,宣承弈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双委屈的眼睛。

  谁让她委屈了,必定是那人的错。

  他垂眸,很快又掀起眼帘,冷漠地看着身旁的人,一字一顿道:“你有心上人,就离她远一点,别对所有人都是这么一副温柔体贴的样子,给别人希望又让人失望,她这个人,滥情,大抵会当真,当真之后又要动真感情,动了真感情后难免伤心……她不能伤心。”

  其实他想说,我不想让她伤心,可话到嘴边还是转了一圈,出来后就变成了另一番模样。

  玉无阶本是安静温和地听着他说,却不知从哪句话起,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停在半空中的手指蜷了蜷,他低下头,不动声色地收回手。

  正好刮来一阵冰冷的秋风,灌进空荡的长袖里,从头冷到脚,他退后一步,再抬头时已恢复了神色:“夜里凉,你带她回去吧。”

  宣承弈胸口堵着一股气,上不去下不来,冷声回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玉无阶哑然失笑。

  宣承弈不再管他,他低下头,晃了晃窝在他怀里的人,不自觉地压低声音,似是哄劝:“回去了……殿下……殿下?”

  姬珧半睁着眼,还醒着,就是身子不听使唤,找不到自己的身体在哪里,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头在哪里,醉意弥散,她身子软若无骨,不停地向下滑,宣承弈见一只手拉不住她,两只手一起上,余光瞥到薛辞年像是要过来帮忙,眉头微蹙,弯下身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无视二人,宣承弈走出亭子,直奔栖云苑而去。

  薛辞年看了一会儿宣承弈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才转身走回自己的位置,他将桌上的琴抱在怀里,对玉无阶弯了弯身,要离开时,玉无阶忽然叫住他。

  “先生有何吩咐?”薛辞年闻声转身。

  “宣公子跟在公主身后有多久了?”

  薛辞年不假思索回道:“不到一个月。”

  玉无阶没想到听到了这样一个答案,面色当即有些僵硬,他以为之前宣承弈口中的“不久”,再不济也有半年,却没想到连一个月都不到。

  “公主很信任他吗?”玉无阶又问。

  薛辞年点了点头:“信。”

  玉无阶沉默,良久之后他低声笑了一下,又长长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当做结束交谈的讯号。薛辞年本要说什么,最终还是闭上口,抱着琴离开了。

  栖云苑

  姬珧窝在宣承弈怀里,手攥成拳头抓着宣承弈胸前的衣服,他不知在床边站了多久,站到胳膊都酸了,已经快要麻木得没有知觉,却还是舍不得放下。

  是舍不得,这次他不骗自己。

  宣承弈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姬珧醉酒后跟平时完全是两个人,卸下一身防备,戾气也消失不见,竟然难得有几分乖顺,她脸颊染上细嫩的醉红,红唇娇艳,鼻梁高挺,均匀的呼吸扫得他全身一阵发麻。

  他终于还是将人放到了床上,刚一放下,姬珧就睁开了眼睛。

  她顺势起身,坐正了身子,两脚踩在承足上,宣承弈抱着她回来时也没发现,她两脚空空,鞋子竟然不知道去哪了。

  四目相对,周遭寂静无声,宣承弈瞬间想要转身躲开,但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不舍得,他想要多看她一眼。

  疯了,一定是疯了。

  宣承弈压下心头喧嚣,蹲下身去,目光渐渐由不自然,变成几近贪婪的注视。

  姬珧没有醒酒,单看她迷离的眼神也能看出来,她坐了一会儿才将视线聚焦到宣承弈身上,像是突然找回了理智似的,她问:“你怎么进来了?出去,守好了,别让人打扰我们喝酒。”

  这是把脑子忘在亭子里没带过来。

  宣承弈竟然觉得有些好笑,醉酒的姬珧就像个正常人,不似平常那般冷漠无情,他刚要开口,姬珧已经忘记了自己上一句话,她闭着眼叹息一声,仿佛在赌气,硬邦邦吐出两个字:“脚冷。”

  宣承弈低头,看到姬珧蜷着脚趾,右脚搭在左脚上,相互取暖,她两只脚都不大,白白嫩嫩的,蹭来蹭去的小脚丫是撞进心窝里的可爱,他伸出手,握住她的脚踝,轻轻放到自己怀里。

  他抬头,等了一会儿,才问道:“还冷吗?”

  姬珧又已经忘记了自己说脚冷的事,懵懂地瞪大眼睛:“什么冷?”

  宣承弈没忍住笑出声,笑过之后又有些低落,喃喃道:“你要是永远这样该多好。”

  姬珧用脚轻轻踹了踹他:“你说什么?”

  “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宣承弈仰着头看着她,目光似水,氤氲着微弱的灯火,彤彤闪亮,他柔声说着,像是害怕哪怕一个重音,都会把醉着的人吵醒。

  姬珧忽然道:“太傅说,再过两日是辞年的生辰,我想送他一件寿礼。”

  宣承弈眸光一变,心被狠狠扎了一下,他低下头,看着她脚踝上的红绳,有些卑微又自嘲地笑了笑,然后变成近乎无计可施的祈求,声音微颤。

  “你就喜欢我一个好不好?”

  姬珧向前探了探身子:“嗯?”

  他抬头,重复一遍:“你就喜欢我一个人,好不好?”

  姬珧要张口,他忽然放低了声音:“求你……”

  宣承弈没听到回答,他只等来了一个醉意微醺的吻,姬珧探出身子,侧着头将他的唇封住,像寻找蜜糖,她同他追逐嬉戏,一下深一下浅,诱着他的呼吸,想要让他把空气全都给她。

  心底里是告诉自己不可以的,但宣承弈这次没有逃避,也没有闪躲,更没有推拒,他握住她手臂,另一只手扣住她后脑,放纵自己加深这个吻。

  夜深人静,无人打搅,没人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宣承弈觉得自己的理智还在,他只是身体力行地去做一件他很早就想做了,却一直都没敢做的事。

  他推着她向里,她顺势缠上他的身,两人都只是在探寻,他生涩又沉迷,她主动又乐在其中,姬珧抱住他的脖子,开始垂怜别的地方,眉眼,鼻梁,唇角,还有他红透的耳根,很快二人都生出细汗,汗滴滚落,陡生的燥热让她下意识去寻找凉意。

  姬珧的一举一动都让宣承弈无法承受,他一边忍耐着蓬勃生长的欲望,一边回应她的吻,她却调皮着闪躲,一口咬住他的耳垂,宣承弈轻哼一声,喘着粗气埋在她颈窝里,嘶哑着声音道:“你还没答应……”

  姬珧睁开眼睛,双眸黑沉,却有浓稠的情.欲,她看了又看,忽然张开口,轻轻唤了声“十九”。

  “十九。”

  两个字在宣承弈脑中轰然炸裂,前一瞬的沦陷沉迷,下一刻归于静止。

  无数的寒意涌上脊背,那一刹那,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停止流动一般,宣承弈艰难又痛苦地皱了皱眉,问她:“你叫谁?”

  姬珧看着他:“十九。”

  宣承弈的表情在那瞬间变得难以名状,他能忍受在他之前她还有过别的男人,毕竟要讲求一个先来后到,但他无法忍受她在他身下,在他怀里,却在叫着别人的名字!

  宣承弈忽然俯下身,近乎蛮横无理地探入口中,没有敬畏,没有尊卑,像是惩罚一般,带着难以克制的凶狠,这一吻猛烈又窒息,姬珧呜呜出声,尽管不成音调,宣承弈还是听出了那两个字。

  十九。

  宣承弈猛地坐起身,姬珧浑然不觉,大口大口地呼吸,她醉着酒,兴许明天她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他或许该趁这个机会好好问一问她,十九是谁,为什么会错认成他?可是那个总被她念在口中的名字,定然是她放在心尖上不可触碰的。

  问了又能怎么样?他有资格奢求更多吗?

  宣承弈翻身下地,几乎是狼狈地逃离这个让他觉得耻辱不堪的地方。

  .

  姬珧醒来便觉头疼,脑子里一片混沌,记忆只停留在同小师叔和魏济纵情对饮那个画面上,别的什么都记不清楚,连自己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

  早晨起来不见宣承弈,姬珧还有些奇怪,梳洗过后再回寝居,却又在门口见到了他,他还是昨日的衣服,眼底微红,像是没睡好。

  “你去哪了,本宫醒来为什么没看到你?”姬珧语气有几分不悦。

  宣承弈看着她:“你不记得了?”xǐυmь.℃òm

  姬珧心头一跳:“什么?”

  早就在预料之中,可是亲眼看到她的反应,宣承弈仍旧失望,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毕竟昨夜最后,对他来说十足难堪。

  宣承弈别开视线,自嘲一笑:“没什么,不记得最好。”

  姬珧皱了皱眉,想要开口问清楚,十二突然出现在身后,姬珧知道他来干什么,马上将宣承弈抛出脑后,回身问他,有些急切:“怎么样?”

  十二看了宣承弈一眼,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打断了一个重要对话,可是殿下已经问了,他也不好作答,便道:“邢六郎已经醒了,就在刚刚。”

  姬珧闻声一笑:“醒了就好,我还怕小十八下手没个轻重,直接把他打死了。”

  十二抿了抿嘴,这话不该他接。

  姬珧又道:“七月十六晚上,你把他‘请’到公主府来,莫要惊动旁人。”

  十二应下,转身离开。

  姬珧一回过身,就看到宣承弈正看着她。

  “七月十六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他问。

  姬珧听说邢兆平醒来,心情颇好,便赏脸回了他的疑惑:“辞年的生辰。”

  听完,宣承弈心上又是一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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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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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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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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