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御恒深吸口气,“是我们很有可能又要同队操戈。”
“那不是很好,”秦在于在说话间又拆下一块,最里面的红字签呼之欲出,“我最希望抽中你了。”
苏御恒:“……小秦,苏兄平日里怎么对你的?你这样会显得特别没有良心。你好歹也稍微收敛一下,不要就这么大咧咧地说出来啊?”
秦在于又卸了一块遮挡,里面的红字左右分部,字形方宽——“肆”。
她立马扭头去看苏御恒的,但熟悉的场面没有出现,对方手里是个“贰”。
她口上虽然那么说,但是看到两人暂时不用对上还是放心不少,至少他们这一队人全军覆没的可能性降低了一半。
“啧,”苏御恒倒是又开始了,“可惜。”
秦在于:“不用可惜。快放宽心,以后你被削的机会有的是。”
“……”
名单公布,最后秦在于要对的人是林馨月——宁曦亲传,长他们一级。
不用看,她都知道此时下面对着她们二人名字瞎激动的人有多少。
秦在于扪心自问,她同林馨月话没说过几句,连正经认识可能都不算,但偏偏就是有人觉得她们关系不好、相互交恶。而且这种人还不少,成天脑补她们擦肩而过时冲对方冷言嘲讽、演武场上打得不死不休的场景,还口口相传,传得有鼻子有眼,最后甚至连什么情场争斗的故事都编出来了。
她对这些流言蜚语向来不甚在意,任由它们甚嚣尘上,有时还有些佩服。毕竟她打过交道的男生就那么几个,他们大部分跟林馨月也不相熟,所以情场纠纷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
这些都按下不说,只一件事秦在于很是在意。她们二人确实由两位大导师分别教导,比试胜负难免被人与大导师们的水平高低挂钩。
她输了事小,文迩风评被连累事大啊!
校赛进行的频率降低,她们是最后一场,时间安排在一天后的下午。
下台后,秦在于真诚地去请教黎衿沅准备为她的三万积分做点什么。
黎衿沅思虑片刻,“祝你好运。”
秦在于:“……?”
“好罢,我开玩笑的。”黎衿沅面前铺着南海的任务地图,她一手将其展平,抬头看着对面的秦在于,“林馨月出身林家,是宁曦大导师的亲外甥女。她从小就跟着宁曦,不像你,只跟着文大导师学阵法,她整个人都是由宁大导师亲自培养出来的,术、阵、剑法基本上都是她的强项。”
秦在于单手托腮听着,忍不住道:“怎么听你这么说,我的胜算很小的样子?”
黎衿沅接过江小苗递来的镇纸压住地图,“那可不一定,反正黎姐我还是觉得你会赢。”
秦在于心说那可不是,在她心里,鲁格跟这满学院的任何一个导师比起来都没差什么。
她道:“所以你的信心来源于?”
黎衿沅:“直觉。”
“……”她有点想放弃交流了。
黎衿沅:“其实吧,我对于林馨月了解的也不是太多。林家大小姐嘛,不会跟我们这些人来往的。但我就是觉得你能赢,不是因为她如何,而是因为你,你很有些不同之处。”
秦在于:“……啊?”
她们侧面的一扇门突然打开,安纾宥手里卷着几张纸走了出来。到了近前,她把写着标注的地图拍在黎衿沅面前,也拉了把椅子坐了。
“林馨月?”她懒懒道,“你们在说那个梳子精啊。”
秦在于这才想起,她们这不也有个大户小姐吗?
她转头问道:“梳子精又是个什么典故?”
安纾宥向后一仰倚在椅背上,道:“林馨月这人包袱从小就重,每天光花在梳头上的时间就足有半个时辰,我们就以她的‘珍宝’称呼她。”
说完,她又转向一旁,语气平静道:“你再不挽救一下,你们那地图我就白标了。”
听八卦听得正高兴的黎衿沅立刻惊醒,看了一眼桌边即将乘风归去的图纸,心虚地重新分配了一下镇纸,把七零八落的一堆纸页全部压住。
秦在于走火入魔般,思考了一下比试时先拿对手的头发下刀而取胜的概率。
她非常想不通,“所以我跟她分明没什么交集,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编造我们不和的言论?弄得现在跟她比试都怪尴尬。”
安纾宥:“有可能是因为一个相配套的流言。”
秦在于:“什么?”
“乾云林家和容家要联姻了。”
秦在于满头雾水,“哦……所以呢?”
安纾宥平静地看着她,又平静地叹了一小口气,“这个容家就指容枕。”
秦在于更加莫名其妙,“容枕?容枕我也不熟啊?所以他们要成亲关我什么事?”
安纾宥一手支着头侧,目光如水般静静看着黎衿沅往地图上添标注。她的声音向来不大,语调平而不弱,可能跟家教有关,“很无趣,对吧?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话通常如此。其实流言蜚语又哪有原因可言?若想为这些话找出个前因后果,要么无功而返,要么结果令人嗤之以鼻,何必在意?”琇書蛧
“……”
桌对面焦头烂额的黎衿沅:“我知道了!我改!我以后再也不八卦过火了!行行好,你们为什么要一起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标地图啊?你们没看到我的手紧张得都在抖吗?”
……
饶是秦在于早有准备,比试这天还是被擂台边的人山人海惊得一呆。
实在太夸张了,离开场还有足足一刻钟,擂台边就已经是人头攒动、水泄不通。秦在于作为参赛者本人,居然差一点没能挤进去。
这一轮里赌场倒是没敢那么嚣张,不知隐藏到了哪个角落里去了。究其原因,无疑是新搭建的看台上首端坐着的文迩与宁曦二人。
秦在于自从站在擂台上后,就没敢往看台的方向看,怕一会儿让文迩蒙羞的时候太尴尬。不过不管怎么说她都已经站在这了,结果是赢是输也就暂且不去想它。
她站直了,冲着对面同样站姿笔挺的林馨月一拱手,对方回她一礼。
也没传言中那么夸张啊,秦在于暗自想,这位林大小姐看着也没有多么目中无人,果然流言不可信。
鼓声乍响,声声急促,撞得人心潮澎湃。
林馨月长剑出鞘,向着秦在于攻来。
秦在于没迎,双手推前,一道风墙前移,横过几乎整个擂台,阻在二人之间,并向着林馨月不断推进。
她上台前就想好了,林馨月样样长项,她暂且找不出对方弱点,但她可以避开自己缺陷,坚决不让对方近身。
林馨月果然来势一减,举剑处,另一面风墙鼓荡,直直迎上。两道风墙撞在一起,周围风势一改,劲风荡过擂台,横扫整个演武场。
场上瞬间飞沙走石,离得较近的学员全部举袖格挡。围绕擂台周围一圈的金芒亮起,事先设在台底的阵法被触发运转,将台上台下隔作两处,避免误伤。
大风掠过秦在于鬓角,吹得她鬓边碎发乱舞。她猛一发力,临空一个阵法按在了风墙上。两道风墙相持的局势顿时被打破,又一寸寸向着林馨月那方推进。
林馨月也不接她的招,三尺长剑悬于身前,双手捏诀,在她身后,又现出了无数剑影,三千青锋寒光闪闪,一齐冲破风墙刺向秦在于。
秦在于运力变招,风墙上阵法金芒大盛,纹路生长变幻,眨眼间又叠了一个阵法上去,在她正前挡下了剑雨。
林馨月见一招不成,气性也上来了,调动灵力,打了一个大阵在风墙之上,灵流迅速渗入,向着秦在于阵法冲去,即将将其撕裂。
就在灵流即将触到金芒时,秦在于手上的诀一变,灵力走向变动,灵力流路宛如流动般蔓延、变化、重组,一个新的阵法出现,将对面灵流挡在外。
林馨月一愣,眼前的阵法没有按照正经的阵法谱来设,打眼一看就是一团乱麻,可偏偏又严丝合缝地挡住了她的阵。她一眼扫过没能找到阵眼,明智地回撤灵力,在筋脉内游走一周后又轰然打出,数道风刃霎时绞乱了风墙里凤旋的走势。
秦在于身上一沉,阵法又变,试图稳住劲风流向,无奈风墙内风流横竖足有百千道,被林馨月一扯,一道连一道俱是失去了控制,疯狂冲击着她的阵法。
就在下一刻,她手上感觉一个不对,立刻撤手疾速向后退。几乎在同时,风墙猝然旋开,飓风震荡冲击着整个擂台。
秦在于双臂挡在前,迅速在身前设了一个小型阵法,全力顶住了失控的凤旋。场边阵法几乎开到了最大,金芒闪烁,仿佛随时都会被绞裂。
林馨月的情况也没有好多少,长剑立于前挡着刮来的旋风。但当风力稍减,她便抢先凝聚了剩下的凤旋,合于一道,全力推向秦在于。
秦在于方一卸下阵法就要面对来势汹汹的凤旋,抬手两道风刃将其打碎。再一抬头,只见林馨月紧紧抓住了这么一点先机,人已然到了她面前,长剑反射着寒光,向她刺来。
她下意识一弯腰躲开了剑芒,在剑变招拐回时再次侧身闪躲,剑尖贴着她的笔尖划过,她耳边甚至听清了破风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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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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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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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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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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