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学员们哪里想得到这个发展,登时传来几声没憋住的“噗嗤”。
“哦哦,没了没了。我就说嘛,哪里来的那么多东西。听听你们文迩大导师讲后面的学习事宜吧!”
这下连秦在于也憋不住了,腹部震得酸疼。
哪里来的这么好笑的小老头!
文迩闻言起身上前一步,嘴边仍噙着笑,开始简洁明了地介绍各类课程、评测以及历练任务。
舒伦学院学制特别,课程学习统共只占两年时间,剩下的时间里学员们需要去各处外出历练,完成学院发布的各类任务,积攒学分。这一阶段学制不定,只要学积分达到毕业要求,再通过最终测验即可顺利毕业,至于是两年一结束就原地毕业,还是辛辛苦苦再给学院打个五六七年的零工,全看个人能力和选择。
另外,舒伦学院四海第一的名头也不是靠占地大换来的。学院不仅受四海景仰,每年都会收到各式各样的求助委托,内里还有专属的交易场,而这些都需要用到校内积分系统。校内积分的角色有些像是学院货币,学员完成委托、相互切磋、出售物资都可以获得,同时可以用其在交易场兑换各种生活物品甚至各类灵器。xiumb.com
啧啧,秦在于边听边想,什么灵器她长这么大就没怎么见过——除了那颗莫名其妙的珠子和鲁格的短刀外。舒伦学院竟然有一栋塔楼那么大的藏宝阁供学员选取,有钱啊!
与校内积分相似的是学积分,不过学积分只能积累不会减少,也不能用于交易,是毕业资格的重要凭证。
秦在于还终于听到了有关白梓口中那个“校赛”的信息。这是舒伦学院历年来最重要的院校活动,每两年举行一次,赛季通常在盛夏。采取排名制,前十六名各有对应的积分奖励。
公平起见,每一位学员在校期间只能参与一届校赛,怎么选全看个人。他们这一届新生正赶上轮空一年,既幸运也不幸。虽不需要在短短几个月后就匆忙做出迎战选择,但需要与长他们一年的学姐学长在明年赛场上对阵。
想到白梓那句期待看到她,她不经有些发怵。
全校范围赛事,太看得起她了啊学姐!
不喜欢废话可能是舒伦学院的特色之一,文迩的话也不多,没一会儿大家就散了,各自去找自己的教室上课。
秦在于方一转身,就听身后一人道:“秦姑娘请留步!”
她闻言回头,就看到方才那叫苏御恒的学员跟了上来。旁边黎衿沅、江小苗二人也一起停了下来,不明所以地看过来,黎衿沅脸上还带着虽然不明情况但有热闹看就高兴的表情。
苏御恒不紧不慢走到秦在于身侧,冲她旁边两位室友拱手打声招呼,就自然而然地和几人一道并肩往前走。
秦在于倒不怎么在意,她以往虽孤僻了些,但也不烦与人交流。
苏御恒道:“方才还未来得及说完。姑娘竟是西海域人?那不知姑娘可曾去过西洄?”
另一侧的江小苗闻言,忍不住侧头看了她一眼。
秦在于:“这……我就是西洄人。不过现在叫故洲了。”
更远侧的黎衿沅一听顿时笑了起来,哈哈道:“厉害哇,搭讪搭到了点子上,简直正中靶心呐哈哈哈哈哈!”
秦在于:“……”保持笑容,礼貌,礼貌!
黎衿沅看热闹不嫌事大,继续起哄道:“我刚看了,我要去凌云堂上第一节课,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说完又将头一扭:“小苗你呢?”
江小苗拿出课表看了看,“崇文堂。”
秦在于:“我也是,我们一起的,你去吧。”
算盘打空的黎衿沅:“……”
另一边苏御恒笑道:“我也在崇文堂,那不如一起?”
三人结伴向山上走,有了前车之鉴,秦在于还记得问了一句:“这位苏……公子,你认得路吗?”
苏御恒又摇开了他的扇子,“那当然,两位姑娘尽可跟着我,错不了地方。我看姑娘年纪应该比我小,不如叫我苏兄?哎,若有唐突,姑娘勿怪。”
秦在于心说终于有个认路的了,让我直接管你叫哥都行啊。
“不会,那苏兄叫我小秦就成。”她又侧头示意,“还没介绍,这位是我室友,叫江小苗,也来自西海域。”
苏御恒:“哦?往年里西海域几乎没什么人来,今年倒是不一般。江姑娘好,你也是西洄人吗?”
江小苗猝不及防被问到,没说话,有些局促地摇摇头。
秦在于观她似乎还是个怕生的,方才应付自来熟的黎衿沅就有些困难,被人搂着时简直像个遭人轻薄的小姑娘,现在又来了个苏御恒,手都差点不知道要往哪里放。
她不由有点看妹妹般的心疼,代她道:“不是,她是麓方岛人。”
苏御恒也察觉到了江小苗的不自然,冲她安抚性地笑了笑便体贴地放过了她。“小秦你既是西……故洲人,那可有见过故洲图书馆?”
秦在于有些讶异,故洲图书馆连当地人都没几个在意,他一个外地人居然知道?
她道:“当然有,图书馆就在故洲学院里,我在那里上学时常去。苏兄是如何知道那里的?”
苏御恒:“很多人都知道啊!当年中洲陆各大学院的藏书一半在舒伦,一半就在故洲图书馆,连我们南渊都没能捞着几本。家父心心念念要去看看已有许多年了,只是一直未能成行。”
秦在于感到难以置信,她知道家乡这座图书馆是在“怀才不遇”的境地里,价值尚未得到充分利用,但真没想到居然是这么的名声远扬。
再想想故洲渔民们的不以为意,无人问津。暴殄天物哪!
正欲开口,苏御恒突然停了脚步,“到了。”
她抬头一看,眼前一座形制端方雅致的院落,里面一间书斋,正中门匾上书“崇文堂”。走进书斋,来的人还不多,有许多书桌仍空着,三人各自找了临近的空座坐下。
秦在于从学院统一发的纳物袋中摸出纸笔摆好,端坐了等着。
苏御恒坐在她左手边,正兴致勃勃地与她约定日后假期一同去故洲图书馆。
门口陆陆续续有人往里走,秦在于也没在意,直到一人歪歪斜斜地走到她右手位置上坐下。
只坐着也就罢了,本不会引起她的注意,但禁不住那人一坐下,就坐不住似的往她这边倒。书桌间的间隙本就不大,她这一列与右侧的只隔着约一臂宽,大家都是跪坐,那人这么一倒,正正好倒她身上,把正与苏御恒交谈的她吓了一跳。
“!”秦在于一惊,以为人晕过去了,忙回身去扶。
那人恰好也醒了,手上一拉她,借力坐了起来,迷迷瞪瞪道:“不小心睡过去了,谢了啊。”还随手把她衣摆上被压出的褶子拉了拉。
秦在于:“……啊没事。”怎么你们一个两个的,现在是流行春困吗?
苏御恒也笑了起来,折扇一挥打趣道:“同学怎么回事?来学院第一晚激动得睡不着吗?”
那人一回头,秦在于看清了其正脸,是个颇为好看的姑娘,鹅蛋脸桃花眼,听人玩笑,面上仍是波澜不惊,再配上学院白底蓝纹的校服,本该是仙气飘飘。只可惜她一双眼微微阖着,遮住了半边瞳仁,仙气也变成了睡气。
姑娘一副睡不醒的模样回到:“没有。我昨日黄昏才到,今日起太早了,瞌睡。”
秦在于:“?”啊?辰时起……很早吗?
正巧学员都到得差不多,座位也坐满了,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先生走了进来,站在最前。
这堂课是术法理论,主要讲解些筋脉经络、灵力运转、五行元素等等。考虑到学生们以往大多学习过相似类容,是以这节课比较进阶,内容对于秦在于来说还是有些难度。
她正握着笔认认真真记笔记,突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旁边这位姑娘,你的呼吸未免也太绵长了些吧?
她不动声色地悄悄侧头一看,果然,那睡仙姑娘的双眼已然闭上了。值得欣慰的是,她还是对台上的导师保留了些尊重,右手仍握着笔,笔尖抵在白纸上晕出一大团墨。另一手屈起支在桌案上,她的脑袋正抵在上面,睡得安逸。
“……”绝了。鲁格所说的让她见世面,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实现了。
不过这其实也不能太被苛责。台上这位导师讲得是真不错,条理清晰内容深刻,就是可能因为上了年纪,语气抑扬顿挫,格外引人入迷……就是催眠效果好。
秦在于比较侧重前一点,而睡仙姑娘显然更在意后面这点。
她又装作抬头看导师,用余光把前方和两侧的同学们扫了一圈,见大部分学员虽还醒着,没有那么明目张胆,但也已多少有些昏昏欲睡,课堂上一片沉闷气息。
没办法,他们刚上广场那站了半天,正疲累着,马上就转到书斋里坐听“天籁”,实在撑不住。只念及这才是第一节课,想给自己的学院生涯开个好头,这才苦苦支持。
旁边的苏御恒察觉到她的目光,倒还满目清明地看过来,又低头在纸上写了些什么,盯着台上的老先生,待他手执着书一转身,揪准机会把纸团成一团一甩,扔到了她桌上。
……好吧,传纸条似乎也没比睡觉正经多少?
以往可没谁跟她在鲁格眼皮子底下这样“打配合”,秦在于把纸团一捂,按在手底下偷偷摸摸打开,面上不动,动作却活像是在做贼。
打开一看,上面几笔勾勒出一个圆脑袋老头,一手捧书,仰着头,做欧阿之态。
她立刻一捂嘴,快速抬眼扫了一眼那老先生,见他没有什么关注底下学生的意思,自顾自讲得投入,这才耸肩低笑起来。
不行了,就这一眼过去,她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苏御恒这画画得不三不四,竟还能精准地抓住几分神态特色,尤其是老头头顶那三根直立的毛,颇得神韵。
终于,老先生以一句拖长了尾音的“是以五行相生相克,此万物之数也”结束了本节课。所有学员各自收拾东西起身。
秦在于转头往旁边看了一眼,睡仙姑娘不知什么时候仍开了那只笔,换了一只手支着睡得正香,连下课的动静都没能撼动她。
秦在于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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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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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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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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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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