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茶盘走出去了。
杯中带着温度,并不灼热,但是谭亦城紧紧的握着,却能感受到那一抹带着香甜的温度。
他以前喜欢喝这个吗?
谭亦城的心里,冒出来这一个念头。
或许,只有这个能解释了。
他又喝了一口,唇舌间弥漫着浓浓香甜,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意外觉得,并不排斥这个。
“不要”
寂静的空气里面。
传来女人细弱的嗓音。
“不要求求你”
她的嗓音沙哑破碎,仿佛带着巨大的痛苦,谭亦城起身,走过去,看着她紧紧皱着的眉,苍白的唇瓣,她仿佛陷入了巨大的梦靥一般,他低低喊着她名字,“慕南方。”
慕南方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在东南亚的一个高级会所里面,那是她被宋沁茹设计送的第一个地方,她有着东方女性最美丽的脸,无数贪婪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在这种地方,本来就是男性寻欢取乐的地方,慕南方躲不掉,她被一个管事的锁在了一群黑帮大佬的包厢里面,她看着那些人对她贪婪的目光,没有人能救她,哀求,无助,包裹着她。
她多么想有一个人能救救她。
这种快要被侵犯的折磨比死都要难受。
可是没有人。
这群人都把她当做一个玩具,肆意而贪婪。
她的衣服被撕破了,她拼命的想要守住自己的清白,她的挣扎间,打破了啤酒瓶,划破了自己的脸。
这样,她才不用受人侵犯。
不用沦为一个玩物。
她满脸的鲜血,让那些大佬厌恶,放过了她。
慕南方深陷恐惧的噩梦。
唇瓣苍白颤抖。
有人喊着她的名字。
慕南方仿佛看到了希望的光芒,她睁开了眼睛,眼眶泛红,睫毛被泪水浸染,她的视线朦胧。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一道修长身影。
慢慢的清晰。
可是,根本没有希望。
她看清楚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谭亦城,那是谭亦城。
推她进入深渊的人。
没有人救自己,没有人。
没有人
“谭先生,你来了。”慕南方眼眶泛红,发丝微微凌乱,她刚刚侧躺着,泪水早就把鬓角浸湿了,有些狼狈,但是依旧落魄的美丽。
她低垂着眸,看着一个方向。
并没有看向谭亦城。
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东西,慕南方原本以为是毛毯,当手心里面碰触到触感的时候,她一怔,睫毛浅浅的颤抖了一瞬,如同蝶翼轻颤。xǐυmь.℃òm
她看着盖在自己身上的高档黑色的大衣。
那是谭亦城的。
谭亦城的衣服。
此刻男人穿着一件居家的烟灰色衬衣,目光微凌,落在女人苍白的脸上,脸颊还有未干的泪痕,眼眶泛红,他薄唇紧抿,“抬起头来。”
低冷不容抗拒的声音。
慕南方缓缓的深吸一口气。
然后抬起头。
对上了男人冰冷无霜的眼眸。
那一双眸,深不见底。
慕南方嗓音轻柔,“谭先生。”
男人单手扣住了她的下颚,抬起,弯腰,目光逼近了她,更加清楚的看到了她脸上未干的泪痕跟那一双红肿而美丽的眼睛,他抿着唇,一身寒气,“为什么不敢看我眼睛。”
“我噩梦了,有些害怕,刚刚醒,没有认出谭先生来。”她的嗓音沙哑,声音低低的,下巴被抬起,目光也被迫的看向了谭亦城。
与他四目相视。
他那一双眼睛太凉。
她的目光也很淡。
两两相对。
慕南方因为被他捏住了下巴,所以只能被迫仰着头,从她这个角度看不到谭亦城整张脸,只能看到那一双沁凉如水的目光。
跟当年一样。
很凉。
并不温柔。
空气里面,带着几分奶茶香甜的气息,还是燕麦的。
慕南方思绪几分迷离。
就听见谭亦城问,“梦到什么了?”
他语调很淡。
就像是随口一问。
“没有什么”她声音有些紧,因为男人捏着她下巴抬起的手力度突然一收,她嗓音扼住,有些难以喘息,这个男人,喜怒无常,慕南方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不高兴了。
“谭先生”
“我让你说,梦见什么了!”谭亦城的手指,骨节分明,落在她细腻纤柔的脖颈上,控制着自己的力度,目光幽静深邃,看着女人那一双美丽而红肿的眼睛,她的脸色苍白,很明显,从刚刚的梦靥中清醒过来,睫毛上还有未干的泪水。
他的嗓音凉而静,像是高档的钢琴音键。
却没有感情。
慕南方闭了闭眼睛,“我梦见了..梦见了我以前的生活。”
她知道谭亦城在听。
所以继续缓缓的再说。
这是她以前的一道很深的伤口,此刻再次的被拨开,鲜血淋漓,她的嗓音都在颤抖,说话的时候,谭亦城能感受到手心里面,女人脖颈上纤细的筋脉都在颤抖。
让他的手指,仿佛被灼烧一般。
“我以前在东南亚的一个娱乐会所里面,有人想要包我唔”她呼吸有些难受,因为她吐出这一行字的时候,男人掐着她脖颈的手慢慢的用力。
“然后我我把自己的脸划破了”慕南方说道这里,唇角露出一抹轻柔而嘲讽的笑容,“我一脸的血,然后他们..他们就走了,就放过我了”
谭亦城眼底一颤。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她的脸上有一抹已经很浅的伤痕,靠近鬓角,化妆可以完全遮盖,即使不化妆,一张素颜,不仔细看,看不清楚。
新长出来的皮肤细嫩,一道浅浅的白痕。
并不会突兀。
反而像是一枚浅浅的月牙痕。
她此刻闭着眼睛,睫毛颤抖,似乎是因为他用了一丝力道,所以呼吸有些急促,他能感受到手心里面,她的脖颈拿一跟筋脉在跳动。
他的手指松开,抚摸上了她的脸。
手指触碰到那一道浅浅的痕迹。
似乎是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
内心深处,仿佛是什么东西宣泄而出,无法控制,心疼,不可察觉的心疼,那一双黑眸染上了温柔跟愤怒的情绪,就连谭亦城自己都没有发现。
慕南方一天都没有怎么吃东西。
她吃不下,一直想着诺诺的事情。
虽然接到了暗卫的消息,诺诺已经没事了。
但是她的内心依旧放不下。
胃部有些绞痛。
再加上,今天是她生理期第一天,实在是有些难受,所以在下午看书的时候,她才会睡下。
她攥紧了手指,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谭先生,我说完了,我就是做了这么一个梦,是梦。”
梦跟真实,确实一样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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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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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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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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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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