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骨歪在一边,围观者能清晰地看到死者烂掉的五官,形容极其可怖。
她大声喝道:“闭上眼睛!”
商芸菲反应很快,手迅速合上了。
商云卓愣住了。
商澜斜上一步,挡住他的视线,只有商云秀、商云彦的视线还黏在上面。
这就和人们去鬼屋寻找刺激的心里一样越不敢去,就越要去;越不让看,就越想看。
商澜无奈地摇摇头,快步过去,拢住瑟瑟发抖的商云卓,再拍拍商芸菲的肩膀,“听话,转过身去,都不能再看了。”
商芸菲转了过去。
乔大乔二走过来,挡住那兄弟俩的视线。
乔大说道:“世子,一时看看不要紧,晚上回去就怕了,睡不好觉都是轻的,就怕吃……”
“呕……”他将提到吃,商云秀就干呕了一声。
商云彦面色一僵,喉结滚动几下,难为情地看向商澜,说道:“妹妹,都是我的错。”
商澜道:“大哥言重了,这算什么错?不过是吃一堑长一智罢了。”她蹲下来,双手捧住商云卓的脸,“十弟还怕不怕?”
商云卓眼里闪着泪花,嘴里却道:“姐姐不怕,我也不怕。”
商澜搓搓他的包子脸,“小呆瓜,姐姐见多了,怎么可能会怕?好啦,你不能再想这件事了,马上把它忘掉。姐姐给你银子,你等会儿去买喜欢的东西,好不好?”
商云卓立刻伸出小手,“好。”
商澜就从荷包里掏出六个银锞子,给商云卓、商云秀、商芸菲每人分两个。
钰哥儿被商云彦保护得很好,什么都没看到,听说有钱拿,高兴地叫道:“姑姑,钰哥儿也要,这里臭臭,钰哥儿不要在这里玩,要去买好吃哒。”
商家兄弟带着钰哥儿和商芸菲走了。
老百姓一拨拨涌过来,又一拨拨散了,剩下来的都是勇士。
商澜没走。
这桩案子很可能是她的,她必须仔细看看尸骨,最好能通过尸体表征发现一些什么,以掌握第一手材料。
此时大约巳正,太阳光强烈。
腐烂的尸身分毫毕现。
四具尸体还没腐烂完全,某些器官还在,可清晰地分辨出性别三女一男。
商澜忍着恶心观察了一遍,从体表上看,四具尸骨都没有生前伤。
仵作说道:“难道都是毒死的?”他取出一只银针,往一具女尸的胃部刺了下去。
银针没有变色,可见与砒1霜无关。
商澜取出一把匕首,刮干净女腐尸咽喉上的腐肉,找到断裂的舌骨,说道:“不是毒死,是勒死的。”跟其他九具尸骨一模一样的死法。
大概是她的动作太过生猛,导致不少老百姓当场吐了,土地庙外一片污秽。
聂荣和刘卫国目瞪口呆。
刘武介绍道:“我们副门主懂验尸,水平不错。”
聂荣小声道:“了不得,难怪了。”难怪人家半年能当上副门主,他干十年还是个推官呢。
商澜把四具尸体看完,对聂荣说道:“这四具也是勒死,具体死亡时间不确定。地窖里的脚印指向性清楚,凶手为一男一女,他们一起来,一起下地窖,一起离开,多半是其每次杀二人,四个死者被分两次杀死,两次间隔的时间一定很短。”
“聂大人,年前报失踪案的人多吗?”她问聂荣。
聂荣叹了一声,道:“有,失踪的案子一直都不少,但只有不到一成的人能被找到,其他的都杳无音信。”
商澜遗憾地摇了摇头,“看来,这一次能解决不少了。”
聂荣苦笑,“下官宁愿不解决,让他们的亲人们留个念想。”
商澜道:“长痛不如短痛吧。”
“那倒也是。”聂荣转了话题,“九具坐尸,四具躺尸,商副门主对此案有什么思路吗?”xiumb.com
如果是三具躺尸,那么商澜可能会跟三九会扯一下关系。
但现在是四具。
另外,商澜在平远县验过的那具与三九会有关的尸体,带着明显的三九会特征。
这些尸骨都没有。
要想把两者联系在一起,需要强有力的证据。
商澜道:“凶手杀人手段单一,被杀对象都不是强壮肥胖之辈,这说明凶手在杀人前有所选择,他们不会武艺,身体也不太强壮。”如果是肥胖之人,以当下的环境很容易生成尸蜡。
“基于以上推断,我认为凶手的住处也许不会太远。”
刘武问道:“凶手若用车拉尸体呢?”
商澜偏着头想了想,她透过稀疏的老百姓,看到了街对面的老房子,“这种也有可能,问问附近的人,半夜时分有没有遇到过车辆,或者听到什么吧。”她基本上不认可,但没有证据支撑。
刘卫国道:“从地面到地窖,差不多一人高,凶手下去容易,怎么上来呢?”
商澜道:“这是个好问题。”她转身进入庙里,在窗棂上观察片刻,又道,“果然是把绳子绑在了这里。”
这个时候用的大多是草绳,绳表面粗糙,稍稍用力就会在深色的油漆上留下刮痕。
窗棂虽陈旧破损,但这一处的印记是新鲜的。
负责处理指印的两个捕快过来禀报道:“聂大人,佛龛上没发现任何指印。”
商澜摸了摸鼻子,凶手居然是懂行的,这说明他对官府极为关注。
一般人绝做不到这个地步。
聂荣对指印不以为意,说道:“没有就没有,无从对比,也无法复制,用处不是很大。”
刘武道:“至……”
刘卫国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聂大人,卑职先把尸首送到义庄去吧。”
聂荣摆摆手,“去吧去吧,大过节的太晦气了,是该早些弄走。”
说完,他朝商澜拱了拱手,“商副门主,此案事关重大,下官必须及时禀报府尹大人,就先告辞了。”
商澜道:“聂大人慢走。”
……
顺天府的人带着尸体走了,总共留下八个捕快,两个看守现场,六个走访和尚和街坊。
商澜小声道:“活人晦气,死人无辜冤死,岂不是更晦气?啧……做人父母官,可不能那么说话。”
“就是。”刘武先是同仇敌忾,随后又跃跃欲试,“副门主,需要我做什么吗?”
商澜道:“你来帮我看看神龛。”
尸体运走了,土地庙里的空气清新很多。
乔大乔二把神龛搬到门口的太阳地里,商澜和刘武一起,仔仔细细地检查神龛。
刘武看了一遍,说道:“副门主,什么都没有啊。”
商澜指着神龛的一处磕破之处,道:“还是有的。”
乔大离商澜近,看得分明,说道:“那是一条丝绸的丝?”
商澜从包里取出一只小镊子,把丝夹起来,仔细辨认片刻,“确实是丝绸的丝,而不是棉丝。”
刘武道:“这条丝有什么用?”
商澜本能的想起现代的刑侦手段了,她遗憾地摇摇头,“没什么大用,只能证明凶手穿得起丝绸,唉……”她叹了一声,“凶手不简单啊。”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空头月石的小仙女,拱手。感谢在2020102222:50:372020102303:46: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enosha20瓶;发霉土豆10瓶;粉团米诺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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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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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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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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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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