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心术,是白堂主!
原来是要发动那招了!
尚英心中一定,不再犹豫,竭尽余力,斩出出场来威势最浩大的一剑。
同时,在他衣袍下摆虚影一闪,一道几乎不可见的微芒,隐藏在浩荡剑势中,悄无声息地射向张浪。
下品法器‘白芒刺’!
这不是尚英的手段,而是白皓天的暗器,隐藏在尚英身上,附有白浩天的气机,关键时候能由白浩天发动致命一击。
演武台上布有法阵,白浩天在场外发动功法,按理是瞒不了在台上作仲裁的杜远。
然而,杜远与白浩天早有勾连,自不会说破,而台下之人只当是尚英的本事,不会怀疑到白浩天身上。
白浩天心中暗叹:这白芒刺自己也只得一根,由上场弟子轮流佩藏,准备在关键时翻盘,未想到这么早就要使出来。
但如不发动这招,尚英是必败无疑,谁想这张浪竟是如此了得。
就在白浩天发动功法之际,演武台上张浪突然眼光一转,向白浩天望来,两人眼神交错之际,白浩天魂识轰然一响,神魂剧震。
不过,他毕竟是剑师级高手,转瞬便回过神来,却已发现已失去了对白芒刺的感应。
而就在那一瞬,一直游斗于外圈的张浪身体突然一缩一展,借势腾空而起化作一道白光朝尚英直射而来。
这是当日银蛇盘射之术,张浪将此招取名为姑射!
姑射之术,比原先身法快上数倍,在尚英那浩荡一剑剑势尚未完全展开时,冲入了其内圈。
尚英见状不惊反喜,心道:张浪是把运气都用完了,这是在自投死路,因为张浪所取线路正好是迎面撞上白芒刺。
尚英立刻抽身后退,此时他只等张浪被白芒刺贯穿而死,避免再与其接触,免得张浪临死前还有什么同归于尽的手段。
哪知张浪一路冲来,丝毫不见有受伤态势,直朝尚英扑去。
尚英大惊失色,他方才一剑斩出是全力为之,并无留后手,此刻唯有仓促运剑抵挡在身前。
张浪诡异一笑,身法一转,像一条蛇般绕过尚英,转至其左侧空挡,右手一抹。
一道白光划过,尚英脸上露出不敢置信之色。
张浪一把扶住尚英右手,接过他的法剑,淡淡道:“你可以去了。”
话音刚落,尚英头颅从颈脖上落下,血光冲天而起。
台下弟子大多都是目瞪口呆,一个手持中品法剑的剑生执事,就这么死在入门不到一年的新进剑侍弟子手上?
这人竟是如此了得!
张浪一挥袖袍,仿佛做了件无足轻重之事,向涂青松抱拳一礼道:“涂老,我继任正宝台执事可还算数?”
涂青松看了尚英尸首一眼,道:“自然算数!”
张浪笑道:“我既为执事,那此剑是否该由我用。”
涂青松一怔,露出了然之色,笑道:“自是如此。”
台下的闵元一脸兴奋之色,连道几声“好,好!”
萧梦萝笑问陈烈道:“陈兄眼力高超,所料不差,只不知为何能如此确定呢?”
陈烈淡淡道:“我观这场比斗,张师弟并未尽得全力!”
听得两人不由都是一怔,看着走下台来的张浪,眼中更是诧异。
张浪不禁笑道:“干嘛这么看着我?尚英不过一介普通剑生,虽有中品法剑,但正宝台中待久了少经争斗,还是有破绽可寻得。”
闵元吸了口气道:“能顺利赢下来就好。”
张浪心道:若你知道此中还有白浩天插手,就不会说出顺利两字了。
原来,白浩天的小动作虽然隐蔽,却瞒不过魂识强大的张浪。
刹那间,张浪便做出决断,对白浩天发动蛇信刺魂术。
白浩天绝未想到会被张浪识破自己的暗算,更想不到对方会对自己出手,果然中招。
但白浩天始终非是神魂受创的梁静轩可比,而且两人相距较远,转瞬间便回复过来。
就这一瞬,也足以让张浪夺下白芒刺,这白芒刺只是件下品法器,一旦失去御主气机,就无有伤敌之能。
张浪再将自己气机注入,白浩天就彻底失去了对这件暗器的控制。
若这是件灵器,张浪哪怕能压制住,也不可能立即转为自己使用,须得祭炼一番方成。
尚英原本也不会败得如此之快,只是他认定张浪必亡,才被张浪有机可乘,最后连认输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张浪用白芒刺割下了脑袋。
此时的白浩天脸色铁青,神情更是惊异不定,比之前败给梁静轩更甚。
他旁边的亲传弟子白茂看道自己师傅脸色数变,凑上前去劝慰道:“师傅莫急,这次是他们运气好,我们还有七场。”
哪知白浩天一把推开白茂,后者也是大吃一惊,自从被削去剑师之位后,白茂就从未见过自己师傅如此失态。
此时白浩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张浪小子刚刚做了什么?莫非被暗算的是我?他到底使得什么手段。
半空中的涂青松自持剑师身份,比斗开始以来,就一直闭目养神,一副超然神仙模样,结果也是没有注意到比武台上的暗斗。
台上的杜远是知道白浩天发动了暗招,但却不知为何没起任何作用,此时心中是一头雾水。
当然,作为仲裁他也不会傻到说出来,只当一切没有发生过。
他暗叹一口气,只能说这宏浩堂运气太差。
正清台弟子将演武台上尸首血迹清理干净后,杜远看向宏浩堂一眼道:“第三场比斗开始。”
闵元低声道:“看他们这次派谁出来?”
只见对方一人纵上台来道:“苍幽堂的,谁敢与我郑循一斗!”
萧梦萝道:“果是此人!按照前议,贺晟师弟此场你上,只要走个过场,认输便可!”
贺晟笑道:“明白!”
他正待上场,突然正清台中传来钟声,接着传来一个清朗声音:“苍幽堂宏浩堂堂斗暂休,接天律阁谕令!”
天律阁三字一出,整个演武台周围弟子顿时鸦雀无声。
就连一直老神在在的涂青松也猛然睁开眼睛。
只见一位剑生弟子走来,在众目睽睽之下,跃上演武台,对杜远说道:“你便是本场堂斗的仲裁?我乃天律阁内门弟子,这是来自天律阁长老的令符。”
说话间,神情颇为倨傲,眼高过顶,对周遭弟子是看也不看一眼。
杜远还未来得及看,眼前人影一晃,令符已被涂青松抢了过去。
那传令弟子这才发现场上还有一位剑师,立刻一改之前倨傲神情,忙不迭地施礼道:“天律阁内门弟子费桐,见过涂师伯”
涂青松抚须道:“你认得我?”
费桐陪笑道:“弟子陪侍在长老身边时,曾有幸见过师伯几次。”
涂青松问道:“哪位长老啊?”
费桐肃然道:“天律阁岳峰岳长老。”
涂青松恍然道:“原来是岳老弟?”
岳峰名字一出,梁静轩和闵元都不禁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诧异,暗叫不妙。
涂青松看了看令符道:“这令符也是天令阁岳长老所发。不过,天律阁怎会管起外堂弟子事情来?”
费桐苦笑道:“我只是传令之人,其他一概不知。”
涂青松笑道:“这是自然。杜师侄,此令确实来自天律阁,你看着办吧”
杜远神情颇为尴尬,他本是此次堂斗仲裁之人,却被两人丢在一边。
他连忙接过令符道:“天律阁有令,自当遵从!”
笑话,天律阁连剑师都能管,自己一个小小剑生副掌台算什么!
费桐点点头,突然转向苍幽堂一方道:“内门弟子萧梦萝转入外堂,未由天律阁批准,故不得参加苍幽堂堂争。”
此言一出,众弟子又是一片哗然。
萧梦萝也是一脸惊讶,要知外堂弟子要进内门是极难的,但是内门弟子进入外堂却从未有听说不批的。
她脱口问道:“这到底是何缘故?”
涂青松喝道:“大胆,天律阁的决议是你能质疑的吗?”
费桐道:“岳长老有令,萧梦萝立即回天律阁!若有违抗,门规处置!”
萧梦萝还要说什么,梁静轩低声道:“天律阁之令不可违,师妹还是快些去吧。”
费桐喝道:“莫非苍幽堂准备违抗天律阁?”
萧梦萝叹了口气。
她此时若是不从,只怕要拖累整个苍幽堂,挣扎了一下道:“各位珍重。”
说罢,黯然离去。
费桐满意一笑,也跟随其后而去。
突然间,只听对面白浩天一声长笑:“原来连天律阁的长老都不待见苍幽堂啊。”
他瞪着张浪等一干苍幽堂弟子道:“你们莫非还要死守在苍幽堂,跟着梁静轩一起完蛋吗?”
此言一出,苍幽堂众人内心剧震。
贺晟深吸一口气,突然转身对梁静轩道:“我决定退出苍幽堂。”
接着,他扫了一眼其他人道:“我等这般外堂弟子,是万万惹不起天律阁的。”
旁边的石景和晁一星闻言脸色大变,连贺晟这样的剑生弟子都退缩了,自己不过是剑侍弟子又怎能参与其中。
闵元看出苗头不对,怒道:“贺晟,你怎能半途退出?你忘记堂主以前帮过你了吗?”
贺晟冷笑道:“怎能为这点人情,与天律阁长老作对呢。”
石景和晁一星听了都是一震,两人对视一眼,也道:“我等……也要退出了。”
闵元气急败坏,指着这三人:“你……你们都……”
此情此景,两人也不愿多待,告罪了一声,也都匆匆离开。
贺晟扫了张浪和陈烈一眼,规劝道:“莫非两位还看不清大势吗?”
陈烈淡然道:“陈某岂是反复无常之人。”
张浪目光闪动:“鹿死谁手,还尚未知,不过贺师兄反应好快,莫非对今日情形早有准备。”
闵元闻言立刻变色,厉喝道:“贺晟,你这个卑鄙小人,当初加入我堂就是为了今日之局?”
贺晟脸色一变道:“胡言乱语!反正我是不会淌你们这趟浑水。”
他不再多言,走到一边,做起旁观者来。
闵元待要再骂,梁静轩道:“算了,人各有志,强求也没有用处。”
闵元低声道:“想不到姓岳的也插一手进来,他居然还做了天律阁的长老。”
梁静轩道:“事到如今,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
闵元一跺脚道:“此场我去!”
他纵身上了演武台道:“郑循,你我当日未有分出胜负,今天便来做个了解。”
“哈哈哈!分胜负?真是可笑至极!”
白浩天仰天长笑,似乎要把之前的愤恨都发泄出来。
只见他冷然一扫苍幽堂众人道:“你们这帮蠢人,如今苍幽堂总共只有四人,便是场场皆胜,又能怎样?”
他狞笑道:“你们已经输了!今日起再无苍幽堂!”
此言一出,梁静轩等才想到自家竟是人数不够,如何都不会赢。
如此看来,此次堂斗从一开始就落入他人设计,从来就是毫无胜算的。
谁想天律阁长老会插手其中,外堂弟子又如何与天律阁争?
梁静轩长叹一声,突觉心灰意冷,整个人变得落寞萧索。
就连陈烈也神色黯然。
闵元握紧双拳,一字一字咬牙道:“欺人太甚。”
他声音低哑,仿如被逼入绝境中的困兽,正待择人而噬,看得杜远暗暗警惕,若有狗急跳墙地拼命之举,就要将其当场拿下。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传来,“输?恐怕白堂主还言之过早。”
在所有人注视中,一人排众而出,神态从容,声音沉稳,眼神深邃。
正是张浪。
杜远在台上,听得此言不禁皱眉道:“张浪,你们苍幽堂已经不够人数,不用再比下去。如你要无理取闹,此地为正清台,必将汝等拿下治罪。”
张浪道:“我等不过少一人,若此时有人加入苍幽堂,那堂斗自能继续下去。”
宏浩堂众人仿佛听到天大笑话,都忍俊不禁起来,台上的郑循更是笑得前俯后仰,白浩天也也是冷笑不已。
杜远露出不耐之色道:“你凭什么认为会有人加入你们?”
张浪淡淡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如是而已。”
杜远此时连公正的样子都不愿做了,满脸嘲弄道:“那你问呀?看看在场哪位会愿意加入?”
张浪环顾一周,高声道:“不知哪位愿加入苍幽堂?”
周围观看的弟子要不就是移开眼神,要不就是脸带嘲讽,无一人应答。
张浪又道:“哪位愿意?”
依旧无人响应。
宏浩堂众人各个满脸讥讽,苍幽堂几人都不忍再看,连涂青松都暗中皱起眉头,觉得这张浪此举实在有失体面。
张浪再道:“最后问一遍,有谁吗”
杜远不耐其烦,正要打断他时,突然有一人大声道:“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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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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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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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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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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