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同学马璇和徐景然都要来。
她的师兄卢闻礼也要来。“
师兄?”张辛眉一听这话,脸色就不是很好看,“有我忘记了的隐情吗?”
司玉藻失笑:“没有,你如果不信,到时候自己看。”
卢闻礼来了之后,张辛眉并没有放心。三
年多的军旅生涯,改掉了卢闻礼那一身懒散气。他鸡窝一样的头发剪掉了,只留短短板寸。他
原本就是个眉目俊朗的男人,又换了身整洁不起皱的衣裳,头发也清爽,整个人从气质上大变样。
司玉藻也惊呆了:“师兄,你这人模狗样的,我差点不敢认。”卢
闻礼道:“咋的,你们都说我变了,我以前很邋遢吗?”
“是啊。”司玉藻道,“说不上邋遢,你那时候身上没异味,就是乱,衣裳乱头发也乱。”卢
闻礼摸了摸自己的头:“现在不乱了吧。”他
的视线落在了张辛眉身上。
他笑着上前,对司玉藻和张辛眉道:“我第一次见到张先生,就觉得你们俩有戏。厉害啊学妹,还是被你追到手里,师兄敬你是条汉子!”
张辛眉:“.......”
他心里想这是什么鬼,他为何要对这两人不放心?真
是白费了他一肚子陈醋。“
师兄,你如果有了喜欢的人,我可以教你追啊。”司玉藻沾沾自喜。
卢闻礼叹了口气:“我可能不喜欢女的。”司
玉藻差点摔个跟头。
“你喜欢男的?”她问。
“我一个老爷们,喜欢什么男的?”卢闻礼道,“我可能比较爱狗。我们驻扎的村子里有一只黑狗,它被炸死的时候,我哭了三天,难受了好几个月,跟死了老婆似的。”
司玉藻:“......”张
辛眉:“......”
张太太比较善良,张先生心里对卢闻礼做了评价:“此人有病!”早
知道司玉藻的师兄都是这样的,他也不费劲去提防了。卢
闻礼又道:“学妹,你上次不是让我去找你小姨吗?我一直没见过她。”当
初司玉藻上了战场之后,两位副官也分别入伍。
战时情况特殊,空中有了管制,司行霈的飞机不能再随便飞往上海,哪怕有军方的关系也不行。
司家发电报,让渔歌回新加坡,一个人留在上海也很危险。
顾轻舟知道顾纭也在,也给她发了一封。顾
纭却说:“我不去新加坡了,我要去北平找我姆妈和阿姐、姐夫。”
渔歌一个人回来了。她
也算机灵,一路上坐车、坐船,两个月之后回到了新加坡。战
事越来越激烈,上海也遭受了炮火洗礼,新加坡同样被日军围困,马来半岛丢失了一半,顾轻舟的消息再也传不到上海,她也没空去顾念其他人了。
等日本投降,战争结束,已经是三年后了。
她失去了顾纭的音讯。
如今局势还紧张,司家情况又特殊,司行霈跟政府申请了好几次民用航道,都被拒绝了。所
以,顾轻舟不好去上海找人。
司玉藻只能发电报,让在国内的同学帮忙留意,顾轻舟也托了其他人去找。
“算了,我姆妈都找不到。”司玉藻道,
司玉藻忙碌了起来,安顿她接过来的同学。既
要安排工作,也要安排生活,她事无巨细的操持着。忙
得太累了,她突然就见了红。
司琼枝让她到医院小住三天,留院观察,顾轻舟和司行霈吓坏了,急匆匆去医院看望她。
司玉藻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怎么不跟我们说?”顾轻舟道,“这么大的事,你自己不注意?”
“我瞧着挺好的嘛。”司玉藻挺委屈的,“想等过了头三个月再通知你们。”顾
轻舟在她额头敲了两记。张
辛眉已经去海军报到了,今天出海未归,不知司玉藻怀孕的消息,也不知她见红了。
司行霈要给舰队发报。
海里不能埋线,不好通电话,司行霈跟舰队联系仍是用电报的老办法。司
玉藻连忙阻止他:“阿爸,九哥才入伍,不是说了新的军官也要集训三个月吗?我不能拖他的后腿。”司
行霈蹙眉:“事业有你怀孕重要?”“
阿爸,您讲点理。”司玉藻道。顾
轻舟就把司行霈拉了出来。
司行霈是关心则乱。
“没事,咱们不是在这里吗?”顾轻舟笑道,“这点见红,小问题的。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嗯?”
“玉藻这胎怀的,是个闺女。”顾轻舟笑道,“我刚给她把脉,确定是女孩子。”顾
轻舟的医术是出神入化的。她
能通过把脉判断孩子的性别。
司行霈心情顿时好转。
他上次还跟顾轻舟说,如果玉藻怀孕了,最好先生个女儿,女儿贴心。儿
子太糟糕了。可
能是自家有三个儿子的缘故,司行霈觉得儿子都是讨债鬼,女儿才是小棉袄。“
那不错。”他装得很淡然的说。
顾轻舟故意端详他:“不兴奋吗?”司
行霈云淡风轻:“我是毛头小子吗,还咋咋呼呼的?多大点事。”顾
轻舟笑。司
行霈握紧了她的手:“不准取笑我!老夫老妻的,要庄重!”
顾轻舟就笑得停不下来。司
玉藻的三个弟弟,也来看望姐姐。
司雀舫一开口就直接掀了老底:“阿姐,姆妈说你这胎是个闺女。以后你闺女也像你,你和姐夫会头疼吗?”司
玉藻:“......”她
无力望天,人生还能不能给她留点惊喜了?等
司玉藻五个月的时候,张辛眉才结束了第一次集训,回到了陆地上。看m.xiumb.com
到妻子明显大起来的肚子,张辛眉愣了又愣,半晌说不出话来。
司玉藻笑道:“感动了吗?”
张辛眉点点头。他
眼中浮动了水光,无论他怎么咳嗽都遮掩不掉。司
玉藻道:“你想哭就哭,我不嘲笑你。”张
辛眉小心翼翼搂住了她,在她唇上亲吻了下。
司玉藻感受到了热泪滚在她脸上,心中所有的调侃也没了,只剩下浓浓的蜜意。
她依靠着张辛眉。张
辛眉当时兴奋过头,不知如何启齿,后来稍微平复了些,他开始问东问西。
“你顶着这么大的肚子,难受吗?”他问司玉藻。
司玉藻道:“是从无到有,不是一下子就这么大,习惯了。”晚
夕,他们两口子床头夜话。说
了很多,还提到了小姨顾纭。
张辛眉很久没这么兴奋,精神力有点过载,他脑海中吉光片羽闪过什么。“
我知道顾纭。”张辛眉道,“我把她藏了起来。”司
玉藻大吃一惊:“什么?怎么藏的,藏在哪里了?”张
辛眉想要往深入去想,然后脑子里就跟被针扎似的疼。
他模模糊糊想起了自己的话:“.......既然是死人,怎么会被人找到?”他
打了个激灵。“
玉藻.......”他有点恐惧的说,“我可能......杀了她.......”
司玉藻定定看着自己的丈夫,后背也窜起了一层薄汗,她想起了当初遇到顾纭时,顾纭是在躲避洪门的人。她
握紧了张辛眉的手:“不......不会的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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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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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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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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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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