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了不少人:玉藻和两个儿子,司琼枝和裴诚、顾绍和顾缨。婚
宴结束,顾绍、顾缨就迫不及待要回顾公馆,顾轻舟也带着司行霈和孩子们一起去了。那
处宅子重新回到了顾轻舟名下之后,她没有再卖了,而是派了两名老仆看守,每日打扫通风。
待他们回来时,顾公馆灯火通明,照得庭院那株油桃树金翠透亮,树叶在灯火下像翡翠。
“......一点也没有变!”顾缨站在大门口,原本还兴奋的情绪一泻千里,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司
行霈就大摇大摆坐到了顾家的沙发上:“我以前常来,不过没怎么走过正门,都是从后窗翻进来。”
顾缨错愕看向了他。然
后,她又看向了顾绍:“阿哥,你也知道吗?”
“我跟舟舟住隔壁,我能不知道吗?”顾绍苦笑了下。
他很想发泄几句,觉得司行霈一贯臭不要脸。
顾缨无奈摇摇头。她
还不知道顾轻舟的真实身份,只当她是保皇党的公主,并不知晓她是平野夫人和顾圭璋生的。顾
轻舟也没打算公之于众。
“......咱们联系四姨太,见见顾纭吗?”顾缨又问顾轻舟。xiumb.com
她自己拿不定主意。正
如顾轻舟所言,四姨太和孩子们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也许她再嫁人了。若是如此,四姨太未必愿意跟顾公馆的旧人接触。
“咱们住几天,我派人去找了,也许明天回来。”顾轻舟道。“
你都安排好了吗?”顾缨大喜。
顾轻舟笑道:“你早就说了此事,我怎么能不给你安排?”
当天晚上,顾缨、顾绍住在了顾公馆,顾轻舟和司行霈带着孩子们去了颜家,而司琼枝和裴诚则回了从前的督军府。
颜太太喜极而泣,抱着玉藻的手就没松开过。颜
新侬也在城里。
他今天正好休沐,也是去参加霍钺的婚礼。“
师座!”他们正在叙旧,有位年轻军官跑了进来,大汗淋漓的给司行霈见礼。
可见他的急切。
他冲司行霈和顾轻舟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邓高!”司行霈站起身,和他碰肩拥抱了下。
邓高是他以前的副官,是最重要的亲信。后来司行霈撤了之后,就把他托付给了颜新侬。
他的很多下属,都在军中混得不错。
他打量着邓高,“升官了?”
“是,他现在是三旅旅长了。”颜新侬在旁边接口。邓
高嘿嘿笑了,有点不太好意思:“长官提携我。师座,你这次回来住几天?可要去咱们军中瞧瞧?”
“好,等后天吧。”司行霈道。
邓高兴奋劲儿过去,才想起了顾轻舟,也给顾轻舟敬礼:“太太。”
顾轻舟站起身:“邓高,恭喜你。”她
没有见外去叫旅座,因为这些人全部都是她丈夫的亲信,是他们自己人。“
多谢太太。”邓高笑道。
然后,邓高就盯上了顾轻舟的两个儿子。顾
轻舟的两个儿子都满了两周岁,如今是会跑、会叫、会调皮捣蛋,是两个精力旺盛、拖垮乳娘的孩子。邓
高把他们俩都抱了起来:“我的天,两个都像师座,像小小的师座,哈哈哈......”
他觉得惊奇极了。顾
轻舟无力扶额。
“像什么,我小时候可没那么顽皮。”司行霈蹙眉说。顾
轻舟、颜新侬和颜太太一起扭头看着他。司
行霈难得有点不好意思:“我玩的比较有新意,不像这两个小鬼,只知道淘气。”顾
轻舟领头,众人哈哈笑起来。司
师座发现自己的台子搭不起来,因为他是什么德行,这些和他最亲近的人都知道,压根儿没有他自吹自擂的土壤。晚
上,玉藻跟颜太太睡。
司行霈和邓高连夜出去喝酒,好像还叫了他其他的部下,他也问顾轻舟:“你去不去?”
顾轻舟道:“我得照顾开阊和雀舫。再说了,你们这些当兵的人,说话荤素不忌,我不想因为我在场你们拘谨。”
司行霈哈哈笑起来。
哄孩子睡下之后,顾轻舟跟颜新侬在客厅谈了谈,主要是聊新加坡的近况。“
阿霈当年的决定很明智。当初的功臣们,这才两年不到就因故拿下了四人。一旦交出了军政府,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颜新侬苦笑。
顾轻舟心中咯噔了下:“山西那边如何?”
“山西还稳固,毕竟叶骁元有媒有铁,又不缺钱。”颜新侬道。
顾轻舟缓缓舒了口气。她
又问了很多国内的局势,得知她的朋友们都挺好,云南和卓家的势力收缩了四成,但都是有心理准备,还算太平;叶家没受什么影响,叶骁元仍是山西的土皇帝。
“......您还好?”顾轻舟也问颜新侬。颜
新侬道:“我不是出身军阀,反而受到器重,处处被人拉拢。如今在军部,我算是能说得上话的。”
顾轻舟欣慰舒了口气。
只要义父地位稳定,司家父子留在国内的党羽就不会被斩断。
“你们在新加坡是个什么局面?”颜新侬也问,“咱们这边得到的消息,说你们蛰伏得很厉害,几乎就是普通民众。”顾
轻舟也不知从何说起。司
行霈的战舰是雇佣的,别说新加坡人不知道,就连南京也不太清楚。
英国派了新的总督到新加坡,但那个人是司行霈活动下来的结果,等于是司家的傀儡,而且还有把柄在司行霈手上。
为了让四邻放心,司行霈还暗中扶持了新的马来皇族,就是联合了旧的数位亲王,又通过贿赂英国官员,在吉隆坡成立了一个马来王朝。
皇室没有军权,也没有政权,仍是靠着英国人每个月发俸禄,但是它存在。它
的存在,让其他暗戳戳想要新加坡自立的人找不到下嘴的机会,也让那些“皇族”们自相残杀,加速内耗。同
时,南京这边肯定也以为,新坡弹丸之地还两个政府,只当他们水深火热,没兴趣顾忌他们。
这些话,是顾轻舟两口子的秘密,她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她的义父。
不是不信任,而是有的秘密不适合让南京政府的高官知道,否则就是陷义父于两难的境地。他
们的身份,今日不同往昔了。
“我们只想过一点简单的日子。”顾轻舟笑道,“不受人欺负就足够了,其他的不想要了。如果司行霈和我阿爸还有野心,当初就不会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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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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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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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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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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