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向我时,眼中带着一丝笑意,自然是看出老滑头在下面吃了亏。
“应该就是它了。”
老滑头点了点头,也不碰那面骨,而是沉吟着问我:
“小爷,想必你也已经猜到了,我之前用檀香引这东西现身,是因为知道这东西深具佛性。恕我眼拙,依您看,这到底是佛门中的信物,还是……”
我也没去碰那面骨,只说:“是真的死人面骨,只是年代久远,再加上特殊的环境,表面玉化了。”
老滑头微微点头,“那就对了,那就对了。”
他拿起面骨递向我:“咱不说闲话,既然东西到手,那咱们休整一晚,明儿上午就启程去四灵镇。东西你先拿回去,明儿再带过来。”
我说:“没那个必要,就搁你这儿吧。”
老滑头眼皮一挑:“你不怕我跑了?”
我摇头,“我相信你是聪明人。”
说罢便招呼汤易和季雅云离开。
老滑头在身后说道:“爷,劳您驾,明天来的时候,再给我多带点白药。除了随身的衣服,就只多带干粮,其余的家什,我这儿都有。”
出了门,季雅云问我:“不带他一起回去?”
“带他回四方镇?”我咧了咧嘴,“你觉得镇上那帮糙老爷们儿能饶得了他吗?”
回到镇上韦大拿的店里,就只见三哥和韦大拿一桌,脸对脸的小声说着什么。
一见我们进来,韦大拿立刻起身,问:“事办完了?都又累又饿吧?等着,我这就给你们端砂锅去。”
我忙说:“掌柜的,我们是真有点累了,能不能劳烦你给我们端屋里吃去?”
韦大拿的嘴角莫名的牵扯了两下,“诶哟,屋里吃也不是不行,可只能在小屋吃,您住那间大屋……可能有点不大方便。”
我奇怪道:“怎么不方便啊?”
韦大拿干笑道:“跟你们同来的那三位,都喝高了,吐的一屋子都是。这不,您本家不回来,我们两口子也不好进屋收拾不是?”
我一听就火了,“那仨人又喝酒了?”
韦大拿瘪着嘴点点头。
溜溜折腾了快一天,我肚子里是真打鼓,就说:“还是麻烦您,把饭菜送小屋去吧。”
匆匆来到后头,一进大屋,我差点没熏晕过去。
炕桌倒是清理的干干净净,挪到了一边,地上却是左一滩右一滩污`秽。满屋子呕吐物的臭味混杂着酒气,都快不能进人了。
半间屋子大的炕上,炕头躺着狄福生,炕尾窦大宝和潘颖卷在一个被窝里,脸对着脸,嘴都快贴到一块儿了。
“我……”
我火气上头,就想过去把窦大宝揪起来。
汤易赶忙拉住我,把我硬拽到隔壁小屋,又去喊韦家嫂子去大屋帮忙打扫。
我心里有气,肚子更是不争气,见韦大拿端了砂锅进来,索性让汤易和季雅云别去管隔壁那仨货,自顾填饱肚子。
饭吃一半,敲门声响起,三哥和韦大拿先后走了进来。
我招呼两人坐,问三哥狗叔的伤怎么样了;老蔡状况如何;金坷垃和银坷垃又是怎么安排的。
三哥显得很是颓丧,蔫头耷脑的说,老蔡倒是没那么严重,请镇上的大夫看过,就只是营养不良,虚脱狠了;几个人本来要想法送狗叔去县里的医院,可狗叔说什么都不肯去,就只让大夫处理了枪伤,就在家里关上门,谁也不让进。
韦大拿接过话头,说:“狗叔让人把那一男一女扔进了他家的地窖,说是要等你回来发落。我说兄弟,看不出来,你出手还真够狠的。你用鞋带把那俩人绑那么紧,等他们被带回咱四方镇,俩人、四个大拇指,鞠血加挨冻,可是都废了。”
我看向三哥:“你没跟人说那俩人办的那事儿?”
韦大拿说:“说了,都跟我说了。我这不是怕,等把他们送到公`安手里,怕他们再反咬你一口,说你蓄意伤人嘛。”
我说:“没事儿,就先把他俩在地窖里关着,每天往里倒两铲子雪,等我们从四灵镇回来,就找辆车,把两人送到山里去。不用远,过后山洼子,再往东十里地就行。”
听我这么说,韦大拿连同汤易都是神色一凛,三哥更是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韦大拿左右看看,放低声音说:
“兄弟,这是不是有点忒狠了?每天只吃雪,等你们从四灵镇回来,那俩人可就连半条命都不到了,再给他们扔山里,他俩还都没大拇哥,什么东西都拿不住……那就真没活路了。”
我扒拉完碗里剩下的米饭,拈下嘴角沾着的一个米粒,在他眼前晃了晃,“老蔡家的傻闺女是一粒一粒的数着砂糖进的山!咱能让他俩囫囵个的离开四方镇,已经算是仁慈了!怎么着?要不然,咱还替他们叫辆车,伺候着他们回城里?”
汤易一手搭住韦大拿的肩膀捏了捏,“我觉得这样就挺好。”
韦大拿咽了口唾沫,“其实吧,我觉得这样也挺好,就是……就是……唉,我这不是当良民当惯了嘛。”
一直没开口的季雅云竟在这时说道:
“傻闺女进了山,尸体也找不到,就算老蔡能活过来指证他们,又能把他们怎么样?这样的畜生,就不如把他们扔进山里,把他们喂狼!”
韦大拿身子往后一仰,看看她,又看看我,抿了抿嘴唇,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只向我和她同时竖起了两根拇指。
“那大白脸子的事整太平了,其它我也就不多问了。”韦大拿端起汤易的酒杯吱溜了一口,抬眼皮看着我说:“你们要去四灵镇,什么时候启程?”
我说:“明天上午去草窝子,最晚中午出发。”
韦大拿眼睛往旁边的墙一斜:“隔壁那三位……”wWW.ΧìǔΜЬ.CǒΜ
“自己没出息,死在山里活该!”我是真恨得咬牙。
韦大拿忙摆手,“可别可别!咱有什么说什么,在雪山老林子里可不能意气用事!我说句话你别见怪,今儿下午那仨人喝的正顺的时候,我老着脸过去蹭了两杯酒。我可是听出来了,这仨人当中,有俩都是全家都死干净了;就属那个大胡子最正常,他就抓着那女的手眼泪叭嚓一个劲的说‘你可不能死啊’、‘我不能没有你啊’,可过一会儿就又跟精神分裂似的,还是抓着那女的手说‘祖宗丈母娘,我们家是开饭铺的,钱没多少,但也算有点家底,我这就给您磕一个,您行行好,就做主把你、你妹、你侄女、你外甥女、你外甥孙女嫁给我吧!”
韦大拿放下酒杯,一抖楞手,“要不我说他最正常来着,可他也是真有点过了,咱掰着手指头数,她、她妹、她侄女……咱国家可是早就实行一夫一妻了……哪怕他是别国的人,他能说这酒话,那也……嘿嘿……也算他妈够爷们儿了。这他娘的是想把人家里的女眷一锅端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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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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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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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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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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