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过登记簿看了看,忽然‘咦’了一声,“这个字写错了!”
说着,拿起笔,径自将写错的那个字改了过来。
我笑着向她点点头,示意白晶去后面。
一到院子里,白晶就忍不住说:“我不认为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我耸耸肩,没有多说,直接进了她的办公室,指着假山石问:
“昨天你回来的时候,石头就放在这儿?上面的塑料布,本来就有的?”
白晶说是,又说,因为昨晚的怪事,她多少有些心慌,也不敢再对着假山石,就又把塑料布盖上了。
我走过去,把塑料布盖上,跟着又掀开。
白晶眉头蹙的更紧,我也不理她,盯着山石看了一会儿,转身走到门口,随手关了灯。
虽然是白天,但老屋子毕竟采光不好,灯一关上,立刻变得昏暗下来。
我对着玻璃门,头也不回的对白晶说:“昨晚停电以后,你第一次看到那个人,他在什么位置?”
白晶想了想,往一旁挪了几步。透过玻璃,就见她正站在假山石的前头。
我说:“你说那人是跪着的?”
白晶在我身后一瞪眼:“你该不会想让我跪下吧?”
我刚要开口,扳指里突然传来静海的声音:
“我怎么就觉得这事邪性呢,你就让她跪下!”
我心说,老和尚这纯粹是异想天开。甭管什么原因,我要真让白晶下跪,她非跟我拼命不可。
我没听静海的,对白晶说:“你回想一下当时的情形,蹲下,和那人高度差不多就行。”
见白晶照做,我转过身,和她一上一下四目相对,她眼中明显透着狐疑,还有些许的怒意。
我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会儿,又转过身,“挪到第二次见到那家伙的位置。”
白晶强压着火头,还是蹲着往前走了几步。
看她的姿势,我忍不住暗暗咋舌,我先前真没猜错,身为黄家弟子,这婆娘的身体素质可不是盖的。单这几步‘鸭子步’就可见她下盘有多扎实了。
我懒得再转身,让她这次直接挪到最后见到那人的位置。
这次等白晶照做后,我不禁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婆娘的胆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要换了普通人,哪怕是个爷们儿,经历她昨晚的经历,怕是不吓死也得吓个半疯。
我对着玻璃看了她一眼,伸出一根手指,沿着她写的字迹描画。
‘癸’……‘酉’……
刚描完第二个字,突然就听见,一个像是手指甲挠地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你死吧……你死了,他就能活了……”
我吓得一激灵,反应过来,气急败坏的吼道:
“你胡闹什么!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嘿嘿嘿,我这不是想配合徐老板你嘛。”静海讪讪的说道。
我抹了一把脑门,好嘛,都特么吓出冷汗了。
老和尚也真是不着四六,这种玩笑能是胡乱开的嘛。
刚想再数落他两句,突然感觉不对劲。
白晶是肯定听不到静海的声音的,我猛不丁咋呼这一嗓子,她怎么没反应呢?
还有就是,这屋里明明开着空调,怎么温度一下子下降这么多?我都觉得飕的慌了……
抬眼间,外面的天居然不知何时黑了下来,白晶先前写的字竟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竟是几行触目惊心的血字!
我下意识急忙低眼看向白晶,只一眼,头皮就炸开了。
通过玻璃门,看到的哪里还是白晶。黑暗中,那分明就是一个男人的身影,而且,正挨在我后方,都快贴到我背上了!
我呼吸不由的粗重起来,暗暗捏起法印,猛地回过身,却见白晶一边起身,一边满面怒容的厉声道:
“你够了!我是求你帮忙,不是让你来耍我的!”
我一怔,白晶已经闪身走开。
然而,在她移开的瞬间,我的瞳孔骤然猛一收缩。
就在她刚才站起的位置后方,赫然还有一个人!
这人像是跪在地上,比白晶蹲着的时候还要矮一些,所以刚才被白晶挡着看不见。
这会儿就见这人兀自低着头跪在那里,我看不清他的长相,但能肯定,这是个男人,而且从花白的头发看来,这人的年纪肯定不小。
跪着的这个男人,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但是一双手,却扭曲的弯着,就像是动物的爪子,不断僵硬的屈伸。
看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我反倒冷静了下来。索性默不作声的往前迈了半步,上下仔细打量了对方一遍,然后慢慢弯下腰,想要看清他的脸。
然而,就在我腰弯下一半的时候,这人猛地把头抬了起来!
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却依旧分辨不出,他本来是什么样子。
因为他的脸看上去是水泥般的青灰色,还算是完整,可一双眼睛却只剩下两个大窟窿,里头没有眼珠,而是堆满了沙子!
“徐兄弟!”
癞痢头的声音传来,后方同时传来开门的声音。
我眼前一恍,再看时,房间里的光线恢复如以前,那个跪着的人也消失不见了。
空调出风口还在喷发着暖气,我却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好半天也消不下去。
我回头瞪了癞痢头一眼,“什么事?”琇書蛧
癞痢头鬼鬼祟祟的凑到我耳边,小声说:“我刚才借机会给前台那个妮子看了面相,她可不是一般人……”
耐着性子听癞痢头说完,我长出了口气,点了点头,“总算没白瞎这些工夫。”
老古也跟了进来,问我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说有,接着转向白晶说:
“我没耍你,是真想帮你。现在不管怎么说,弄清楚了一些事,你多少能安心点了。”
白晶疑惑的问我:“你弄清什么了?”
我说:“我想昨晚的事,只有一半是真的,另外一半,是‘自己人’在吓唬你。”
我指着门问她:“你昨晚看见的那些字,是正的对不对?”
见她点头,我又往外指了指,“你去前台看看访客登记簿,再好好回想一下,应该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白晶犹豫了一下,出去后不大会儿就回来了,手里拿的正是那个登记簿。
癞痢头忽地嘿嘿一笑:“我就猜到我兄弟是存心试探那小妮子,所以才看破没点破。”
老古看了看白晶的脸色,接过登记簿看了看,疑惑的喃喃道:“没什么不对啊……”
癞痢头又是一笑:“老师傅,你再好好看看,这几个字有什么不一样。”
顺着他的指点一看,老古猛一拍脑勺:“这几个字都是反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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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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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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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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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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