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婶子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眼波闪动,盯着我看了一阵,忽然淡淡一笑:
“白泽灵犀从来都是传说之物,是或不是,与其问我,你为什么不问你自己呢?你如果有所怀疑,把它留下就是了。”
被女人堵了这么一句,我多少有些尴尬,“也对,传说中的东西,又怎么能寻根究源判断真假,反正只要管用就行了。”
嘴里说着,我已经快速的把‘石子’收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和静海认识久了,受了老和尚的影响,到手的东西我可不想再还回去。
“前辈,孙家埋下的猪头……不,是乌鬼已经挖出来了,他们家是不是没事了?”我终于想到了最关切的问题。
没想到四婶子又用那种奇怪的眼光看了我一会儿,却没有回答我的意思。
我越发觉得局促,冷不丁看到桌上的黑匣子,又忍不住心生疑惑:“前辈,你说这木盒是给我的?”
四婶子点点头:“你的东西,自然是要交还给你的。”
不等我再次发问,她忽然说道:“我知道你还有诸多疑问,如果你一定要知道,就照我说的去做。
你现在带上这木匣,去院中的杨树下,只要将木匣打开,就会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这会儿我已经知道,这四婶子绝非是普通的神婆。
她既然这么说了,我也不便再继续问下去,揉了揉鼻子,抱起桌上的黑匣子,按照她说的,走出正屋,来到了杨树下。
那木匣子不怎么大,但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做的,十分的沉重。
我一只手还拎着包裹,没法将木匣打开,就只能是蹲下身,把木匣放在了地上。
我又朝屋里看了一眼,见四婶子正倚在门口看着这边,深吸了口气,就要将木匣子打开。
哪知道就在我的指尖伸向盒盖的时候,突然间,就觉得头顶有些温热。
我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把,把手凑到眼前一看,手里居然全是血!
我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树上面有东西!
我再顾不得管那黑匣子,急忙抬头向上看。
看清上方的一幕,差点没当场晕死过去。
就在我头顶的上方,不知何时,竟然悬挂了一副血淋淋的人皮!
那人皮像是刚从人身上剥下来的一样,还在不断往下滴血。
我刚要做出反应,那副人皮忽然像是失去了悬挂的力量,竟突地掉落下来。
眼看没有骨肉的皮囊被风鼓胀的像是恶鬼一样,张开双臂向我扑来,我是真被吓坏了,顾不得爬起身,横下里就往一边躲闪。
因为只顾闪避,地上又已经有了些积雪,脚底一滑,整个人顿时失了重心。
我到底没能躲过去,随着人皮的下落,只觉得眼前全然被猩红遮蔽,忍不住“啊”的一声大叫……
瞬间的惊悚让我短时间内大脑一片空白,这一声喊出来,却突然感觉有一双手在我肋间托了一把。
同时就听一个粗憨的声音问道:“祸祸,你咋了?”
我猛一激灵,清醒过来,就见托住我的居然是孙屠子。
再看自身的处境,依然是在杨树下,树上地下,除了那黑匣子和塑料包裹,却哪有什么人皮……
孙禄把我扶了起来,我拍着衣服上的泥土问:“你怎么进来了?”
我心说这得亏不是阴缘庙,要不然你孙屠子可特么就要来段人鬼恋了。
谁料孙禄有些莫名其妙的回答说:“不是你喊我进来的吗?”
我一怔,没等反应过来,就听他小声问我:“这个就是四婶子?”
听他声音似乎不怎么对劲,我扭脸看了他一眼,就见他脸上写满了疑惑。
再顺着他的目光一看,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正屋里的确坐着个人,却绝不是刚才我所见到的四婶子,而是一个身材干瘪,头发花白,年纪至少六十开外的老太太!
我哪还顾得上孙屠子说什么,几步走进屋,四下看看,仍是未见四婶子的身影,刚要向那老太太询问,无意间却见桌上放着一个红纸剪的纸人!
那纸人只有巴掌大小,却是具有镂空的眉眼五官。
我心中一凛,这纸人的形象,怎么这么像我之前见到的四婶子呢?
再看那老太太,正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拿着一张红纸,正在剪窗花呢。
她似乎没发觉屋里多了两个大男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心里疑惑到了极点,孙禄他娘说过,四婶子是一个人独居。
院子里的杨树能够证明,这就是四婶子的家。如果这剪纸的老太太是屋子的主人、是四婶子……那我之前见到的中年女人又是谁?
回想起来,那女人似乎一直都没承认过,自己就是四婶子……
如果说,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可现如今还在杨树下的那个黑匣子又是从何而来?
我缓了缓神,就想向那剪纸的老太太询问,这时突然就听院外传来孙禄他娘的声音:
“四婶儿,这是我家六子跟他同学小徐。小徐碰上点事,我让他俩来找你给看看。”
“六啊,四婶子给你们看过了没?”孙禄他娘站在敞开的院门口,探着头向里问道。
敢情是这老太太不放心,到底还是跟来了。
不对!
我明明记得,院门后是一面影背墙,那影背墙哪儿去了?
直到这时,剪纸的老太婆才迟钝的抬起头来,对着外面哑声道:“我给他看过了,你把他们带回去吧。”
她只说了这一句,就又低下头,继续忙手里的活计去了,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我和孙禄一眼。琇書蛧
虽然感觉这件事玄之又玄,可当着孙禄他娘,我也再不好询问。只能是带上黑匣子,和孙禄一起离开。
走出院门,回头再看,却哪有什么红墙绿瓦的庙宇,除了院里的杨树,就只是一家普通的农户房舍……
回到孙禄家,趁着孙禄他娘去弄饭的工夫,我把在四婶子家见到的情形对孙禄说了一遍。
孙禄听完,抹了把脑门子说:“我也看出来了,这四婶子真不是一般人。你猜我进去之前,在外边看见了什么?”
说着,他从兜里拿出一样东西。
等到展开以后,看清那东西的模样,两个人面面相觑,全都呆住了。
那竟然是一个红纸剪的房子,看房屋的式样,赫然是一座庙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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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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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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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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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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