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撞成这样,怎么开车?”高战回头看了一眼,扭过脸说:“你等着,我去交代两句,去哪里,我送你。”
上了车,高战透过倒车镜往后看了看,小声问我:“那谁……也上车了?”
我回过头,**头死『性』不改……她是真正的死『性』不改,居然朝着我扮了个鬼脸。
我翻了个白眼,让高战开车。
路上高战问我:为什么之前他和曹警官都能看到**头,潘国立却像是看不到她?而且,**头似乎也看不见潘国立。
现在**头算是沉冤得雪,我也不用担心她会怨变。
我对高战说:“并不是说,人死了以后变成鬼,就一定会找仇家报仇。**头是被潘国立害死的,她对潘国立有着本能的恐惧,所以**头做了鬼以后,还是会下意识的躲避他,就像是人想要逃避现实一样。至于潘国立为什么看不到**头……”
说到这里,我不由得愣了愣,看了看高战,又转过头看向**头。xiumb.com
我忽然想到一种可能,脱口向**头问道:“只要红手绢在,你是不是想让谁看到你,谁就能看到你?”
“啊?”**头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愣了几秒后,她居然把两只手在脑袋两边比成牛角状,对着高战的背影鬼念咒似的念叨起来:“你能看见我,你能看见我……”
只叨咕了两声,我就听到高战倒抽冷气的声音。
“小心开车!”见车子偏离,我赶忙扭了把方向盘。
高战把目光从倒车镜挪开,用力吞了口唾沫,“我滴个姥姥,原来世界上真有鬼啊。”
这倒不是他故意耍宝,可能很多人会说相信这个世界有鬼,可如果真的看到鬼,那种感觉是决计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眼见**头用事实证明了我的猜测,我忍不住又掏出那条红手绢,盯着看了半天。
高战已经断断续续听我说过红手绢的事,而且**头上车以后,自己也说了一部分。
他朝手绢看了一眼,忍不住问我:“这手绢居然能让鬼……嘶……那手卷能随意让人看见鬼?你也是阴倌,你有这本事吗?”
我苦笑摇头,我要是有这本事,哪还用又是淋雨又是撞头,像没头苍蝇一样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只能说术法深如瀚海,我不过是在这诡秘叵测的阴阳浩海边沾染了些『潮』润罢了。
事实是,红手绢的诡异绝不止于能随意让人看到手绢主人的鬼魂。
更关键的是,是手绢令我失去了鬼眼……
车停在小李海乡村头,**头忽然小声对我说:“帅哥法医……不,帅哥阴倌,能不能把手绢还给我?”
见我沉默不语,**头带着哭腔央求道:“我知道阴阳路远,天人相隔的道理,我就是想见『奶』『奶』最后一面。你不用担心我会利用手绢让你看不到我,虽然……虽然你是个看不见鬼的阴倌,可我知道你是好人。我知道你和这位警察叔叔……你们会照顾好我***。我就是舍不得『奶』『奶』,想见她一面,她一定也舍不得我的。”
“徐祸……”高战看向我,声音不自主的有些哽咽。
“对,你『奶』『奶』,她也舍不得你。”我抽了抽鼻子,回过头对着**头笑了笑:“你还记不记得,你给过我两次车钱?有没有想过,你都是鬼了,钱是从哪儿来的?”
“啊?”**头一愣怔,“那钱都是我打工挣来的啊?”
“呵呵。”我点了根烟,手不由自主的有些哆嗦,见外面的雨已经完全停住,抿了抿嘴说:“跟我来吧。”
进了村,快要走到**头家门口的时候,就闻到一股烧纸的味道。
“『奶』『奶』!”**头突然一声低呼,晃晃悠悠的朝前跑去。
跑到自家门口,表情复杂中带着惊喜:“『奶』,你怎么能下床了?”
我一愕,愣了愣神,扭过脸和高战对望了一眼。
在我看来,**头的面前并没有人,她只是在对着空气说话。
看高战的表情,多半也和我看到的一样。
我的鬼眼并没有恢复,**头看到的,我还是看不到……
“别在外边站着了,天冷了,你别着凉了!”**头悲喜交加的对着‘空气’说道,回过头朝我和高战招了招手:“你们也快进来,咱进屋说吧。”
说完,她的身影就那么在我和高战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不等高战开口问,我就驾轻就熟的说道:“翻墙进去!”
两人攀着大槐树翻进院里,就见**头正支着手,边絮絮叨叨边往屋里走,看上去,她像是怀里揽扶着一个人,然而这个人,我和高战都看不到。
“你们快进来!”**头回过头冲我招呼,“你赶紧的,你全身都湿透了,会感冒的!”
我点点头,刚想往屋里走,忽然一阵风迎面吹来。
风里像是卷着纸灰似的东西,一下就『迷』住了我的眼睛。
我还没睁开眼,突然就听一个苍老悲凉的声音传来:
“小伟啊,我的孩子……你不会不管***,你一定是出事了!”
我猛一激灵,顾不得再『揉』眼睛,勉强把眼睛张开一条缝,看清眼前的场景,瞬间呆住了。
地上没有雨后的痕迹,不知何时,地上竟多了几根稀稀落落的白蜡烛。
蜡烛分别摆在屋子大门的两侧,虽然寒酸,交织的烛光却像是铺设成一条光明的道路。
更为怪异的是,在院子的中间,居然有个白发苍苍,衣着破旧的老太婆斜剌剌跪坐在地上。
老太婆的面前点着一堆火,她在烧东西。
这老太婆和我头一次来的时候,见到的老太一模一样,只是她烧的并非那种古怪的纸人纸马,而是一些衣服,和一些琐碎的东西。
老太婆一边烧东西,一边嘶哑的低声哭泣:
“小伟啊,回来吧,回来吧……七天了,你都七天没回来看『奶』『奶』了,回家吧……”
七天?!
猛然间,我脑子里像是划过了一道闪电。
我现在看到的,无疑又是通过灵觉看到的幻象。
老太婆是**头的『奶』『奶』。
她说**头已经七天没回家了。
‘今天’是第七天,是**头的头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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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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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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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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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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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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