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地方的时候,窦大宝忽然扭过脸:“咱是不是得先找个提款机,取点钱啊?”
我这才想起来,元君瑶过,要我们来的时候多带些钱,那样更容易找到她。
她当时的时候我也没怎么在意,现在想来,这话怎么听上去那么奇怪呢?
没见附近有银行,我就先不取钱了,真要是有用钱的地方,不还有手机呢嘛。
停好车,三人来到一个巷子口,往巷子里看了看,不禁都有点发傻。
元君瑶只要找她就来蛇皮巷,但没门牌号是多少。
本来还以为住在巷子里不难找,顶多找人问问就是,可到霖方才发现情况和想的不一样。
因为地势等原因,每个地方的街巷格局也不尽相同。
这巷子是挨着山往上走的,曲折狭长,房舍错落,一眼看去怕是最少也得有几十户人家。
关键这儿并不是什么繁华区域,大白的也没看见巷子里有什么人。
没办法,只能是先往里走走看,万一遇见人再问。
走了一段,更有点懵了。这蛇皮巷不光长,而且中间还有很多分叉,要在这里漫无目的的找一户人家可不是容易的事。
“大爷!”窦大宝突然跑进了一条分叉。
顺着一看,就见一间屋子前,一个干瘪老头正端着个塑料盆在给花淋水。
窦大宝跑过去跟老头了几句,回过头朝我和徐洁看了看,表情显得有点古怪。
然后就见他把手伸进兜里,掏出一沓钱,抽出两张红票子递给老头。
老头摇了摇头,没接。他只好又抽出两张红票,老头还是摇头。
直到窦大宝把手里的大票全给了老头,他才跟窦大宝了句什么。
窦大宝拧着眉头走了回来,悻悻的低声骂道:“老棺材瓤子,真是他娘的掉钱眼里了。”
“怎么的啊?”我没看明白怎么回事,不就问个路嘛,怎么跟打劫似的?
“往上。”窦大宝朝上方指了指。
“怎么着?”
“就往上!”窦大宝脑门子青筋都起来了,“老东西把我兜都掏空了,就他妈了这俩字儿!要不是看他头发都白完了,老子今非得大嘴巴子抽丫的!”
我也有些火了,“这他妈叫怎么回事?不就问个路嘛,怎么就要那么多钱?”我可看的真真的,窦大宝起码给了那老头一千块钱。
“老丫了:你爱给不给,找别人问也是一样。”窦大宝翻着白眼往回瞅了一眼。
我气笑了,“那你就给他啊?”
“不给咋办?”窦大宝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我总算知道那女的为毛要咱多带钱了。都快入土的人了还这么刁,保不齐这里住的全他娘是饿皮虱子。也甭等会儿再取钱了,我这就下去找银行去,你跟包租婆先上去,等会儿我来找你们。”
末了窦大宝边背着手往下走边嘀咕了一句:问路真要这么好赚,这儿的人真该每人配个二维码,扫扫就校
“他这是……还没睡醒呢?”一直等看着窦大宝走出巷子,我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一千块钱买俩字——‘往上’?
我怎么就觉得要么是那老头有病,要么就是窦大宝中迷魂咒了呢?
再看那老头,已经回屋去了,估摸着是数钱去了。
徐洁拉住我柔声:“大宝不是傻子,不会跟人两句就给人那么多钱。他是在气头上,没把话跟咱们清楚。”
我点点头,大拇指往上挑了挑:“那接着往上吧。”
两人手拉手又往上走了一阵,我有些耐不住性子了,“还有这么多人家,上哪儿找去?”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问问吧。”徐洁握了握我的手,朝我点点头,转过身左右看了看,径直走到一户人家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不大会儿,房门打开,一个穿着大裤衩,光着膀子,满脸涨红的黑胖子站在门后愣了愣,粗着嗓子问:“你找谁?”
隔老远我就闻到一股酒气,急忙走了过去。
“你们是干啥子的?”黑胖子看看我,打了个酒嗝,又问了一句。
“你好,大哥,麻烦问您一下,您知道元君瑶住哪儿吗?”徐洁有意无意的把我往身后挡敛。
“元君瑶?”黑胖子又愣了愣,眉毛拧了拧,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我俩:“你们是什么人?找她做啥子?”www.xiumb.com
徐洁:“我们想找她问点事。”
“你们认得她?”黑胖子拧着眉头问。
听他粗声粗气,我忍不住皱眉:“是她让我们今来找她的。”
虽然我对这个喝得晕晕乎乎,身份不明废话又多的胖子没什么好感,但自问这话的还不算没礼貌。
哪知道黑胖子听我完,先是怔了怔,随即竟冲我瞪起了眼睛,抬手指着我,喷着酒气大声骂道:
“你个龟儿子放屁不打草稿撒?老子弄死你信不信?”
“你怎么骂人啊?”我一下子冒火了。心是我今出门没看黄历,还是这蛇皮巷里住的真都是刁民怎么着,先是碰上个比段乘风还死要钱的老头,这又找上个粗莽的醉鬼。
“哈卖批,骂你怎么地,老子还打你个龟儿子嘞!”黑胖子竟蓦地一拳朝我打了过来。
我本能的一只手去拉徐洁,一只手去抓黑胖子的手腕,冷不丁却见眼前一花,似乎有一道白影闪了一下,跟着就听黑胖子“哎哟”一声怪叫,举起的拳头像软皮蛇似的耷拉了下去。
黑胖子惊疑不定的看了我一眼,又看看徐洁,抱着手往后退了两步,“你们到底是做啥子地?”
我也是愣了愣才看见徐洁正冷眼盯着他,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靠,金刚尸还真是名不虚传,简直比传中的无影手还牛叉啊!
“下次别这样了,我是你男人嘛,你这么做……我很没面子的。”我把徐洁拉到身后,斜眼看着她讪讪的道。
刚才我是真没防备黑胖子会突然动手,要是没徐洁拦这一下,就算我反应快,保不齐也得挨上一下子。
“你们到底是做啥子地?找君瑶做啥子?”黑胖子竟又大着嗓子问道。
“我都了,是她让我们今来找她的!”我是真服了这孙子了,酒晕子见多了,还真没见过这个‘型号’的。
黑胖子一动手就吃了亏,显然也有点发怵,可听了我的话,却再次瞪起了凶眼,回过头边在屋里晃晃悠悠的寻摸边骂骂咧咧:“龟儿子!你找死……你找死!”
“喝多了就滚回屋睡觉!”我皱眉了一句,就想拉徐洁走。在我看来,实在是没必要和一个醉鬼再墨迹下去。
可就在我完这句话的同时,黑胖子已经抓起一个还有半瓶酒的啤酒瓶冲到了我面前:
“你龟儿子想死撒?瑶瑶都死了三年咯,你还打着死饶幌子来装神骗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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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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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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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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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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