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最让她揪心的还是苏星晖,这几天调查组在昌山县到处了解情况,似乎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她很担心苏星晖,她担心苏星晖一个人在家有没有饭吃,她担心苏星晖的压力太大,她还担心很多很多。
她无比思念苏星晖,可是她也知道,在这个时候,她不能给苏星晖添乱因此,她也只能把这份思念埋在心里。
她也知道自己作为有夫之妇,她有这种念想是不应该的,可是她就是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自己的这种思念,这让她这几天都瘦了好几斤。
她在心里想着,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可就是不知道苏星晖知不知道她这份心思呢。
她有些患得患失,她既希望苏星晖知道她的这份心思,又怕他知道了这份心思,这毕竟是不道德的,她怕苏星晖知道了之后,根本连理都不理她了。
王柳担心苏星晖没饭吃,这是不必要的担心,苏星晖这几天都是在薛兴原家吃的饭,今天晚上,他照样是在薛兴原家吃的饭,凌安国也到薛兴原家来了,他还提着一瓶好酒,说是到薛兴原家蹭饭。
三人喝起了酒,他们并没有谈调查组的事情,这种事情其实没有多少谈的必要,薛兴原和凌安国坐在这里跟苏星晖一起喝酒,就已经表示了他们全力支持苏星晖的态度。
对苏星晖来说,有这个态度就够了,至于调查组,他并不担心,他是身正不怕影子歪,他就不信那些人能够凭空变出证据来。
姜仲平在振华皮具厂和曹金桂家里碰壁的事情,苏星晖知道,薛兴原和凌安国也都知道了,他们都十分欣慰,看来公道自在人心啊。
他们一边喝酒,一边谈天说地,倒是很开心,谈谈说说,一直喝到了八点多快九点,这才尽兴而归,苏星晖回到家里,洗漱已毕,又给陆小雅打了个例行电话,陆小雅在家里住得还挺惬意,她说奶奶这几天有些不舒服,她还得在家住几天,让苏星晖别担心。
打完电话,苏星晖便准备看一下书,这段时间以来,他太忙,连书都没时间看了,现在他一个人在家,正好趁这机会看书了。
他拿起一本书,上床靠在了床头,看起书来,只看了几页,他的呼机便响了起来,他拿起呼机一看,是一个昌山本地的号码,他便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回了过去。
电话一接起来,苏星晖礼貌的说道:“你好,我是苏星晖,请问谁找我?”
话筒里传来了王柳的声音:“苏县长,是我,王柳。”
苏星晖笑道:“是王柳啊,怎么?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王柳道:“苏县长,您在家里啊?”
苏星晖道:“对,我在家里啊,你现在在哪呢?”
王柳道:“我在大街上。”
苏星晖惊讶的说:“你怎么又在大街上啊?现在都九点多钟了。”
王柳沉默了。
苏星晖道:“你在哪儿?”
王柳说了个地名,离县委大院不是很远,苏星晖便下了床,穿衣出门,去了王柳说的那个地方。
其实,苏星晖知道这么晚了,他跟王柳单独见面不妥,可是王柳一个人在大街上,他知道了不去也不行,万一王柳出点什么事,他得内疚一辈子。
一到那地方,苏星晖便看到王柳坐在阴影里的一张长凳上,这也就是他,换了别人眼力没他好,还真看不见。
苏星晖走了过去,在王柳身边坐了下来,问道:“怎么?又跟你丈夫闹别扭了?”
王柳突然低下了头哭了起来,苏星晖道:“这怎么还哭了?王柳同志,我跟你说过啊,两口子吵架不过夜,你别离家出走啊,离家出走最伤夫妻感情了。走,我送你回家去。”
可是王柳把双脚放在了长凳上,双膝弯曲着,头埋在腿上,哭得肩头一抽一抽的,苏星晖觉得有些不对头了,他沉声问道:“你怎么了?”
苏星晖问了好几遍,王柳都不回答,只是哭,苏星晖道:“你别是跟你丈夫打架了吧?”
王柳这才抬起了头,在月光下,苏星晖看到她的左脸上一片淤青,王柳抽泣着说:“他打我了!”琇書蛧
苏星晖道:“他为什么打你?”
王柳抽泣着说了好一会儿,苏星晖这才听清楚,原来王柳的丈夫肖新林每天只知道在家打游戏,什么事都不干,今天王柳心情不好,气不过,在肖新林打游戏打得最高兴的时候,一把把电源给拔了,肖新林站起来就是一拳打在了她的脸上。
王柳当时就哭着跑了出来,在街上坐了半天,心里害怕,她也不知道该找谁,她娘家在王家大屋呢,她也不想给娘家打电话,她不想让父母知道自己过得不好。
于是,她只好给苏星晖打了电话。
苏星晖一听心中好笑,这两口子怎么还跟小孩一样?这肖新林也是三十岁的人了,活脱脱就是后来的网瘾少年啊,王柳也是,她难道不知道男人最讨厌的行为就是女人拔电源吗?这电源一拔,友谊的小船都是说翻就翻啊。
不过这事还是肖新林的责任更大,他一个大男人,成天玩游戏不干活不说,还打老婆,这也太不像话了。
苏星晖道:“这事是你丈夫不对,不过你也不能呆在外面,你女儿还在家呢,你丈夫这样,估计也不会管你女儿,你看在你女儿的面子上,也该回家去了。”
这事虽然是肖新林的不对,不过苏星晖还真管不了,清官难断家务事,要是他在这晚上跟王柳一起去他家把肖新林批评一通,第二天这事就不定传成什么样呢,因此,苏星晖也只能劝王柳,先把她劝回家再说。
王柳看着苏星晖道:“苏县长,这日子我过不下去了,我要跟他离婚。”
苏星晖道:“王柳啊,离婚这两个字可千万别轻易说出口,你们都有孩子了,为孩子着想,也不能轻易离婚,而且按你说的,你丈夫也不是个坏人,就是爱玩了一些,这属于一种不成熟的表现,随着他的年龄越来越大,他应该会越来越成熟的。”
王柳道:“可是我跟他已经结婚好几年了,他一直都是这样,从来没变过,我真的受不了了。”
苏星晖没想到,王柳这样一位表面光鲜亮丽的女播音员,她的生活居然如此不幸,怪不得她经常晚上一个人呆在大街上呢。
对于肖新林这样的网瘾少年,说实话,苏星晖也没什么好办法,人家也不犯法,只不过是贪玩而已,但是他知道,这样的婚姻有多不幸,跟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简直就是遭罪。
但是苏星晖现在也不可能劝王柳离婚,中国人的传统都是劝和不劝分,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嘛,更何况他是王柳的男上司,他劝王柳离婚,那很容易被别人认为他是别有用心。
苏星晖道:“不管怎么样,你今天晚上先回家吧,你女儿不定哭成什么样了呢。”
王柳叹了一口气,掏出手帕擦了擦眼泪说:“行,苏县长,我听你的,我回家去,不过我还想在这里坐一会儿。”
苏星晖松了一口气,王柳终于答应回去了,那他就在这里再陪着她坐一会儿吧。
王柳看着天上的月亮,她的眼神痴痴的,她曼声吟道:“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时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王柳吟的是苏轼的一首著名的词,她吟的是上阙,下阙苏星晖当然也会背,这几句是“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不过这下阙苏星晖可不能接,他也只能听着,陪着王柳坐着。
王柳此时吟这几句词,算是很应景了,这首词表达了苏轼孤高自许的寂寞心态,他期盼着能有一个懂得他心声的知己。
而王柳在这段婚姻里,不也是尝尽了寂寞吗?她和她的丈夫,完全没有共同语言,她同样也渴望一位知己。
这样的一阙词,苏星晖能接吗?
良久之后,王柳转头问苏星晖道:“苏县长,你真的不希望我离婚吗?”
看着王柳闪闪发亮的眼睛,苏星晖都不由得心中一跳,他沉吟半晌,郑重的回答道:“王柳,我希望你有一段幸福的婚姻,不过既然你已经结婚了,那么就不要轻易的提离婚,婚姻是要双方都用心经营的。”
王柳叹息道:“我明白了,我回家了。”
苏星晖起身道:“我送你回去吧。”
王柳走得很慢,两人一路无话,苏星晖将王柳送到了她家楼道口,王柳向苏星晖挥了挥手,走向了楼道,突然,她返身跑向了苏星晖,紧紧抱住了他,苏星晖浑身僵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幸好几秒钟之后,王柳就松开了他,跑进了楼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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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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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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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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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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