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他挂断后,再拨了一次,还是无人接。
难道是这老俩去超市了?
他又找出曾耕田的手机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几声后,终于传来曾耕田的大嗓门:“家良啊,你小子怎么舍得给我打电话了?”
薛家良说:“您这话太亏心了,我前段时间不是一直在蹲禁闭吗,哪好意思给您打电话啊!”
“哈哈。”曾耕田大笑,说道:“这么说你现在解除禁闭了?”
“还没接到赦免通知,今天通知我和侯明下午四点到省委开会,我终于有了放风的机会,横竖在单位也是闭门谢客喝茶看报纸,就早早出来了,想着中午去您家蹭口饭吃,不知肯否赏赐?”
“哈哈。”曾耕田继续大笑,他说:“你这小子,怎么把停职说得这么灰暗?一个干部被停职,只是暂时剥夺了他的领导指挥权力,其它的权力都还在,哪有像你形容的蹲禁闭?真是这样,也是你给自己上的枷锁。”
薛家良说:“您太睿智了,的确是我给自己上的枷锁,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为的就是不给别人找不待见我的理由,我还是第一次出门放风,准备到您家撒撒欢儿呢,您在哪儿?”
“哈哈。”曾耕田又是一阵大笑,说道:“今天你可是蹭不了饭吃了,我跟你阿姨来看孙子了。”
“啊?您去首都了?唉,我真不幸,好吧,那您享受天伦之乐吧,等您回来我再去看您。”
曾耕田说:“省里叫你们到底是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呢,心里也没底,上午上班,跟德子通了会电话。”
曾耕田说“放心,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放下心,人间正道是沧桑,只要你小子行的正,立的端,老天都会帮你的。”
“谢谢您的宽慰,有结果了我再向您报告。”
“好的。”
曾耕田说完就挂了电话。
薛家良看着手机,不由地笑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道:“还是这么霸道。”
刘三笑了,说道:“没在家吧,天气冷了,上次德子哥就说要接他们老俩去北京过冬。”
薛家良说:“是啊,他上次还跟我说不去呢,还说男亲家不在,天天跟女亲家泡什么劲儿?没想到,还是去了。”
刘三笑着说:“他就是再不想过去,也经不住孙子在电话里多叫两声爷爷,这孙子对老人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我算看透了,这当爷爷和姥爷的,对隔辈人是真疼啊。”
“哦?你有感触了?”
刘三说:“太有了,我,不用说,小云是他们亲闺女吧?稍微对孩子怠慢一点,他们就冲着闺女大喊大叫,我有时就替小云抱不平。小云不但要奶孩子,还要干活,不能冷落了顾客不是?您猜我师父怎么说?”
薛家良笑着问道:“他怎么说?”
“他说,冷落就冷落,不就是耽误一笔买卖吗?饿着孩子可是咱老刘家的大事。您听听,这哪像手艺人说的话。”
“哈哈。”薛家良大笑。
他们到了省城后,找一个面馆,一人吃了一碗炸酱面后,时间还早,薛家良就挖空心思想着去哪儿消磨这两个多小时,田教授早就去美国了,侯明家他不能去,郑清那儿更不能去,他想了想,就想去田琳那里去看看。
快到田琳公司门口的时候,他忽然看见余海东的车驶了进去,他便让刘三继续前行,没有进去。
他不想以现在这个面貌出现在他们面前。www.xiumb.com
令他不解的是,余海东也跟岳东他们这个圈子的人来往很密切,不知道他在里面到底扮演的什么角色。他来寈州,是看中了寈州新城未来的监控系统,当然,这个项目目前还没进入招标程序,那是新城建好后才会考虑的事情,薛家良不想这么早就招标。
也许,未来几年,接待余海东的政府负责人,可能不再是他薛家良了。
想到这里,他有些惆怅,他不知道四点等待他和侯明的是什么。
“叔,为什么不进去?”
薛家良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没看见刚才那辆车是余海东的吗?”
刘三说:“看见了。”
“看见了咱们就不进去了,走吧,回家去看看,你龚姨说了好几次我都没时间回去看看。”
薛家良和刘三回到绿野小区的家,他们进了家门,有一股空气不流通的味道,两个人打开所有的窗户,将家里里外外重新收拾了一遍后,又打开空调和电视,为的是让这些电器通电干燥一下,毕竟这些电器休眠了多半年的时间了。
时间还早,薛家良和刘三又拿着拖布去了地下室,又将地下室擦干净。他们重新回到房间后,刘三烧了一壶水,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薛家良看了看表,说道:“走,去听候宣判。”
他们关好所有的门窗和电器,断开房间的总电源,将沙发和床上重新盖上布单,这才走出家门,上了车。
快到省常委办公楼的时候,侯明给薛家良打来电话,问他在院里等他,问他到哪儿了。
薛家良说已经到了大门口。
门口负责警卫任务的武警战士,查看了他们的证件后,门口的交通标志指示灯这才亮起通行的标志。
侯明早就盯着门口,看见薛家良的车进来后,他就下车迎了上去。
薛家良也中途下车,和他一起走进庄严肃穆的省常委办公楼。
在一位省委副秘书长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一间小型会议室。
刚刚要坐下,省委副书记雷鸣、组织部长和纪委书记林怀忠等人便走了进来。
雷鸣向来守时,只要是她约的干部谈话,说几点保证几点,绝不拖延,更不会出现让基层干部坐等的现象。
雷鸣进来,和他们俩握手。
其他人也过来跟他们俩握手。
雷鸣落座后,侯明和薛家良才坐下。
雷鸣说:“我和郄部长受省委和红军书记的委托,来跟你们俩谈话,本来这个谈话红军书记应该参加的,但他公务在身,没有时间。怀忠同志是代表调查组参加今天的谈话。把你们俩叫上来,有两件事要向你们俩通报,一是省委对你们两人做出官复原职的决定,二就是纪委调查组对你们两个人所进行的正常调查结果和处理意见。下面,请动郄部长宣读省委组织部文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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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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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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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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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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