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建生抬眼看着康来,就见他的脖子和脸上都是抓痕,有的还冒着血珠。问道:“你脸怎么了?”
康来唉声叹气地坐下,端过祝建生给自己事先倒好的水,一口就喝下了,小心地摸着脸说道:“唉,别提了,老婆打的,丢人。”
祝建生一听,皱着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康来说:“丢人,不好意思开口。”
祝建生说:“是不是做了什么风流事让老婆捉住了?”
康来尴尬地一笑,说道:“我那老婆就有名的醋坛子,就是我不做风流事她也吃醋。”
祝建生看着他,说:“你知足吧,要我说你老婆事够少的了,就你那点破事,换做别的老婆,天天找你闹都不为过。”
“是、是。”康来一听,赶忙点头哈腰起身给祝建生倒水。
祝建生又问:“是不是跟小吴?”
康来说:“唉——她说找我说点重要的事,我寻思在外边被人看见不好,就去了她住的地方,真是奇怪了,就跟我背后长着一双眼睛似的,我老婆不知怎么就知道的?我在来时的路上就琢磨,是谁告诉了我老婆?时间、地点,掐算得特别准!”
祝建生已经听明白了,这小子的确是偷腥被老婆抓现行了,他说:“这个问题你还用问别人呀?你比任何人都应该清楚是谁告的密,肯定是你身边最近、最了解你的人,不了解的人怎么能知道得那么一清二楚?”
其实,康来一直在怀疑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他的司机。有些事,司机的确知道的太多了,比如吴娅,比如这个房子。
但是他自认为司机没有这样做的理由,因为,这个司机原来是单位的临时工,后来是他把他调进电视台给他开车,本来去年想给他转为正式工,但名额的确有限,原定给司机的指标,在吴娅的死缠烂打下,给了吴娅的亲戚,从去年到现在,司机一直对他有意见,难道是因为这个?
除去转正这事,康来自认为从经济上没有亏待过他,许多问题比如司机拿过来的发票,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知道他也养家糊口不容易,他额外的收入,远远抵过一个正式工的收入了。
难道是他的司机?
只有他最有可能,因为自从那件事后,又一天晚上,他让司机去接吴娅参加一个饭局,车子走到半路,他的车居然熄火了,他走的是小胡同,大冬天的,吴娅只能步行,这条路上连车都打不到,可把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吴娅冻得够呛,第二天就感冒发烧了。
为此,吴娅在他面前狠狠给司机告了一状,他后来也狠狠地把司机骂了一顿。
但骂归骂,他对司机并没有一丝的嫌弃,对他该怎么照顾还是怎么照顾,也许,是司机跟他心生缝隙了。
一切都只是猜测,吴娅住的这个地方,台里有几个人知道,但除去司机,应该没人知道这个房子跟他康来的关系,也说不准,电视台的人犄角旮旯都能钻营得到,兴许就被什么人了解到这个情况,加之吴娅刚工作没有几年,凭她是买不起房子的。
康来在思忖这是谁告的密,而祝建生却在思忖着怎么处理他和康来的这点事。
忽然,他眼珠一转,说道:“报社虚假报道那事跟你有关系吗”
康来一怔,不知祝建生问这是何意,就说:“我听说了。”
“我没问你是不是听说,同是媒体单位,你能不听说?我是问跟你有关系吗?”
康来知道祸从口出的警示名言,就说道:“跟我没关系。”
祝建生笑了一下,说道:“你不说实话,我怎么帮你,看来,我是热脸贴了冷屁股,好吧,这茶你慢慢用吧,我还有事,走了。”
康来一听,急忙站起来,哭丧这脸说:“您这是生的哪门子气呀?我正好要找您想请您帮帮忙。”
“你请我帮什么忙?”
“还不是我摊子烂事吗?昨天纪委找我了,又是以前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闹心。”
祝建生说:“既然是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有什么可闹心的?以前纪委也不是没找过你。”
康来急忙给祝建生的杯里倒满水,说道:“以前是找过我,我知道你们都给我搪下了,可是这一次我感觉有点不大对劲,好像要动真的,所以还求求您帮帮忙。”
祝建生坐下了,说道:“你如果做了违法乱纪的事,我不可能帮你,也帮不了你。”
“哎呦首长啊,我能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还不是那点广告费的事吗?底下人干的也按在我的头上,有的没有的乱说一气,电视台那点账,就是一笔瞎账、糊涂账,我自己都说不清。”xǐυmь.℃òm
祝建生想了想说:“日报那件事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康来说:“您干吗老揪住这事不放呀?”
“因为我必须清楚他们为突然查你。”
康来听了这话,尴尬地一笑,说道:“有一点关系,但关系不大,您知道,我们两家单位有时候新闻都是共享的,谁知那天吴娅怎么跟日报的人说起退伍老兵的事,他们就当了真,第二天就出现了那样一篇报道。这事跟我真的关系不大,唯一有关系的地方就是我的人去跟他们的人说起了这样一件旧事,他们当做新闻报道出去了。”
“真的?”祝建生问道。
康来信誓旦旦地说:“这都是真的,我一句假话都没说,要不咱们可以把吴娅叫过来,您当面问问她。”
祝建生奚落道:“问她跟问你不一样吗?你们俩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康来一惊,好像祝建生知道了他的计划。不过随着老婆来闹,吴娅不可能再按照他说的去做了。
但康来又怕吴娅有一天万一靠上祝建生后,跟祝建生说这事,就说道:“好什么呀,那是一个没有头脑的女人,蠢得很,就在中午还给我出主意,让我去给侯明送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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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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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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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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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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