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然说:“那也要简单洗洗呀。”
薛家良拉过她的手,说道:“我先歇会。”
公然说:“那好,你先歇会,我回屋工作了,对了,杂志社接了一个拍平面模特的活儿,对方是个非常有名的国际模特,点名要我拍,我明天要去单位。”
薛家良说:“你自己开车去吗?”
“是的。”
“我不放心。”
公然轻轻地把手放在自己的腹部,说:“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薛家良说:“我也不放心我老婆。”
“我也会照顾好你老婆的。”
薛家良想了想,拍着沙发说道:“来,先坐会,我忽然有话想跟你说。”
“什么话?”公然坐下,靠在他的身上。
薛家良搂着她,轻轻晃悠着,说道:“然子,你把这单拍完后,是否考虑换个工作。”
“为什么又说这个?”公然一下子从他怀里坐起来看着他。
薛家良故意哭丧着脸说:“你……你说你这个职业,工作起来不是撅着腚就是弯着腰,有时还趴着……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姿势,我就见过你为了让大鸟放松警惕,把你当成一块石头,你就趴在冰面上一动不动,那对身体是多么大的伤害!幸亏你现在怀孕了,如果不怀孕,绝对跟那次在冰面上趴着有关系。反正……你现在肚子里有宝宝了,工作起来再这么不管不顾是不行的,但我又知道你是个为了角度、为了艺术不要命的人,所以,作为丈夫、你孩子的父亲,我……我无权干涉你的自由,但是有权干涉你的工作,你如果不换工作,等月份大了,你再拍照的时候,连腰都哈不下,我看你怎么办。”
说到最后,薛家良居然冲着她还咬牙切齿。
公然知道他说得有道理,也知道他有干涉的权力,没有跟他抬杠,就说:“那也用不着辞职呀,不是说好了吗,我可以做后期呀。”
“是说好了,可是你为什么明天又去拍摄?”
公然说:“现在他还没长大,就那么一点,不要紧的,我肚子上的脂肪层、肌肉层,都是保护他的,我现在弯腰了撅着了根本挤压不到他的,你放心好了,总不能一怀孕就什么都不能干了吧?”
公然说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薛家良也看着她,说道:“我没说你什么都不能干,但是要注意、注意,我年岁不小了,刚见着后代的影子,你说万一你不留神……”
“啪”,不等薛家良说完,公然照着他的肩膀就结结实实拍了他一下。
薛家良揉着肩膀,呲牙咧嘴地说道:“该打,谁让我这嘴里不吐象牙专吐屁话!”
“噗嗤”一声,公然笑出声,随后又靠在他的怀里,说道:“孩儿他爹,你不用担心,他也是我的骨肉,我会好好保护他的,你放心。这次工作,我必须要接受,这不光涉及到我个人的收入,还涉及到杂志社的利益,这是个国际级模特,在美国的时候,我们有过合作,她这次点名要我担任拍摄任务,而且她的经纪人刚刚又跟我沟通过,我没有理由爽约的呀?”
薛家良抱着她,说:“好,那么拍完这一单,咱们就不接活儿了好吗?”
公然说:“室外的可以少去,室内的还是没问题的。”
薛家良一听,松开手,说道:“那我的话不就白说了?”
公然笑了,说道:“你放心,我能够规划好自己和工作和生活和孩子的关系的,这种情况下你说话是有点跟白说一样……”
“你!”薛家良看着她,生气地看着。
公然没气,她不但不气,反而将脸贴过来,说道:“生气了?你如果敢打我的左脸,我绝对把右脸也给你打。”
看到公然调皮的模样,薛家良忍俊不住笑了。
公然再次依偎在他的身上,说道:“我的薛大人,你就放心吧,你当你的市长,我干我的苦力,咱们各自管好各自就是了。”
薛家良说:“如果生活像你说这么简单,男女就用不着结婚了,自由结合,随便找个人弄个孩子出来,然后各自管好各自的事,老死不相往来,齐活。”
公然一听,瞪圆大眼睛看着他。
薛家良说:“眼睛瞪那么大干嘛,不服气呀,不服气的话可以辩论吗。”
公然坐直身体,说:“我等你嘴里能吐象牙的时候都不跟你辩论,我怕辩论耽误捡象牙的时间。”
这次轮到薛家良朝她瞪眼睛了。
公然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站起身来,走进自己的工作间。
薛家良冲着她的背影刚要呲牙,公然就跟有先见之明似的回过头,薛家良立刻扭过脸,若无其事地看着别处。
等公然走进她的工作间,薛家良才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小声嘟囔道:“女人难养,女摄影家更难养啊——”
在门里的公然听见了,她偷偷地笑了。
此时,刚散会的祝建生并没有回家,他刚上车就听司机说林金水在玫瑰饭店等着他。他心里明明知道林金水等他,无非就是想打听他们下午开书记会议的情况,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段时间侯明在挑着拣着地考察部分单位的领导班子和部分干部,凡是这次被考察到的人,都有可能在这次人事调整中有变动。
今天,突然听说在开书记会议,所有的人都意识到,侯明布局全市人事工作已经开始了。
在青州历史上,像眼下这种几年未对干部队伍进行大调整的情况的确没有过,所以,人们就更加关注这次的人事调整工作。
林金水跟祝建生两个人貌合神离也好,个打各的算盘也好,但仍难脱离同盟者的关系。林金水惦记着康来的事,也惦记着几个跟他有关系的县级干部的命运,他下了班就没回家,把康来找来,两个人泡了温泉,又喝了几杯,这才一边做保健一边等祝建生散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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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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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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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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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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