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曹书记说完,交水县委书记贾育赶忙制止住他,小声说:“老曹,求求你,这种话千万别当着市长说,你不是成心打我脸吗?”
哪知,曹书记好像有意跟这两位同僚过不去,大声说道:“老贾,你这是什么话?我们一直拿交水当我们的老大哥,向老大哥学习,是我们全体干部共同的心声。”
贾书记听了这话,看了看薛家良,连忙拽过曹书记的胳膊,说道:“兄弟,哥求你少说两句行不?我们今天来真的是向领导负荆请罪来的,你就行行好,别给哥哥我添油加醋了行不行?”
这时,就听白桦拍着桌子说道:“老曹,你们那里怎么回事,别磨叽了,大家都饿了,赶紧回来开饭。”
听白桦这么说,曹书记和阚县长不再劝他们俩人了,就回到薛家良这一桌。
薛家良始终没有发话让交水的两位领导来跟他一桌吃饭,既不想让,也不给他们脸色看,而是视他们如空气,这就让两个人心里更加没底。
尽管薛家良比他们年岁都小,但薛家良耷拉脸的时候,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威严,糊弄他,就等于是找死。
其实,他们也不是成心要糊弄他,因为他们已经按最初的惯式一路糊弄,都是这么过来的,如果不继续糊弄,许多问题就不好解释了。
这也是昨天张河不好在电话里跟白桦解释的原因所在。
薛家良只象征性地喝了一小杯酒,中途他接到侯明的一条信息,询问他天水情况怎么样?他没有回,等他吃饱后,悄悄跟右手边的副市长白桦说:“我回房间了。”琇書蛧
白桦一看市长要撤,就说:“那交水县的老贾他们……”
薛家良说:“你跟他们谈吧。”
薛家良说完,就跟天水县委书记曹厚说:“曹书记,我先撤,你们放开了喝,只要不耽误我们明天赶路就行。”
曹厚刚要说话,薛家良说:“别声张,也不要起来,我回房间还有事。”
他说完,举起双手往下压了一下,意思是不让他们起来,然后转身就走了。
马晓波看见市长起身走了,就放下筷子也跟了出去。
“市长,您吃饱了吗?”
薛家良回过头,说道:“我先回屋,你们继续。”
“我去给您开门。”
一般大领导带队下乡,都会跟薛家良一样,奔波一天了,领导又不好和大家推杯换盏,为了让大家晚上尽兴,都会提前离席,他昨天晚上在交水县招待所也是这么做的。
但显然今天他这么做意义更深远,要知道,还有两个等着向他“负荆请罪”的县干部。
看到薛家良离去,交水的两名干部走到副市长白桦跟前,说道:“白市长,薛市长他……”
白桦看着他俩,说道:“侯书记有事找薛市长,他回房间打电话去了,一会吃完,你们跟我回我房间。”
曹书记见市长走了,就让工作人员搬来一把椅子,让兄弟县的两位领导坐下,就开始敬他们的酒。
他们的事情还没有办完,哪敢喝酒!
曹书记和阚县长才不管那些呢,死乞白赖让他俩一人喝了三杯酒。
当天水县副县长再来敬酒的时候,白桦拦住了,说道:“礼数到了就行了,别让他们俩喝了,这还不知是爷爷奶奶呐,喝得醉醺醺一会怎么做检查。”
曹书记一见白桦将话说透,就说:“白市长说得对,一会指不定怎么着呢,各位兄弟的盛情我和老张领了,酒就不喝了,见谅,见谅!”
天水的同志这才不再敬他俩的酒。
马晓波跟着薛家良回到房间,在他开门的时候,薛家良问道:“你吃饱了?”
马晓波说:“早就吃饱了。”
“那好,除去咱们的人和天水的人,其他人我一律不见。”
马晓波从市长这话中已经明白了,“其他人”无非指的就是交水县委书记和县长两个人。
“那……如果是白市长带着外人来怎么办?”
薛家良说:“他不会这么没脑子吧。”
“我明白了。”马晓波说完,给薛家良倒了一杯白开水,说道:“您有事就喊我。”
薛家良点点头。
马晓波走了出去,关好房门。
薛家良看了看表,已经九点多了,他没给侯明打电话,而是回了一条短信:“您方便吗?”
侯明没有立刻回短信,薛家良便走进浴室洗了个澡,裹着浴巾出来。
他感到有点凉,天水是全市海拔最高的县,这里的温度跟市区比相差五六度。他换上自己带来的睡衣,关上窗子。躺在沙发上,让自己放松一下,就闭上了眼睛。
这时,手里的电话响了,他以为是侯明,就闭着眼睛将电话放到耳边,说道:“侯书记,还没休息?”
哪知,里面传来嗤嗤地笑声:“我不是侯书记,我是龚书记。”
薛家良一听,睡意全无,说道:“捣什么乱?”
公然说:“我没捣乱,是你龚、侯不分好不好?”
薛家良伸了一个懒腰,说道:“吃饭的时候侯书记给我发了个信息,我回到房间后给他回信息,问他是否方便,我在等他电话,谁知道你的电话先到了。你还在杂志社吗?”
公然说:“是的。”
“有什么事吗?”
“没有,只是例行一下公事。”
“例行什么公事?”
公然调皮地说道:“夫人查岗。”
薛家良笑了,说道:“你敢查我,看回家我怎么收拾你!”
公然小声说道:“我不怕收拾,对付你这把老骨头还是没有问题的。”她知道薛家良在等侯明电话,不好占线,说完后就挂了。
薛家良刚想反击,听她挂了电话,心想,这个死丫头,越来越敢说话了!
如果不是为了等侯明电话,他就给她打过去了,寂静的山区夜晚,怎么也要跟她打会嘴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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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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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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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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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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