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十年里跟南霄云相处的南家大小姐,是阿荀,是一直以来偷偷顶替了她身份的人。
而她跟他,即使血融于水,同为亲兄妹,可从她出生起南霄云就不喜欢她,认为她是害死他母亲的罪人。
这一点,南希知道,她虽然不是南晚本人,可现在她拥有南晚的所有记忆。
脑海里清清楚楚记得,南霄云年幼时对她的厌恶。
“不是。”南霄云皱起眉,那副英俊晦暗的脸庞,忽的浮现出一抹诧异和慌乱之色,他没想到她会这样以为。
“那二哥是想救她?”南希又笑着问了句。
她因为失血过多的脸颊,透着病态的苍白,憔悴,虚弱之色,就连昔日绯红的唇瓣如今都看不见丁点血色。
她额前包裹着白色纱布,黑发散乱,冷汗溢出,唯有那双清冷含笑的眼眸,深深刺痛了南霄云的眼睛。
“没有。”南霄云当即否认,原来在a区杀伐果断,雷厉风行的帝国第一指挥官也会有慌乱的一刻。
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像是艰难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句话,那双深邃沉黑的眸在女孩的脸上,忽是扯了扯薄唇,对她说。
“晩晚,我没有这样想。”他怎么可能是想救阿荀,那个心思狠毒,竟然生生能够瞒了他十年的人。
他只是从军区刚回来,南家宴会上发生的事情他都听说了,却没有人知道阿荀后面去了哪儿又或者是受到了怎样的处罚。
“二哥有没有这样想,我并不关心。”南希倏然唇角上扬,扯起一抹从容淡定的笑意,看着男人。
“但是阿荀这件事,没得商量,我也绝不允许任何人插手。”
说着,她眼底闪过一抹冰冷的情绪,嗓音低哑晦暗,丝毫也不符合她现在重伤虚弱的模样。
她说:“我不会放过她!”
在男人眼里,此刻身前的女孩脸上还缠着纱布,因为在a区地雷引爆的时候震昏在雨幕里,头部受到创伤,现在还属于观察期。
可偏偏她那双清冷幽深的眼睛,仿佛无形中泛开冰冷的血色,那是来源于黑暗里最原始的杀戮。
南霄云认得,他皱起眉,满脸的冷峻神情,薄唇下压说道:“晩晚,二哥从没想过救她。”
“我承认这些年在南家跟我朝夕相处的妹妹,是阿荀,是她顶替了你的身份。可她害了你,她落到现在这个下场,是罪有应得。”
他不是救世主,他想守护的人,一直都是手术室里那刚出生呜咽着只会啼哭,粉粉嫩嫩的一小团,是母亲拿命换来的。
是母亲生命的延续。
从来不是那个占有南家大小姐身份,这十年里假扮成晩晚,在南家享受荣华富贵而他想要慢慢去弥补,弥补那段亲情的妹妹。
南希眸色闪烁了一瞬,有一抹晦暗冷气划过,想到被她关在苏景言别墅地下室里那浑身是血扒光了牙齿的女孩。
她勾唇,眼尾溢出来妖孽的笑:“二哥,你知道,一个人最惨的下场是什么嘛。”
“晩晚。”南霄云皱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漆黑的瞳仁里划过暗色。
他一身湿透的深褐色军服站在房间里,身形高大挺拔,透着伟岸的气息。
而他冷峻的面容,眉心紧锁,那双深邃黑暗的眼眸里闪过涌动着的杀气。
“是她死有余辜。”
如果他猜得没错,现在的阿荀已经死了。
就算她不亲自动手,南煜也不会放过阿荀,南家也不可能继续让阿荀活在这世上。
因为阿荀,南家本该幸福美好的一切,被人亲手打破,造就了现在晩晚面对南家人,眼底只有疏离和客气。
他怎能不恨。
“不,二哥猜错了。”
南希唇角上扬,眼尾溢出冷笑,那笑意不达眼底,却更为妖孽冷漠。
她继而说道:“是生不如死。”言外之意,就是那阿荀还没死,而是在这京城的某个角落承受着她该承受的一切。
自作孽不可活,南晚把她从阴暗角落里救出来,她却亲手把南晚推进了黑暗的深渊,扔进地狱。
南希对她算是手下留情了,否则依照南希从前的脾气,可得把人身上的血肉一寸寸割下来,剔骨才行。
她的仁慈,可就是得让阿荀活着,每活一日,都让她尝尝当初在山崖上那被人残忍划开血肉的痛苦。
被关在阴冷地下室里,拿铁链拴着脖颈,像狗一样匍匐在地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听到这句话,南霄云脸色倏然暗了暗,他眉头紧皱,看着南希。
似乎没想到她远比他想象的,还有狠!
她没有直接杀死阿荀,而是把人关起来折磨。
南希脸上全是冷汗,虚弱惨白的面容,依然笑得明媚:“二哥,你仔细好好看清楚你面前这个人。”
“这样的我,还配当你妹妹吗。”她指的是她手段狠毒这件事。
南霄云心脏刺痛,只看着她幽冷含笑的眼睛,想了想,紧抿着唇瓣,将手里的那枚戒指交给她。
面对男人突然伸过来的一只手,南希蹙眉,眉眼低垂,就看到他宽厚的手心,一枚银色的戒指安静躺在那。
这是?
在得知她身份可疑,手段狠厉,甚至今后可能对他所守护的帝国,构成威胁的情况下,仍然选择了她。
所以把戒指交给她。
“这是母亲留给你的东西。”南霄云沉冷的嗓音说道。
在他眼里,她永远都是南家的大小姐,是他要拿命守护的妹妹。
即使她身份未明,有着对帝国的威胁,他也会护她到底!
“晩晚,今后有任何困难,告诉二哥,不要再一个人冒险。”
在把戒指递过去的同时,南霄云皱着眉,漆黑森冷的眸色,看着女孩苍白,因为手术后失血过多的那张脸。
她这次擅闯a区,或许是任务,又或者像他们一样是去圣罗亚监狱里救人。
但是其中的危险,稍有不慎就可能性命不保。
就像这次,如果不是有人来a区救她,她可能就回不来了。
面对男人的沉声叮嘱,南希将他伸手递来的戒指接过,攥在手里,上面沾染的血迹已经被人清洗干净。
她抬眸看见面前的男人,眉梢轻佻,笑说道:“好啦,二哥,这句话我都听过不下十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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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这个好不容易想着挑明关系,还以为不会拿她当妹妹看的二哥,也抢着说这句话。
她是一名杀手。
又不是香饽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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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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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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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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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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