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谦的母亲洪肖霞早早地拎了早餐过来，还怕戴羽妮离开医院的时候吹到风，家里什么厚的衣服、围巾，她都拿来了几大袋。
不过，吃完早餐还没立刻就回去，戴羽妮还要做最后一个康复的疗程，而杨小昭也是中午洗完澡再回去。
“我下去交钱办手续，有什么急事找我，就给我打电话。”
杨谦已经不像第一天当奶爸那样手忙脚乱、晕头转向了，他把病房这边的照顾交给了母亲和月嫂，自己拿着护士站开的单子，到一楼去缴费。
“杨老师，啊，真的是你！你们要出院了吗？”
一楼缴费窗口的人还不少，杨谦本来很低调地排在长长的队伍里，没有打理头发、没有穿得很明星范儿的他，戴着口罩，就跟普通的家属差不多，没人注意到他。
但负责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算过了他出院的时间，一直在人群中刻意地观察着，就瞥了杨谦几眼，就把他给认了出来！xiumb.com
“是的，你们辛苦了。”
杨谦注意到不少排队的人刷刷刷地看了过来，他有些无奈地跟这位护士小姐姐点了点头，礼貌地回应着。
不过，这会儿，其他人也还没想到他的身份，或者有些人被家人的病痛折腾得精疲力尽，也压根没关注娱乐新闻。
他们的视线还带着一些提防的心理：什么杨老师？孩子在学校的老师？熟人？熟归熟，这条队大家都排了很久，别想着有点关系就插队啊！
“杨老师，能不能跟您合个影？要个签名？我是您的歌迷！”
护士小姐姐倒没有给杨谦安排插队的意思，她只是像小迷妹一样，欣喜地跟在杨谦身边。
“可以啊，你有准备纸和笔吗？”
杨谦大方地同意了。
“准备了，准备了！”
她果然早有准备，直接从白大褂的兜里，拿出了一支签字笔和一本口袋大小、但外壳很漂亮的笔记本。
“请问贵姓？”
杨谦接过去之后，翻开这本还没写过的笔记本，在第一页上停留下来。
“杨老师，我叫程思思，鹏程万里的程，思考的思。”
护士小姐姐捧着手机在等待拍照，没想到杨谦还准备给她留言，这下子幸福得快要晕过去了。
“送白衣天使程思思：
感谢你们不分昼夜，守护生命！
——杨谦。”
杨谦的笔迹清晰工整，虽然有书法的痕迹，但不像那些艺术体签名一样龙飞凤舞，让人看得一头雾水。
写完之后，他将本子递回给对方，然后拉下口罩，让她用手机自拍合影。
“谢谢杨老师！”
程思思激动得差点都忘记感谢了，她走出两步才转身过来摇摇手，然后步履轻盈地飞奔到窗台那边，给同事们炫耀起来。
“你是什么大明星吗？”
前面一个等着缴费办手续的大爷转过头来，好奇地问道。
“爷爷您好，不是什么大明星，就是很普通的歌手，让您见笑了。”
杨谦谦虚地说道。
“杨老师你还不是大明星啊？大爷，你别听他说，他都上两回春晚了，还不是大明星。”
一个站在后头的中年大妈显然是知道杨谦是谁的，她笑呵呵地说道。
“上春晚？那很了不起啊！”
大爷惊讶了。
果然，对于老一辈的中国人来说，唱歌演戏都不算什么，上了春晚的才算大明星！
“没有、没有，爷爷，还需要继续努力。”
杨谦没有沾沾自喜。
“确实应该继续努力，你还年轻，有三十岁了没有？没有三十岁就上了两次春晚，很棒的成绩。但更要继续加油，争取走出中国，走向国际，要唱出一个国际大明星来！”
大爷竖着大拇指，老气横秋地说道。
“是，爷爷您说得对，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杨谦不但不在意，他还哄得老人家哈哈大笑，觉得他孺子可教也！
不过，可教是可教，大爷可不会因为和他聊得开心，就把自己的位置让给杨谦。
杨谦也不着急，他跟大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也不时地接过要签名的路人的本子，给他们签名。
“您有微讯吧？而且是魔都本地人吧？我看您用的是智能机，用手机扫一扫这里，能用医保，抵扣一部分费用。”
终于，轮到大爷缴费了，窗子里头的工作人员好心地叫他使用手机，能省一点是一点。
但大爷似乎不会用，他抓着这个智能手机的感觉就像是抓着一块板砖一样，稀里糊涂地摆弄了半天都没弄明白什么叫扫一扫。
“爷爷，您不介意的话，让我来帮您操作，您看可以吗？”
杨谦倒不是着急，他是看见大爷急得眉毛都在飞舞了，便好心地出声问道。
“可以可以，你是大明星，大歌星，不会骗我的。这个手机我是不会用，我孙女懂事，她说自己换手机，非要把这个换给我，平时在国外跟我们可以视频......”
大爷高兴地把手机递给他，还絮絮叨叨地说着。
老人家年纪应该也有七十多了，不过身体还挺硬朗的，话也很多。
但智能设备，对于他们来说确实是很大的挑战，平时拿来打打电话都会经常误触，更不用说用那些花里胡哨的功能了！
有孩子在身边的可能还好一些，可以随时指导，但像大爷说的，他最亲的这个孙女还在国外留学，到需要人指导的时候，那真的是鞭长莫及。
幸好，杨谦在这！
“爷爷，您看这里，看着手机，它提示您眨眼睛，您眨几下眼睛......好了！”
杨谦帮他弄好，这下子就顺畅了许多。
虽然老人家后面剩下的费用，还是哆哆嗦嗦地从包里拿出了现金来支付，但他原本要交的钱，确实是少了一大截。
“谢谢你嘞，杨老师。”
大爷笑呵呵地跟杨谦说道，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杨谦的名字。
“啊，别，爷爷您还是叫我小伙子吧，这样叫我承受不起。”
杨谦连忙弯腰，跟他握了握手。
这个小插曲，可能不会被记者捕捉到，但杨谦做好事也不是为了出名，他帮助了别人，自己心里也觉得很愉快，甚至觉得还能给女儿杨小昭一个不错的影响——虽然她现在啥也不懂。
“我办好出院手续了，现在我带小昭昭去洗澡，洗完澡咱们就可以回家了！”
杨谦忙完回来，又马不停蹄地推着婴儿床出去。
“杨老师，您这是要给宝宝办出院了吗？”
婴儿洗澡房就在护士站旁边，护士们见到他，都忍不住围了过去。
之前大家都矜持着，这会儿可不能再矜持了，要签名要合影的都赶紧上啊！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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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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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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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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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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