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法回避的痛楚】—————世界在一瞬间仿佛静止了。虽然魔力凝聚的光线已经消失,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却仿佛还在耳边回响着。宇文哲的笑容灿烂依旧,但杂鱼……好吧,乌木错先生似乎并没有感受到他的愉悦心情。是的,我们亲爱的杂鱼(你还是说出来了啊!)妖怪先生并没有死,魔炮擦着他的头颅划过,在他身后三十几米远的距离射入地面,然后,BOOM——那落在头上还在散发着炙热气息的泥土告诉乌木错,如果自己被刚才的光线击中了的话,会死。但是,没有死——“啊——啊——我,我还,活着……”跌坐在地上,面貌丑陋的乌木错先生抱着自己的头,断断续续地自言自语着。他从刚才那溢满了魔力的光线上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没错,明明是充满了生命力的魔力,却给他带来了死亡的感受。那个人类,射失了?宇文哲收刀还鞘,淡淡地看了精神还有些不稳定的乌木错,眼神微动。沉默了一会儿,他慢慢地走到乌木错的面前,然后,拔刀——“噗!”“呜啊!”尖锐地剑刃没入了地面,也惊醒了已经疯魔的乌木错。看着离自己不到一公分的剑刃,妖怪先生大喊一声,连忙往后退了退。“喂,我说,”宇文哲开口了,他的笑容早就已经收敛起来,歪着头面无表情地盯着乌木错:“雾之湖的确是往这个方向去的,没错吧?”“啊?哦,是,是!没错,这个方向的确能通往雾之湖!”回过神来的乌木错用毕生最快的语速回答了这个问题,说完似乎是生怕宇文哲不满意,还往后挪了挪几步的距离。一时间,场面诡异地安静了起来。……“那就好。”“嗤。”拔出太刀,宇文哲掸了掸剑刃上的泥土,确认剑刃已经干净了之后,缓缓再次地收刀。刀刃与剑鞘的摩擦声,这一刻在乌木错耳中竟有如天籁。只不过下一刻,那个强的不像人类的人类开口了:“那边的那个家伙,知道为什么我不杀你吗?”“诶?”这是什么?考验吗?如果我答错了我会死吗?“呵,算了。”不等乌木错继续胡思乱想下去,宇文哲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走吧,以后别让我见到你说什么‘吃人’的话,我记得妖怪不吃人也是可以活下去的。”“啊,是!感谢您的不杀之恩!”乌木错反应过来,迅速地站起身鞠了个躬,然后飞也似地朝着来时的方向逃去,很快便消失在了雾气之中。宇文哲瞟了一眼,确认它已经离开了之后,才慢慢地踱回熔炉那里,将太刀连鞘插在地面后,靠着太刀坐下。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竹筒,这是在自警队里向妹红讨要的盛水的容器,只要掰开上面的木塞就可以很方便地盛水喝水,宇文哲很喜欢这个竹筒。缓慢地打开竹筒,他给自己灌了一口冰冷的清水——也让自己的思路终于清楚了起来。刚才,差点就杀了人……不,那是妖怪。杀了也没关系吧?还能让自己变得更强。没错,杀了他,我能变得更强。……但是,还是不行啊。明明对里世界的怪物和那些毛玉下手毫无压力……果然还是过不了心理那一关吗。杀人啊——真是伪善。或许还有别的原因吧……那种面对死亡,恐惧的眼神,和当初的我真像啊。是因为这样吗……不,不对。或许还有别的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人?因为不杀,你会被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被杀?弱小就是原罪。强大即是真理。是这样吗?不,我不承认。左手放开了竹筒,任由它跌落在地上,宇文哲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一言不发地看着被血雾笼罩的天空。脑海里似乎有很多的人在辩论着,争吵着,嘶吼着,闹轰轰的声音试图将他的脑袋掀开来。宇文哲痛苦地抱着头发出了悲鸣。“啊啊啊啊啊!!!”那是,无助而又恐慌的,哀嚎。……“……啊。”“蛋挞啊……我很怕。”“我刚才,差点杀人了。”“虽然那家伙不是人,但是,但是我还是很怕。”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全身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但少年的精神反而稳定了许多。抬起头来,宇文哲摊开双手,有些颤抖地看着自己的太刀。这是把造型绮丽的武器,虽然一开始自己曾经为这种奇怪的刀鄂感到别扭,但宇文哲还是承认,这把太刀很漂亮,和把这把刀给他的人一样漂亮,宇文哲很喜欢。但是现在,宇文哲却对它感到了恐惧。和把这把刀给他的人一样,宇文哲很恐惧。但最深处的,还是意识到了自己的一个问题——杀了别人,我会变得更强。为了更强的力量,要不停地杀死别人。那么……我,会变成什么?“我不想杀人……我真的不想。”“我也知道,在幻想乡,没有力量的话迟早会死……”“可是——”声音有些哽咽,少年捂着脸,小声地啜泣起来。我,不想死。我也不想杀人。我只是,想要看清楚,整个幻想乡啊。……白色的数据流出现在了宇文哲的背后,慢慢地组成了蛋挞的模样。看着啜泣的宇文哲,蛋挞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数据流。这种感觉……将小小的手按在了胸口,蛋挞凝视了一会儿自己的身体,被宇文哲所赋予的,创造的,名为【蛋挞】的身体。我大概知道这是什么了……“一切,都是为了你。”抬起头看着宇文哲,蛋挞喃喃道。白色的光,消失了。—————【二.仅仅只是不愿看见你的哀伤】—————无尽的二进码漂浮其间,偶尔划过几块不规则的蓝色碎片,在这个黑暗的空间深处,似乎有着奇怪的声音在呼喊着。在那正中央,黑与白相间的,无法言语形容的构装物,发出了刺耳的警告声。【管理者——嘶——哔哔——你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哔哔——】“我知道,闭嘴吧。”沉闷的炸响后,黑暗的空间里,一切归于平静。蛋挞“站”在构装体的身上,冷冷地看着自己的“上级”。她那可爱的,宇文哲为他幻想而出的形象已经开始崩坏、破碎,这是【规则】对她的惩罚。很快,就会崩碎,然后消失吧。但是,我不后悔。消耗自己的【权限】,蛋挞将几条程序码更改了之后,露出了笑容。“大蠢蛋,虽然你很傻,很天真,很自以为是,总是喜欢作死,对我的劝告也总是爱听不听。”“下半身”的身体已经侵蚀,数据构成的“躯体”化为点点白光,但蛋挞没有哀伤,对于她来说,自己的【情感】本来就是来自于宇文哲的,她的存在,就是为了宇文哲。“但是我很高兴。你每次笑得很开心的时候我都很高兴,我不知道什么是【高兴】,因为这是你给我的。但是,这种感觉很好,所以我很【高兴】。”“你的伤心,你的哭泣,你每一次的失落我都了解。我只是数据,一道束缚你的数据,是你给我的【情感】,我明白了什么是【幸福】。”崩坏没有停止,蛋挞依旧在说着。她的这些话语将是她留给宇文哲最后的消息,带着她给予给宇文哲最后的礼物。“所以,不要为我哭泣,那样的话,我会伤心的。”“啊,时间不多了,那就说点有意义的吧。”“我知道讨厌死亡,无论是自己还是别人。所以说你总是这么任性呢,真是麻烦啊。”“大蠢蛋,这是我给你的,最后的礼物了。”“最后——”“永别了,我的——主——人——”拉长的破碎之音,崩碎的数据之体。名为【蛋挞】的管理者,消失了。—————【三.哭泣无法拯救自己,也无法挽回他人】—————……【大蠢蛋,虽然你很傻,很天真,很自以为是,总是喜欢作死,对我的劝告也总是爱听不听】啊……【但是我很高兴。你每次笑得很开心的时候我都很高兴,我不知道什么是【高兴】,因为这是你给我的。但是,这种感觉很好,所以我很【高兴】】这些是——【你的伤心,你的哭泣,你每一次的失落我都了解。我只是数据,一道束缚你的数据,是你给我的【情感】,我明白了什么是【幸福】】……【所以,不要为我哭泣,那样的话,我会伤心的】什么?【啊,时间不多了,那就说点有意义的吧。】?!【我知道讨厌死亡,无论是自己还是别人。所以说你总是这么任性呢,真是麻烦啊】不……【大蠢蛋,这是我给你的,最后的礼物了】别这么做,别——【最后——】不要!【永别了】【我的——主——人——】“——!”猛然惊醒,红雾依旧。沉默了很久,宇文哲才直起身来。转过头拾起自己躺在地上的太刀和竹筒,将鞘上的系带绑在腰间,把竹筒拾起来放回背包里。转身,走到熔炉面前。所有的毛玉肉已经烤熟,宇文哲取出镐子,将熔炉拆回方块后,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回背包中。整理物品,把补给品、可能用到的工具、以及“那张”符卡放在便捷栏上。依靠自己插下的火把确认方向之后,拆下,放回背包。做完这一切,宇文哲愣愣的站在原地。往常那个总会在自己身边吵吵嚷嚷的小家伙,消失了。因为我的任性吗?没错,因为我,蛋挞死了。是我,害了她。我是凶手。……“……对不起,蛋挞。”少年的泪水不争气的流了出来。但是除了对不起,我还能干什么……【啊,我就知道呢,你这个家伙只要我不在,就什么都做不了。】“——蛋挞?!”【别一惊一乍的——你现在一定很惊讶,对吧?】【这只不过是一段留言而已,一段留给我“死”之后给你的留言啦。如果你听到这段话,说明我已经没办法陪你继续走下去了,而你这个大蠢蛋也一定在哭着鼻子吧?啊哈哈哈~一想到那个情景我就觉得超超超开心啊~】【咳咳,你这个家伙啊,做事情总是不稳重,虽然脑子很灵活,但是总是喜欢干些超出自己预料的事情呢】“……”【但是呢,作为你的监护人,我又不得不给你收拾你留下来的烂摊子。我在的时候你都这么跳脱,我要是不在了,我估计你还不得把幻想乡闹翻天才行?】【我想,那个时候的“我”,一定会这么做的吧?】【嗯,听好了】【不要丧气,不要伤心,对于系统来说,【蛋挞】只不过是你给予管理者的代称而已。管理者消失了,这个系统必然会受到损伤】【但是,我相信我一定会做出“那个”举动的】【具体的细节就算我告诉你,以你那贫瘠的脑细胞估计也不会懂啦,我就说得简单点好了】【打开你的技能面板吧,如果什么都没改变,那就说明我一定是失望了】【如果多出来了什么,那就是我给你的礼物啦~】【那么,就这样】“蛋挞!”【……我爱你】【我的主人】“呜——啊——呜呜呜!”“呜啊啊啊——”伸出手想要挽留下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到。少年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悲痛,跪在地上咽呜起来。萧瑟的冷风吹过,树林的落叶簌簌作响,似乎也在为少年而哭泣。在这一刻,少年是如此的脆弱无力。悲痛不能拯救你,但我却无法自已。只因为我的弱小。对不起。—————【四.???】—————“……真是沉重的感情啊。”“与我何干。”“哎呀呀,真是无情啊~”“情?呵,那种东西太奢侈了。”“但是你我都很清楚,没有的话,活下去也没意义了哦。”“收起你的试探吧。闲话少说,按照与她的约定,接下来的责任就交给你了。”“好吧好吧,谁叫我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哎呀呀,别生气啊~”“想打架吗?”“哼哼,真是的,一点都不有趣。”“一点都不想被你这么说。”“好啦,总之就这样了,我去履行自己的约定啦。”“快点滚吧。”……“感情吗……奢侈的无法想象呢。”xǐυmь.℃ò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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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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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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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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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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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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