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嚷的人群,耀眼的灯光,还有劲爆的音乐,都充斥着人灵魂深处最狂野的一面。
一家酒吧的高脚凳上,一抹倩影手托着下巴,她胳膊懒洋洋的支在吧台上,梳着高马尾,栗色微卷的发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着。
秋落盯着倒映着花红柳绿的酒杯,烦闷的叹了口气。
旁边的徐子平幽幽看了她一眼,好奇的问:“什么情况,平时八头牛都拖不出来你,今儿怎么大晚上喊小爷出来喝酒了?”
秋落支着下巴眼神迷离的看了徐子平一眼,轻飘飘的说:“因为骆行川出差回来了,我今儿不想看到他。”
“嗯?”徐子平反应了片刻,笑:“最后的狂欢,懂。”
他和秋落高中一个班,整整三年,秋落所有的家长会都是她舅舅去开的,每次成绩垫底,去办公室捞人的总会是骆行川。
徐子平知道,虽然秋落平时骄纵惯了,但对她这个舅舅还是有几分忌惮的。
旁边的人叹了口气,“突然就很烦。”
秋落端起高脚本闷了口酒,说:“你说他骆行川凭什么呀,我最讨厌他以舅舅身份在我面前自居。”
徐子平:“他本来就是你舅舅,虽然不是亲的。”
“他不是!”秋落闷闷的,“以前骆家资助他,他只是跟了骆家的姓。”
“没法律上的关系??”徐子平感觉很诧异。
秋落心不在焉:“没有,他成年后没要过骆家一分钱,lo创投也是他在国外和朋友一手创建的。”
秋落知道,他对债券、股票那些很有研究。
徐子平震惊之后只剩下惊讶,“草,以前只是觉得他人有点冷淡,没想到还这么厉害。”
她斜了徐子平一眼,“你看不起谁呢?他当然厉害了,他的lo创投可是业内的龙头,只要他看上的项目,一准稳。”
徐子平:“......你刚才不是还说讨厌他?我就说了一句,你哐哐怼了这么多。”
秋落杏眼一瞪,“我能说,但别人不可以,连怀疑他都不可以!”
“我没怀疑,只是质疑。”
“质疑也不行!”秋落凶巴巴的。
徐子平:......
骆行川跟助理从航站楼出来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行川哥......”
他看到蓝兰的时候愣了愣,看着她走过来,在自己面前站定,他无波无澜的问:“你怎么来了?”
“我......”蓝兰抿抿嘴角,她有些不敢看骆行川,尤其是他那双眼睛,像是带着穿透力,让她无所适从。
她把散落下来的长发别在耳后,深呼吸,镇定自若的说:“晚晚说你今天回来,她没时间来接,所以我就来了。”
骆行川轻笑了下,“跟她说过,不用刻意来接。”
“要的要的。”蓝兰看着他笑笑,“你出差至少有一个月了,我也好久没见你了。”
面前的男人没说话,他看着她,不笑的时候让她生生有种后退的冲动,但她忍住了,鼓足勇气,“行川哥,你行李呢?我帮你拿吧。”
“不用,有点沉。”骆行川扭头,没什么情绪的对自己的助理说:“行李给我,你先打车回去吧。”
“我有开车,一起吧。”蓝兰说:“在停车场。”
助理狄龙下意识看了骆行川一眼,然后,他听boss不咸不淡的说:“那就一起吧。”
“谢谢蓝小姐。”狄龙连忙道谢,他对蓝兰还是熟悉的,毕竟,他老板身边的女性朋友少之又少。
最后,狄龙特别有眼力见的抢了蓝兰的活,充当了司机。
蓝兰和骆行川坐在后排,她时不时朝旁边的男人偷偷看过去两眼,见他不说话,她也保持着沉默。
骆行川把登机前那条信息又看了一遍,是骆樱发给他的,秋骆的母亲。
她说,那小丫头去接机了,早早就出了门。
然而,飞机一落地他就给秋落打了电话,关机状态。
骆行川后来便没再打,他了解她,以那随性骄纵的性子,估计现在是和那些狐朋狗友躲在哪里玩。
她来接他?那些漂亮话都是说给长辈听的。
骆行川哂笑,对她这些小伎俩心知肚明。
“行川哥......”蓝兰的出声打断他的思绪。
骆行川把手机收回,看向她,“怎么了?”
“你......”蓝兰轻声问:“你饿不饿?”
“飞机上吃过了。”骆行川声调很平缓,他说:“你饿了?前面有家餐厅还不错,我们......”
“不不不,我不饿。”蓝兰笑着打断他的话,“我是怕你在飞机上没吃好。”
骆行川笑笑,脸上少了对待旁人的冷漠,他说:“还行,飞机餐没有那么难吃。”
“......那就好。”蓝兰后悔得直咬牙,她刚才就应该说饿,多难得的机会,她总是把握不住。
等把狄龙送到家,车厢里顿时就剩下他们两人,蓝兰觉得这种独处的时间弥足珍贵,她轻扬着眉眼时不时朝副驾驶的男人看两眼,但他好像有些疲惫,靠在座椅上微阂着眼,英气的眉宇间也带了些许倦意。
蓝兰不忍心打扰他,好不容易找到的话题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到了骆家门口,骆行川朝院里示意了下,问:“要不要进来坐坐?”
她无措的拒绝:“不了不了,你快进去吧。”
这不是他个人的公寓,还有家人。
骆行川点点头,“行,你路上小心。”
蓝兰应了声,等她转身上车时,忽听他又喊住她,她心里欢喜,笑着扭头问:“怎么了?”
“改天请你和晚晚吃饭。”骆行川看着她,说:“前段时间有点忙,好长时间没一起回福利院了。”
蓝兰心里落寞了一瞬,强颜欢笑:“没事,工作要紧。”
她朝他挥挥手,“那我走了。”
坐进车里,直到车子掉头那刻,她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
她知道,他一直把她当妹妹,就像对晚晚一样。
蓝兰不清楚他究竟有没有看出自己对他的爱意,可能是她表现的不够明显,所以,得不到他的回应。
可她又不敢那么明目张胆,她是喜欢骆行川,可相比喜欢,她更珍惜他们在福利院从小相识的这份情谊,她怕万一说破了,最后两人连这份最珍贵的情谊都没了。
蓝兰很纠结,她烦躁的把车窗降下了些,脚下油门加快,等一阵阵冷风灌进车厢,她头脑也跟着渐渐清醒了几分。
她想,既然喜欢,她就要勇敢一些,勇敢的告诉他。
哪怕最后真的没可能,至少她没有遗憾了。
骆行川进屋的时候骆樱夫妻也在,看到他一个人回来,骆樱皱了皱眉,问道:“落落呢?”
他让佣人把自己的行李提上楼,在沙发坐下,平静的说:“回去了。”
“没去接你是不是?”秋承安瞬间来了脾气,“我就知道这丫头没个安分的时候,打她电话竟敢还关机。”
“可能她有事耽误了。”骆行川呷了口佣人端过来的茶,试图帮她说好话。
“她能有什么事?都这么大一个人了每天只知道鬼混。”
骆行川朝一楼的那间卧室扫了眼,低声问:“老爷子睡了?”
骆樱这才压下脾气:“刚睡下。”
话落,骆行川微信响了两声,他扫了一眼,是自己的发小任桥。
骆行川漫不经的点开,蓦地瞧见他发的截图时愣了愣。
是一张朋友圈的截图,上面是那小丫头的微信名和头像。
她在朋友圈问:有没有要来狂欢的兄弟姐妹?等你们呀。
下面还有几张酒吧的配图,有点模糊,他看不清吧内墙上的名字。
骆行川皱了皱眉,他下意识打开了自己的微信朋友圈,然而,把昨天的状态都刷到底了也没看到这条。
他似猜到某种情况,脸色倏然就沉了下来。
很好,学会对他屏蔽朋友圈了。
骆行川指腹漫不经心的摩挲着屏幕,沉吟了片刻,对骆樱他们说:“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去找她。”
“这孩子无法无天了。”秋承安说:“这次非得让她长长记性。”
骆樱看他生气也不敢反驳,只问骆行川:“知道在哪里吗?”
她沉声:“这三更半夜还在外面,成何体统!”
“知道。”骆行川情绪没什么变化,“她还小,性格有点叛逆,你们越是严格,她越是耍性子。”
秋承安叹口气,“还小?都二十二了,你姐像她这么大我们早就结了婚。”琇書網
他:“现在的孩子就是惯的!”
骆行川听到二十二三个字时有片刻的失神。
他沉默了一瞬,拿起外套,“回去休息吧,我去找她。”
他把车从车库倒出来,然后给任桥打了个电话。
任桥听说后笑他,“你又怎么惹到那位小祖宗了?”
骆行川有些头疼,“没惹,谁知道她又发什么疯。”
“根本不把你这舅舅放在眼里呀。”任桥戏谑:“我看下次会直接把你拉黑名单。”
骆行川不置可否,让他把那家酒吧的名字发过来后就导航开过去了。
真能跑,他开了半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骆行川身材颀长,五官出众,他沉稳冷静,身上自带一种气场,再加上一身还没来得及换掉的西装,此刻踏入这间酒吧顿时勾住了不少女人的目光。
只是他面上淡漠,一双眸子虽吸人,但眸光寒冷。
即便有些女人看着心痒,但也望而却步。
这种男人,通常很危险,招惹不得。
骆行川似察觉不到周围炙热的目光,他视线直接落在刚才照片的吧台位置,看到空落落的高脚凳时,蹙了蹙眉心。
他走过去,手指轻叩了吧台桌面,等调酒师目光移过来,他不咸不淡的问:“刚才坐这里的小姑娘呢?”
“小姑娘?”调酒师看着这个气质与这里格格不入的男人,反应了一会,慢半拍的说:“哦,她来了几个朋友,在三号雅座。”
骆行川拧紧了眉心,道了谢后按照他所指的方向走去。
还没靠近,那嘈杂的声音便传了出来。他隔着屏风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时不疾不徐的放慢了脚步。
秋落还没发现有人在靠近,但她已经有了几分醉意,脸颊绯红,却笑得开心,手里摇着骰子,语不成调的说:“接着来,输的人把这半瓶都一口闷了。”
“落落,你今天喝太多了吧。”其中一个女生说,“小心回去又要挨骂。”
“怕什么?”她不屑的说,“挨骂算什么,只要不挨打,都是小case。”
另一个男生说:“你还真不怕呀?”
他问:“你不是最怕你那个舅舅了吗?”
“对!”徐子平说:“小心被他发现。”
秋落笑了,她把骰子蓦地一掷,开始口出狂言:“那又怎么了?怎么了?我还怕他不成?”
她哼笑,“他骆行川不敢对我怎样,他要是敢打我,我咬死他!”
徐子平:……
他目光蓦地看到突然出现在秋落身后的男人,小心翼翼的瞥了他眼,感受到他身上的低气压,他轻咳一声眼神暗示好友。
秋落根本领会不到,也没察觉身边几个好友瞬间正襟危坐了,她还在醉醺醺的大放厥词,“我跟你们说,也就我脾气好,要是暴躁一点,分分钟不能忍他。”
周围安静了一瞬,忽然,一道有些冷漠的男声从她身后传过来。
“不能忍,会怎样?”
男人波澜不惊又沉稳有力的话蓦地砸下来,卡座上顿时鸦雀无声,秋落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也愣了愣,她有些慢半拍的扭头。
看到骆行川那刻,她有些懵懵的眨了眨眼,盯着那张丰神朗俊的脸看了一瞬,忽然又笑了。
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小步踱到骆行川面前,仰起小脸,胆大包天的伸手在他脸颊上掐了掐,笑嘻嘻的,“咦?骆行川?”
“是真的吗?”她有些难以置信的摸了摸他的脸,感觉到掌心的温度,又痴痴的笑了,“活的?”
骆行川:......
那一瞬,在座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骆行川沉默着,但眸底的光暗了几分,垂眼凉凉的睨着眼前不知死活的小丫头,在她的手又不老实的在他脸上乱摸时,他忽然一把攥住了。
秋落被他的力道抓疼了些,神智渐渐聚拢,她惊慌失措的看向他,眨巴着大眼。
好像,真的是活的!
作者有话要说:性格骄纵的大小姐上线。算不上三角恋,蓝兰有绍宋,撒糖为主,酸酸甜甜的爱情。明天过节,大几率不更,如果更了,说明我没出去浪。先祝各位小可爱中秋、国庆节快乐,么么哒,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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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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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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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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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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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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