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她被丁荷女士叫去韩家吃饭,或者,被秋落那小丫头缠着在骆家呆上一天。
夏晚星懂秋落的目的,她只是轻笑,心里并不排斥。
她能很自然的唤骆兴邦外公,却对姜文信夫妻喊不出爸妈两个字,他们也不介意,知道她只是对这个称呼感觉生疏。
夏晚星看他们能顺其自然不强迫自己,心里感觉轻松了不少。
相处很融洽,她能从骆雪的眼神里读出那种期待和愧疚,那是一种迟到了二十多年的爱,她感同身受。
骆雪知道她会经常去韩家玩,为了更方便的和她接触,他们夫妻两个搬到了骆家。
这样一来也方便照顾骆老爷子。
这天夏晚星是在骆家吃的晚饭,韩胥辰下班也直接过去了。
餐桌上,姜文信看了看骆雪,又看向夏晚星,说:“小晚,有件事情我们想和你商量一下。”
夏晚星放下筷子,浅笑着,“您说。”
“我们想把你介绍给亲朋好友。”姜文信说:“我姜文信的女儿失而复得,长这么大了,总得让大家知道知道。”
骆雪也说:“是呀,圈子就这么大,以后别人总会提起。”
夏晚星倒不在乎这些,她觉得一家人在一起就很好,但看到他们满眼期待,她犹豫了。
“不想?”韩胥辰了解她,看着她垂下的眉眼,轻声说:“总要适应,不然,等我们结婚,难道不宴请宾客了?”
夏晚星抬眼看过去,她神色纠结。
骆雪看出她的为难,解释:“你什么都不需要做,露个脸就好。”
“对。”姜文信说:“他们知道你是我们的女儿就够了。”
骆兴邦也语重心长的劝她,“丫头,去吧,不然我活了一辈子,到了到了那帮老伙计也不知道我还有一个外孙女。”
骆雪:“况且,等你们结婚,早晚会知道你和我们的关系,与其到时候亲朋好友都来问,不如提前公开。”
她小心翼翼的问:“小晚,你觉得呢?”
夏晚星抿抿嘴,听她小心试探的口吻,心里忽然有些泛酸。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每个人对她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触碰到她不该碰的一点,夏晚星都能感受到。
她朝骆雪笑笑,深深的看着他们,轻声说:“好,您和爸安排就是。”
她那一声称呼差点让姜文信和骆雪热泪盈眶,两人频频点头,“好,好好。”
韩胥辰深深的看着她,看见她唇角扬起的弧度,他心里暖得一塌糊涂。
他的姑娘,永远都是那么善良。愿以后,生活也会善待她。
宴会设在平安夜,姜文信和骆雪希望他们的女儿以后都能平安健康。
姜文信虽父母早逝,但家族人丁兴旺,可到夏晚星这一辈,却只有她一个女娃,所有,那些堂兄弟在听说当年夭折的不是姜家的孩子时,都忍不住想来看看这位真正的姜家小公主。
事前,韩胥辰听说她有六七个堂兄弟时,眉心都皱紧了。
那时夏晚星不厚道的笑,“别紧张,我是主角,没你什么事儿,未来的大舅子、小舅子们不会知道你的存在,更不会为难你。”
闻言,韩胥辰更是不悦的蹙紧了眉头。
她话里话外,似乎那天要把他当陌生人。
她叮嘱他:“你别抢我风头。”
韩胥辰懂里她的意思,哂笑一声,挑明问:“你觉得我那天会向你求婚?”
他弹了弹她脑袋,讥笑,“小姑娘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嫁给我?”
心事被戳穿,她也不尴尬,淡定的笑笑,直勾勾看着他,一本正经:“我是怕你尴尬。”
她说:“毕竟,求婚当众被拒绝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韩胥辰挑眉,“是吗?既然这样,到那天我就不求了。”
他了解她的性格,不需要大张旗鼓,也不需要多浓烈的氛围,哪怕只有他们两个,简简单单,就够了。
平安夜这晚,韩胥辰是从韩家和丁荷她们一起过去的,他心情烦躁的坐在沙发上,不断的看手表上的时间,一分分过去,家里三个女人还没把自己收拾完。
这天,一直没回来的韩父韩仪也休假从部队回来了。
他看了眼沙发上坐立不安的人,沉声:“定力和耐性越来越差了。”
韩胥辰靠在沙发上,手里不停的转着手机,垂着眼恍若未闻,那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七魂少了六魄。
他压着性子又等了几分钟,几人这才开车朝宴会出发。
整个酒店二层的大厅满当当都是人,除了骆家和姜家两边的亲戚,还有姜家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和好友。
姜文信和骆家的人都在忙着招待客人,夏晚星乖巧的跟在骆雪旁边,她把姜家那些堂兄堂弟以及七大姑八大姨称呼了一个遍,结果,一个也没记住。
人太多,又有着血缘关系,在夏晚星看来,他们长得都一样。
脸盲!
骆雪看出她的郁闷,笑,“没关系,以后慢慢就认识了。”
她说:“平时也很少走动,只有过年的时候大家才聚聚。”
夏晚星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她心不在焉的朝大厅门口望了眼,发现韩茵他们还没来。
骆雪发现了她的小眼神,笑了,“丁阿姨他们应该很快就能到,你别着急。”
夏晚星心事被看穿,有些小尴尬,她解释:“我没着急,就是看看。”
她笑笑,继续跟着骆雪游走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
夏晚星心不在焉,直到骆雪带着她站在一个熟悉的身影之前,她这才幽幽回神。
她微愣,看着石泽洋眨了眨眼。
骆雪笑着,“虽然你们认识,但我还要再介绍一下。”
她向石泽洋介绍,“这是小晚,我的女儿。”
石泽洋看到夏晚星的时候整个人都顿住了,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半晌,“你......”
他有些震惊,“骆雪阿姨的女儿,是你?”
夏晚星轻笑,点头,“是我。”
“小晚,这是你表姨的儿子,比你大,应该叫表哥。”骆雪笑了,“没想到你们两认识的更早一些。”
夏晚星还是有些意外的,她浅笑着,细细品了品“表哥”两个字,又想到之前韩胥辰吃的那些飞醋,她忽然笑了。
石泽洋震惊之后也缓缓回神,他似解脱般长吁了口气,看向夏晚星时也跟着笑了。
“表哥,你好。”夏晚星调皮的朝他伸过去一只手,用他们两人只能看懂的眼神暗暗交流。
石泽洋失笑,坦然的握住她的手,回道:“你好。”
韩胥辰进来的刹那入眼的便是这么刺眼的一幕。
她一袭红色露背晚礼服明艳动人,后背精致的蝴蝶谷暴露在空气里,后腰一片网纱,一直连到她饱满挺俏的胸部下方,遮掩着若隐若现的白皙肌肤,上身点缀着打磨细致的碎钻,在灯光下,她整个人熠熠生辉。
身前的大v领把凹凸分明的锁骨展现的淋漓尽致,耀眼的的红宝石吊坠搭在性感的锁骨窝处,和她红色的网纱裙相得益彰。
夏晚星成了整个大厅的焦点,况且,她今晚本来就自带女主光环,吸引了无数赞美、惊艳的目光。
一颦一笑,端庄得体,落落大方。
偏偏有人却觉得异常扎眼,格外勾人。
韩胥辰眸色沉寂,眸子仿佛一口枯井,深邃不见底。
他紧紧盯着她,眉心都拧紧了。
夏晚星丝毫没察觉,她还沉浸在石泽洋是她表哥这件事上,她笑,戏谑自己:“以前觉得自己孤苦无依没有亲人,每想到,我除了有六七个堂兄堂弟,还有表哥。”
“很新鲜是不是?”石泽洋感叹:“我也觉得很意外。”
想到自己曾对她那份无疾而终的情感,他觉得荒唐之外还觉得命运有些捉弄人。
他失笑,问:“你男朋友呢?怎么没看到?”
“他啊,没来呢。”夏晚星话音刚落地,忽然感觉周围笼罩下了一片阴影,随即,一件带着男性气息和温度的衣服落在了她肩头。
她感觉后背一暖,有些微愣的扭头看过去。
韩胥辰脸上覆了层层薄霜,他面色冷峻,垂眼看她的时候眼神仿佛带着刀子般锋利。
夏晚星和他对视了几秒,仰着头忽然笑开了,精致的小脸笑靥如花,看着韩胥辰,却和石泽洋说:“说曹操,曹操到啊。”
她故意问:“给我衣服干什么?”
“你冷。”他板着脸,死死盯着她。
夏晚星抿唇,忍着笑,“我不冷。”
她说:“空调开得很足,你看其他美女,还有露腿的。”
他眼神盯着她,一秒都没从她脸上挪开,沉声说:“你露一个试试?”
夏晚星笑,伸手把他外套裹紧了些,顺着台阶下,“算了,我突然感觉比较冷。”
看她还算识相,韩胥辰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有些。
“重新给你介绍一下。”夏晚星手指戳戳韩胥辰的手臂,说:“石泽洋,我表哥。”
韩胥辰一愣,皱眉,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石泽洋,难以置信,“表哥?”
“对。”石泽洋笑,“我外公是陈堰。”
辽城都知道,陈司令和骆首长的爱人是亲姐妹,只是两姐妹命都比较短,年年轻轻相继过世。
如果陈堰是石泽洋外公,那夏晚星确实应该称呼他为一声表哥。琇書蛧
韩胥辰此时说不上是什么心情,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感觉心里堵的很。
像是被分了糖果的小孩,不能独享,心里别扭。
韩胥辰深深的瞧了眼她身上的衣服,眸色低沉,他压着心里的不悦,向石泽洋颔首示意了下便拉着夏晚星离开。
纵然她身材高挑,但身上的风衣依然到了小腿处,背后所有的美好悉数被遮盖,只能从前面隐约看到纤细柔软的腰肢。
韩胥辰此刻只想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然后扔到床上。
他在想什么夏晚星心知肚明,她神色无辜极了,一双桃花眼像极了卖惨的麋鹿,边跟着他走,边软软的问:“我今晚好看吗?”
韩胥辰不答,握着她的手腕紧了两分,忽听她又软声细语的说:“好看吧?当时好几件礼服让我选,我一眼就看中了这件。”
她:“多漂亮啊,我这好身材不能被埋没了,就得穿出效果让其他女人羡慕嫉妒恨。”
他脚步一顿,刚想发作,蓦地瞥见周围频频投过来的炙热视线,他深呼吸,拉着她站在了石柱后。
避开一双双目光,他毫不留情的在她腰上掐了一把,沉声说:“你故意的是不是?”
夏晚星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笑的开心,她伸手想搂他的脖子,突然想到场合,又悻悻的把手臂收回,可怜巴巴的望着他,答非所问:“想抱抱怎么办呐?”
“忍着!”他声线有些克制,一瞬不瞬盯着她。
“忍不了怎么办?”她眨着大眼,直勾勾望着他。
韩胥辰感觉自己的理智快要被她磨没了,他忽然伸手把她搂进怀里,手指穿过她的精心打理过的发丝,狠狠的压向自己的唇。
夏晚星吃痛,小手在他胸口捶打,声音含笑,“你注意点场合呀。”
“是你先招惹我的。”他声线暗哑,含着她的唇瓣吸吮了片刻,最后停在她唇角。
他眸光似火,盯着她的眼睛,手熟练的穿过风衣抵在那对蝴蝶骨上,别有深意的说:“晚上回去再收拾你,以后再犯就试试。”
夏晚星轻笑,眼里的笑意快要溢出来似的,她不动声色的感受着他手掌带来的触电般的感觉,看了他一瞬,忽然踮起脚尖在他白衬衫的领子处落下一个口红印。
韩胥辰滞了两秒,垂眼看了看。
“口红都被你吃了,颜色有点淡。”她笑,一本正经,“没关系,还能看出是女人的唇印。”
她仰脸,看着他,“刚才走过来的时候,我看到好几个美女虎视眈眈的盯着你。”
韩胥辰心情好了些,轻勾了下唇,四下看了眼,问:“在哪里?有多美?”
夏晚星把她脸掰回来,煞有其事,“别看了,没我好看。”
他笑。
夏晚星说:“我得让她们知道,你已经有女人了。”
她轻声说:“提醒你一句,刚才我可是偷听到很多青年才俊打听我有没有男朋友。”
韩胥辰挑眉,睨着她,“所以呢?”
“所以啊......”她把身上的风衣拢了拢,轻笑着说:“所以,你的衣服我没收了,披一晚。”
她已经名花有主了,而他,别的女人也休想打什么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有一种冷叫男朋友觉得你冷。
番外来了,韩总和晚晚的番外预计会写一周,包子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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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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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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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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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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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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