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千刀的公西仇还有这么大方一面?
虽然他只是个添头……
但添头也是有尊严的!!!
斩钉截铁:“此事我不应!”
又道:“哪有这样强买强卖的!”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先是被公西仇押着打白工,落到自己老子手里继续打白工?
怎么说,他也是堂堂岷凤郡郡守!
荀贞语气危险:“不应?”
荀定梗着脖子倔强道:“不应!”
荀贞深吸一口气,冲沈棠作揖,在荀定睁大眼睛、宛若见鬼的惊悚表情下道:“主公稍待片刻,贞这就去请家法过来。此事因犬子而起,也该由他担负一切。”
“家、家法?”荀定结结巴巴。www.xiumb.com
“以前念你身子骨孱弱,舍不得;如今你身强体健,受得住。挨一顿长记性。”
荀贞说着已经开始挽袖子了。
看着自家父亲露出一截独属于成年男子的手腕,指节分明,腕骨精致,肌肤秀气,透出的血管肉眼可见。看似没什么威胁力,但想到对方单手拎起自己……
荀定眼底委屈更浓。
“阿父——”
他不再是心肝宝贝了吗?
“噗——”顾池表示自己虽然是专业的,但某些时候总是绷不住。又见众人目光头投向自己,他摆摆手忍笑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一件很高兴的事情。”
世人皆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但依他看也不尽然,荀贞和荀定这对父子完全是反着长的。老荀家的心眼子都被荀贞这个当爹的长完了,生下来的儿子缺心眼儿。
最终还是沈棠出手制止这场家暴。
“含章,令郎‘卖身抵债’之事暂且搁一边,或者回头有机会问问公西仇,让公西仇出这一笔钱‘赎人’?教育孩子需要耐心和细心,不能动不动就上升到家法暴力。”
荀贞虚心受教:“主公说的是。”
荀定:“……”
以公西仇那抠搜的作风,对方出钱赎人的概率近乎为零,别说赎人,没当面嘲讽两句都算是他心情好。一想到这,荀定心中愈发郁闷,最后将一腔悲愤化为食欲。
说是俘虏,压根儿没人看守他。
“这位沈君,倒是信守诺言……”
当真没放纵帐下扰民劫财。
从这点来看,确实比秋文彦正派。
荀定心满意足放下碗筷,用帕子抹了抹嘴,倚靠着栏杆向下瞧,口中啧啧两声。
城楼下,庶民一如往日为三餐奔波,街头巷尾能瞧见商贩行商的影子。这一幕虽然算不上多么热闹,但也瞧不出这地方昨夜经历过一场战争,甚至还换了一位主人。
昨夜动静,全城皆知。
今早一到开城门的时间,便有不少行色匆匆的人朝城门张望,见有庶民正常进出,他们迟疑许久,也壮着胆子出来,不一会儿便排起长队。有些身背大包小包,每個包裹鼓囊囊,有些驱赶马车,带着仆从老小,一副包袱款款要投奔远亲的架势……
“干什么去?”
守城兵卒已经换了一拨人。
个个年轻力壮,做事儿认真,跟往日一群懈怠松散、偷奸耍滑的老兵不一样。
被询问的人面色紧张,双手垂在身侧,心慌地贴紧缝在裤腿上的家当,脚下靴子撵着地——他还将一部分碎银藏进鞋底。排队出城的这些人,藏钱位置五花八门。
谁也不知道攻城一方会不会屠城,而屠城又不只是杀人那么简单,敌人不仅要他们的命,还要他们的家当。他们的家当就是他们的命根子,谁愿意轻易舍出去呢?
“出、出城见俺娘……”
“见你娘?”
“俺娘病了……”
兵卒哦了一声,检查过后没问题,戳了出城准许的章,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末了还不忘叮嘱:“城外现在兵荒马乱,看完你老娘就将她接回来吧,住外头不安全。”
受检查的庶民吓得一个踉跄。
“下一个,你出城干甚?”
“出、出去见俺爹……”
“见你爹?”
“俺爹也病了……”
兵卒一副地铁老爷爷的表情,心知有猫腻,但也没戳穿,检查无误抬手放人。
紧跟着询问第三人:“你呢?”
“出、出去见俺……”
“也见你爹娘?”
理由都不带换一个吗?
庶民:“不、不是,见俺阿翁阿婆……”
“哦,他们也病了?”
庶民急得舌头打架:“奔、奔丧……”
兵卒:“……”
这都不生病了,直接土里埋了。
这一日,临山县城内庶民的宗族亲戚轮着死了好几圈,守城兵卒简单盘问就全部放行了,连他们的包裹都没怎么检查,也压根儿没有检查的必要。兵卒心知肚明,珍贵值钱的物件早就被他们藏在身体隐蔽各处,不可能大大咧咧放在随身包裹的……
经历白日的恐慌,一部分庶民也发现他们的担心多余了,沈棠根本没有敛财的意思。这个猜测让他们心中一松,暂时不用着急忙慌去逃命,同时又升起更大的疑惑和担心——这人不图钱不图人,那人家攻城掠地图什么?难道还有大招等着他们?
左等右等,右等左等。
等来沈棠带兵走人。
她简单安排人手接管临山县,又写信给陇舞郡治所,然后率兵继续追击秋文彦兵马。不知是有诈还是秋文彦没了斗志,下一个县城打得格外顺利,几乎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守兵皆是老弱病残,不见青壮。
杨公:“看这情形,秋文彦收敛了。”
“收敛?他会夹紧尾巴做人?”
杨公摇头:“自然不是。”
他所谓的“收敛”指的是秋丞不再对自己的实力盲目自信,而是真正正视沈棠的实力,同时也清楚有个认知——倘若他仍旧分散兵力与四宝郡各处,迟早会被兵力集中的沈棠一一收拾。与其这般,倒不如集中兵力,对沈棠形成反包围,继而围剿!
至于被抽走兵力的县城……
倒像是给沈棠的一点儿甜头。
拖延时间,让她心生骄傲,继而懈怠。
“哦,简单来说就是跟我决战?”
“那——决战地点会在哪里?”
杨公选择沉默。
不是猜不出,而是这地方对他而言是个伤心地,反倒是荀定给出答案:“孝城。”
“为什么会是孝城?”
“因为公西仇。”
沈棠神情莫名:“公西仇在孝城?”
这——
倒是有意思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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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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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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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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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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