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慕容复慕容公子即将走棋,亦全神贯注,一门心思都在棋局之上,对周围漠不关心。
而另一方面,慕容复确是黄袍加身,所见、所触都觉真实。
原来,此珍珑棋局是逍遥派设下的玄门异术,专门针对人之执念,勾人元神入棋盘里羁押。
若侥幸破了此棋局尚且还有机会元神归窍,若是棋差一招,那么从此心神不复,本人将浑浑噩噩。
段誉和慕容复二位入局者元神已入棋局之中,但旁观者犹未瞧出异状来,只道他们二人为棋成痴,一时间沉迷其中,所以形态呆滞。
段誉元神因仁慈不愿弃子而苦陷棋盘内,在沙场战阵之中无论杀多少黑甲兵士,总是难以了局。
慕容复当上了大燕皇帝,却也不是一帆风顺。
他刚坐上龙椅,就有近臣上奏:“敌人来犯我边疆,前线告急,请陛下派兵支援。”
慕容复表情冷峻,淡淡道:“若增兵和敌人于边角纠缠,便是落了敌方下怀,被牵着鼻子走。当纠集燕军主力,以攻代守,与敌方择别处决战。”
段誉爱心太重,绝不肯弃子。
慕容复则是太过冷静,弃子弃得太果断,任凭疆土一隅被敌人蚕食,总不愿吃亏增防。
表现在对弈棋盘上,则是众人所见,那道童嘴角含笑,轻松将慕容复一片白子围杀了,白棋虽然在棋盘另一角落另有建树,可所得能否弥补亏空,尚未可知。
幻境之中,慕容复身为大燕皇帝,恍惚过去了不知道多少时日,每天只是调兵遣将,和敌国相互攻伐。
忽有一日,有近臣大胆进言曰:“陛下,失地要再收复,谈何容易?”wWW.ΧìǔΜЬ.CǒΜ
一言惊醒梦中人,慕容复空有一腔抱负,为了江山愿意舍弃一切,可到头来终究一招行错,转瞬成空。
慕容复如段誉般陷入痛苦之中,再难抽身而出。
...
擂鼓山上,旁观众人眼见那俊俏道童黑子将慕容复的白子杀的节节败退,而慕容复和段誉一般陷入了苦苦冥思之中,看来同样破解此珍珑棋局无望。
段延庆虽是大恶人可自尊甚强,尤其他是大理皇族段家“延庆太子”,本是要接替大理皇帝位置的储君,然而大理国突发战乱,落个家破人亡自己也残疾的下场。
在他心里,大理国此刻的皇帝段正明是得位不正的乱臣贼子,段誉——其实是段延庆的儿子只是他不知道——当然也是无耻小人。
眼见段誉失陷于棋盘之中,慕容复亦呆立原地,段延庆心里涌起争胜之心,以铁拐拄地,须臾到了棋盘面前,看着面前的俊美道童,问道:
“在下乃残废之人,敢问可有资格和阁下对弈一场?”
道童直言道:“按照我这一派的规矩,本是要面相俊美、风流倜傥的人物才能有缘破解这珍珑棋局。
但小道看段先生你面相,坎坷前当属帝王之家,不可谓不是贵客,便请落子罢。”
段延庆不信怪力乱神一类,心想我段延庆与大理段家的恩怨江湖中早已传开,你这小道士定是先前便知晓的,此刻装神弄鬼,非要说是看面相看出我原本生于皇族。
当下冷哼一声,道:“在下行动不便,不好拿棋子,勿怪。”
说罢,果然不从棋盒里掏出棋子,拐杖在木制棋盘纵横之间某处一点,即留下一个深坑,用意自明:这被他铁拐点出的坑即是他落子所在。
这样倒也算是走了一步,就是比较费棋盘,那道童还是不以为意,微笑道:
“弈棋之道,如行军打仗,有堂堂正正之师,亦有兵行险道之招,原也没什么。只是段先生这上手第一子便放落在偏门处,想以旁门邪道逆转局势,未免有些不堪。”
这却是段延庆的心魔所在,当年叛乱之时,他身受重伤成了残疾,几乎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幸得一位女菩萨恩泽,才重拾信心。
只是他既然双足断折身体残废,再练段家家传绝学难免打个折扣,所以求得了西域邪道功法,勉强以不全肢体练就了武道宗师的武功。
情势所迫,撇开其恶贯满盈的作风,其实也是没有其他选择。
但他身为昔年太子,却误入歧途,无论如何内心难安。
段延庆心里五味杂陈,口中道:“不管什么招法,只要能赢,那便是好棋,你何必多说废话。”
道童笑道:“段先生所说倒也不错。只是你若是走了邪路,却还是赢不了小道我,会否有些得不偿失?”
此话一出,段延庆脸色大变,旋即如慕容复、段誉一样,感觉棋盘突然立起、打开,要他进去。
段延庆进入到棋盘之中,却没有像慕容复一般成为一国之君,而是变成了最低贱的叫花子,浑身是血,跪倒在地。
他面前,是大理玄门寺庙天龙寺,寺内高僧好手如云,更有天下无双的剑法,六脉神剑。
段延庆情绪涌起,在寺外大声喊道:“我是延庆太子,求见天龙寺枯荣禅师!”
接连喊了好久,方有一位天龙寺小僧人出来回话,道:“段先生,枯荣禅师说您误入邪途,品行有亏,不便再当大理国君。
大理近年来在当今皇帝治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受百姓拥戴...您还是断了这念想罢。”
段延庆泪流满面,想到本应是天下间最高贵的帝皇,如今却变成了最卑微、叫花子都不如的残废,不禁黯然神伤,长跪在地上,再起不来。
...
慕容复、段誉、段延庆三人元神失陷于棋盘幻境之内,若无意外将永远不能出来。
在旁人看来,他们三人却只是因破解不了珍珑棋局,在原地苦思冥想,忘乎所以。
王语嫣看向表哥,偶尔看一眼段誉,心里奇怪道:“段公子是不知变通的书呆子,痴迷于棋道一时间走神倒也正常。
表哥一向不会玩物丧志,竟也迷了心窍一般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但慕容复从外表看起来与原来也无半点区别,王语嫣虽然奇怪,却也任由他在那苦思不去打扰他。
鸠摩智是吐蕃有名高僧,棋道之中亦有涉猎,此时见前面三人都没能破解此珍珑棋局,不禁动了想试试看的念头。
他走近前去,朝那道童行个佛礼,他此时已看出这道童绝对不是普通人,所以也不以长辈自居。
道童笑道:“鸠摩国师,先前这三位高人参研不透我这棋局,踟蹰不定,您是佛门高僧,说不定于此局有不同的理解,还请一试。”
鸠摩智道声谢,同样是用白棋,从棋盒里掏出棋子,便要放下在棋盘中。
但他生性谨慎细心,落子之前,看一眼棋盘,发现了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刚才段延庆用铁拐在木制棋盘里点出的深坑,此时怎么寻也寻不着。
鸠摩智心道:这可当真是奇怪了。
当下放下棋子,说道:“贫僧再仔细斟酌了一番,觉得此局难以破解,还是不献丑了。”
说完身形一动,瞬间到了铁头人游坦之面前,道:“少侠,你福缘匪浅,学得了少林易筋经,获得了西昆仑冰蚕寒息...
此棋局另辟蹊径,纯凭棋力,反而未必能破解,说不定能从你身上着落。”
游坦之道:“我,我不懂下棋啊。”
但鸠摩智有心拉个垫背的,哪容他多说,将他推到了棋盘之前。
游坦之无奈之下,只能按自己在旁观看许久想出来的一招,将白子放落。
旁观者大都是爱好下棋棋力不俗的人,见了游坦之这一手,道:“胡闹,先前三人虽然败下阵来,好歹每一着都有由头,精妙无比,可说是虽败犹荣。
你这一招,却是臭得很,显然是只学到棋艺皮毛。”
游坦之被人这么一说,不由得脸上一红,分辩道:“我...我本来就说我不会下棋。”
他屡经磨难,其实姿态已摆得极低,唯一在乎的便是阿紫的看法。
游坦之看向阿紫,却见她正捧腹大笑,似乎和众人一样在嘲笑自己自不量力。
他心里如被大锤砸中,十分难受,恍惚间,仿佛回到了漠北辽国,被杀父仇人乔峰手下卫士抓住,又被阿紫肆意凌虐。
但相比来说,游坦之所处幻境似乎反而是最不痛苦的,因为在那里,他受尽世间最可怕的折磨,却总算每日可以看见阿紫。
棋盘外,游坦之元神出窍,可本体还是说道:“阿紫姑娘,我只求能陪在你身边,每天看你一眼,便心满意足了!”
旁人听他这么说,不明白他为什么下棋时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觉得莫名其妙。
阿紫当然也听见了游坦之这句话,她心地极狠毒,不是会被感动的无知少女,之所以倾慕乔峰也是因为她姐夫降得住她。
这时候听游坦之这么说,阿紫反而不悦,心道:“这铁头人真不知羞,你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谁要你跟着我。
哼,你现在身上有些奇异功夫,我暂时先不毒死你,等到时候想个法子,把你身上的毒功寒气转到我身上来,再将你杀了。”
眼见接连四人魔怔一般停留在棋盘之旁,显然都没有破解珍珑棋局,在场众人纷纷感叹此棋局繁复,而并未想到逍遥派其实珍珑之中另有玄机,早已拘押了四人元神。
鸠摩智先前便看出了些蹊跷,此刻见游坦之同样着了魔一般,更加笃定。
他心道:“前面那三人精通棋艺苦思冥想也就罢了,这铁头人显然不懂下棋,却也定住了一般在那胡思乱想胡言乱语,岂不可疑?
这珍珑棋局绝不简单,今日千万要小心提防,莫要着了人的道。”
这么想着时,那道童扫视在场众人,道:“还有哪位要上来破解这一盘棋?”
其实是有人上前去要试着破解的,但道童都只淡淡回绝,说其不够资格。
慕容复的家臣包不同一向是闲不住嘴巴的人,事实上不管在山下还是到了山上,他都一直在和人犟嘴,不管何人说何话,他总要说一句非也非也,然后发表长篇大论。
譬如段誉最先下棋时,旁人说段誉棋力了得,包不同固然要道,“非也非也,这小子只是胡乱蒙了一招,有什么了得的?”
旁人偶有说段誉一招走错,似乎难赢了,包不同则亦要反驳道,“非也非也,这小子虽然痴痴傻傻,可你焉知他没有后手,不到最后一刻,又怎好说‘难赢’?
况且围棋输赢,是要最终数目之后才见分晓,眼下还未尽数黑子白子,你怎么知道他就输了。”
其余包不同辩驳之词若一一细表难免冗余,所以并不尽述。
此时包不同听道童这么说,又反驳道:“非也非也,小道士,你这么说大大不妥,先前四人,都未破解此棋局。
既然未破解,你刚所说‘还有哪位要上来破解’便说得不对。况且,我们姑苏慕容公子这般聪明才智,都没能赢你,世上又有谁能破解这棋局呢?”
他模样丑陋滑稽,语调诙谐,若是首次和人抬杠,旁人听了其实也觉得有些新奇有趣。
但这一天里包不同已七嘴八舌说了不知道多少句,让人不胜其烦,都把他当作空气,无人去理会他。
这时候视角要回到主人公杨过。
对于逍遥派这一神秘门派,虽然这个世界和原著世界有挺大出入,但杨过还是算在场所有人中对逍遥派内情所知最多的,何况先前与不败女剑神交谈,知道逍遥派是修仙门派,就更是暗自忌惮。
他见了前面四人的异状,也和鸠摩智一般起了疑心。
这时候和道童目光相对,杨过同样不理会包不同的插科打诨,只是看着那五官完美的道童,淡淡道:“在下不懂对弈之道,今日只是过来凑个热闹,要让小道长你失望了。”
道童笑道:“无妨。”
一边说着,也没见他脚步抬起,再看他时,已远离了棋盘数十丈。
——刚才包不同插话时,鸠摩智见有人分散注意力,忙趁机下山。
他已看出今日之事非比寻常,想早点远离这是非之地。
道童瞬间离开棋盘,来到了鸠摩智面前,问道:“鸠摩国师,这么急着下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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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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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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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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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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