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襄阳城都即将覆灭,人人自危,那还有什么可顾忌的?所以一吐为快。
大武继续说道:“杨过,你和韦小宝二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通天本事,可偏偏似乎都带来了对于襄阳城难以想象的利好。
若不是和明军暗有勾结,实在难以解释你们种种行径!”
私通敌军,那可是了不得的罪行,在场所有人不禁都替杨过捏了把汗,当然也为大武着急。
这么严重的事情,大武当人面直截了当说出,那显然是撕破脸皮,不惜结下死仇了。
而大武所说,虽然自有道理,可毕竟只是推论,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在场众人都是老江湖,这些天和杨过接触,都觉得他生性镇静,遇事淡泊,不喜权势。若非有意作伪,很难相信他会是奸细。
那赵统领这时候说道:“那日杨少侠和郭将军二人带五百骑兵过来接应我们队伍,杨少侠确是全力和敌阵高手周旋,杀伤了不少敌人。
当日若不是杨少侠,郭将军说不定就被敌人骑兵拖死了,我们那支队伍说不定也全军覆没…要说杨少侠和明军私通,我第一个不信。”
郭芙也道:“不错,杨过是最近才下的终南山,前三年一直在全真教、古墓派习武,又怎么能和明军北朝扯上什么关系?”
众人纷纷点头,都觉得韦小宝突然出现不合常理,有蹊跷尚属正常。可大武推测杨过刺杀敌人主帅来襄阳献礼是另有图谋,未免有些站不住脚。
杨过静静等所有人议论的声音停歇了下去后,语气平静和大武解释道:“武大哥,我刺杀那位韩将军,可能是有敌人故意纵容的因素,但我确实未和明军有任何勾结。
至于韦小宝,他虽然年纪轻轻,平素嘻哈不稳重,但其实是个极有主意的人,况且此事也不全由他促成。
福建福威镖局和南少林寺两方势力都有心于乱世之中一展宏图,再加上天地会,此三方之所以相助襄阳,那都是有脉络可循的,并没有大家想得那么离奇突兀。”
大家听杨过这么说,在心里揣度一番,又多信了他几分。
大武则仍在偏执猜忌之中,以敌视目光看着杨过。
这时候最关键的裁决人当然是郭靖黄蓉夫妇,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他们。
郭靖听到大武怀疑杨过,没有像平时那般厉声斥责徒儿胡言乱语,只柔声劝导道:
“大武,咱们为人处世,固然要存有警惕之心,却也不可太过执拗,走了极端。”
大武对师父郭靖素来信服,闻言低下头,轻声道:“是。”
黄蓉伸手微携郭靖手臂,一双美目抬头看着他,满是钦慕。
郭靖站起身来,身材不算高,但肩膀宽阔,似乎天塌下来也能扛得住。
厅内所有人一起看着这位实际上的襄阳城之主,知道他即将下达命令。
这些年他们已经习惯听他的号令,虽然并不总是正确。有时候也会因为一个错误的指挥而陷囫囵。
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这个人会与襄阳共存亡,跟着他不一定能活下去,可一定是同生共死。
一向甚有主意的黄蓉亦默然不语,等待郭靖下决定。
最终郭靖目视前方,坚定道:“我相信韦香主所说是真的。
赵统领,点三万人马,我们这就出城接应城外援兵!
蓉儿,你领着剩余守军,坚守襄阳城,若我们不慎落入敌人圈套,那你只当我们尽数战死了便是,不管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打开城门,要死守住!”
郭靖终于还是选择出去接应,虽然有风险,可也是破除此刻危急的绝佳机会。
黄蓉看着郭靖坚毅的样子,激荡之余,不禁轻叹:‘我的傻哥哥,你若战死了,襄阳城在我手上便能撑住一时,最后总也要被攻破。’
但这话当然不好此时说出来泄所有人的气,黄蓉亦镇定道:“放心,必守牢襄阳城大门,待你们安然归来!”
虽然韦小宝带来消息后,襄阳城里这些天早有准备,可几万人马太过庞大,还是整顿了许久,这才浩浩荡荡从侧门而出。
暗处的敌人探子看到了襄阳大兵出城,吓得惊慌失措,赶忙上报长官去了。
襄阳城军队行军十余里,果然在城西北方向发现两军人马正在混战。
其中一支军队着黑衣黑甲,肩头绣有日月标志,队伍中高挂日月旌旗,一眼便可辨出是打了十数年交道的明军。
另外一方则相对散乱,连服饰都未统一,竟然不乏光着头穿僧服的和尚,所持兵器也是质朴铁棍。
杨过站在郭靖身旁,说道:“其中许多应当是南少林寺的僧兵。”
郭靖点点头,大喜道:“瞧他们架势,是真刀真枪的交锋,绝不是演戏诱我们出城。今次襄阳城或许真有救了!”
鲁有脚、赵统领和其余高手、将领都一齐随军过来了,他们亦看出了这点,同样欣喜不已。
机不可失,郭靖挥手高呼:“上!”
...
十余里外,明军营地。
中军帐内。
主帅朱圆章安然坐在正中虎皮椅上,左首是军师刘基,右首是副将徐达。
离他们远些,坐着阳顶天、明教法王使者以及金轮法王、裘千仞、段延庆等人。
朱圆章身子微侧向左首军师,问道:“请问先生,如今南方是什么局面?”
刘基恭敬答道:
“蜀人贪乱乐祸,当年南朝前皇迁都临安城时,便是巴蜀安抚使率先宣称乱命不受,埋下了南方纷乱的隐患。不过如今青城、峨嵋两派分庭抗礼,共治川地,反倒将官府架空。ωωω.χΙυΜЬ.Cǒm
大理段氏偏居西南,一心自立,理应不会掺和南朝乱世;
姑苏慕容野心勃勃,定会伺机而动;
天地会、福威镖局、南少林寺结成同盟,如今已实际控制了福建一路,并向外扩张,江南西、荆湖南并无厉害势力能与之相抗,料来都要被其吞并。
——三股势力同盟,实际掌控者多半还是福威镖局那位林远图,日后南方四份中的其一,想必要尽归其手。
当然南朝正统仍在临安府中,南朝皇帝气数未尽,拥兵二十万,朝廷内能臣良将尤多,江南两浙又丰饶富庶,若他能励精图治,重用贤人,未始没有复兴的希望。”
朱圆章点点头,道:“难怪林远图这次要派重兵前来襄阳救援。若我们明军攻破襄阳城,一统南北那便是水到渠成的事,他们也就没了浑水摸鱼的机会。”
刘基甚是敬畏主公,虽然朱圆章这话其实不需回答,他还是十分郑重的应道:“正是如此。襄阳城以一城之力,为南方天下所有投机者们赢取了空隙。”
朱圆章嗯一声,又转向右首,问徐达道:“徐兄弟,林远图派过来的福建援军,如果让你领军过去围截,多少人可以拿下?”
徐达身穿重甲,模样威严,眼神却出奇的温和。他沉吟许久,这才缓缓道:“未见过这支军伍,不知如何。
但若是如刘先生刚才所说,只是江湖势力招募来的兵伍,武勇有余,战阵机变想必不足。若给我一万五精兵,或能得胜。”
徐达语音粗犷,语调节奏却慢条斯理,看来是个粗中有细的人。
朱圆章大笑道:“谁不知道徐大哥你从不打无准备的仗?你既然说能胜,那是必定能胜的了。
只是,襄阳城方面未必会坐视不理,若他们派兵接应,咱们的军队未免腹背受敌...”
不等徐达接口,朱圆章又看向一众武林高手,最后目光定格在金轮法王身上,笑问道:
“金轮上人,你觉得襄阳城守军会奋力一搏,出城接应吗?”
金轮法王接触朱圆章以来,但觉得这位新任主帅虽然武艺低微,可手腕颇了不起,只寥寥几语之间,往往就通过话术推拉将他们几个绝顶高手弄得上下不得。
因此这时候小心翼翼答道:“近一个月来,襄阳城连吃败仗,乃至再不敢出城来了。
老衲以为,襄阳城守军必定会坚守在城门之内,绝对不敢冒险。”
朱圆章好似没有听见他说话,并不回应,而转头问徐达道:“徐兄弟,你觉得呢?”
徐达仍是仔细思考一会,才道:“法王所说并非没有道理,换我设身处地在襄阳城里,也绝不会舍弃坚固城墙不守,而让士兵涉险出城。我定设法拖延,想其他法子突破...”
朱圆章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徐达道:“但打仗的事,不能存有半分侥幸。咱们推断襄阳守军动向,不好以常理度之。
我觉得,若是那位女诸葛黄蓉下令,多半会和我类似,先观望许久再说;而若是日前所见的郭靖...应当会无惧出击。”
朱圆章道:“嗯。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襄阳城一向是郭靖做主,他夫人黄蓉只是在旁参谋。
那么徐兄弟,若是襄阳主力出城接应,你觉得给你多少人,才能取胜?”
徐达闻言闭目沉思许久,缓缓开口道:“一万精兵即可。”
他这话一出,帐内大多数人不禁都瞪大了眼睛。
阳顶天、金轮法王等人虽然不懂军事,却也勉强会些粗浅算数。
刚才徐达说给他万五精兵,或可以少胜多,打败福建援兵。
如今预估襄阳城守军主力将出城接应,到时候明军势必两边受敌,如何他却说只需一万精兵?
怎么还越说越少了?这人看起来冷静睿智,莫非其实是个糊涂虫不成?
在众人疑惑时,朱圆章、刘基等少数几人微微笑笑,似乎猜到了徐达是什么意思。
座中另有一位部将,姓常名遇春的,粗声道:
“徐将军未免有些夸口了。若派我常遇春去,给我五万兵马,料来可无虞。只带一万...只怕连郭靖一人都难困住。”
徐达解释道:“一万精兵,不管福建援兵和出城接应的襄阳守军,只是从正面攻打襄阳城。
待他们慌张急着回城救援时,就是常将军所率的五万兵马出动的时候。”
他这话说出,常遇春立马拍手叫妙,道:
“此计甚好!届时徐将军你转而同样进攻城外的敌军,倒成了我们夹击他们,加之他们挂念襄阳城安危,军心不稳,咱们可就胜券在握了!”
到这时候,金轮法王等不懂打仗的,也约莫知道了徐达是想用一出声东击西的计谋。
至于其中细节,自然还有许多值得推敲的,用兵布阵、佯攻撤退、何时包夹、何时总攻,都需要有极老道的沙场经验,并不是只要使出这计谋就真坐等功成了。
但有徐达这等战无不胜的一代良将运筹帷幄,有常遇春此般勇猛的战将冲锋陷阵,想来襄阳守军这次必要遭殃。
帐内江湖高手们都露出了笑容,只朱圆章、刘基等人脸上深沉,总在谋算着什么。
...
明军先行队伍只五千之数,和福建援军尚能僵持一阵,郭靖的三万精锐兵士赶到后,那就毫无抵抗之力,节节败退,很快给杀散了。
此番主要是为了迎接福建援军,所以郭靖并不追歼明军残队,而与援军首领见叙。
杨过依稀识得这首领,几年前曾见过,是南少林寺里掌权的执事之一,法号空吉。
郭靖脸上全是笑意,握紧了空吉的手,道:“有劳大师不辞劳苦,万里迢迢前来襄阳援救。”
空吉甚是仰慕天下闻名的襄阳大侠郭靖,忙道:“郭大侠义薄云天,为国为民,多年如一日为南方基业殚精竭虑,这才真正叫不辞劳苦。
小僧只是奉方丈之命,带领众将士送粮草过来,又算得上什么辛苦的?”
言罢,领郭靖等人点览了三万名兵士,三万石粮草。
郭靖和襄阳城里的武将高手们看着面前的兵马粮草,都大有绝境逢生之感。
得了这些援助,襄阳城起码可以冒着明军的严密封锁,撑多一年。
待深冬来临,城外天寒地冻,想来明军必要撤军,襄阳城可就算又守住了极艰苦的一轮。
所有人近日里的压抑情绪不禁舒缓了些,脸上表情都轻松许多。
但俗话说乐极生悲,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丐帮弟子飞奔来报:“大事不好,敌人突然出现大队人马,架起了几座攻城巨车,向襄阳城城门发起猛烈攻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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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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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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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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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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