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青城派是什么目的,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该出发的时候,就骑马走人。
这是陈先生、林平之和杨过三人商议出的决定。
所以次日一早吃过早餐,众人便和这段旅程的其他时候一样:在一个地方睡一晚后,骑马前往下一个落脚点。
马儿少了两匹,但好在人多,随便匀一下让两人同乘一匹马便是了。
杨过和曲非烟骑上了一匹陌生的马,奔行在底下陌生的道路上,前面等着他们的,是某座陌生的城池。
一切似乎没什么异常。镖师们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他们还在酒醉之后的头痛欲裂中、又有些回味昨晚醉生梦死的时刻。
但灾祸总是突如其来。
总是一马当先的林平之今天本来亦想骑着神骏无比的大宛白马甩开众人,却发现无论怎么催促呼喝,白马总是不肯跑快。
他以为白马昨天吃坏什么东西了所以不舒服,却不知道,旁边的陈先生精光一闪瞪了白马一眼之后,这畜生便吓得腿都不太抬得起来了。
旁边的属下大多不敢骑马超过少主,但也有那心思多的一合计,觉得少主平时也不忌讳属下抢风头,这时候跑在前头,说不定能给少主留下个“骑术精湛”的印象,日后当被重用。
他们便打了头。只是他们没想到,这次抢风头,是抢着去送死的。
绊马索、钢钉好像突然就从地下长了出来,他们的马儿吃痛,一个翻身将他们摔下。
暗器好像突然就从空中飞了出来,他们被摔下来之后,就成了靶子,给打成了筛子。
在武侠世界里,或许往广阔了说在任何存在有思维能力有组织能力有驾驭他人劳动能力的生物的世界里,小喽啰的命运都是凄惨的。
陈先生不算坏人,但不介意让几个小喽啰帮尊贵的少镖头挡枪,引出在暗处的敌人。
小喽啰被暗器射成刺猬的时候,陈先生的手轻轻在白马头上一按,这畜生便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
陈先生顺便袖口一抖,便抖出一阵劲风,拨开了将打在林平之身上的几个暗器。
于是,对方的偷袭便宣告失败了。不管死多少镖师,只要林少镖头没事,敌人这一轮埋伏便算失败了。
杨过在打头几人出事后,也立马觉察出不对,勒停了马,抽出长剑,扫开飞来的暗器,护好了曲非烟。
同时,他扩大剑网圈,尽可能的帮周围几个镖师保住性命。
暗器持续过程不是很久。
因为陈先生在帮林平之挡了一阵子暗器之后,双手也接了许多暗器,有金钱镖、飞刀、有袖箭、如意珠,甚至他手里还抓着一个碗口大小的小乾坤圈。
“东南方十丈外松树上;正西十五丈草丛里、大石后;东北二十丈开外...”
杨过眼神犀利,报出了所有发射暗器的敌人方位。
其实不消他点出,陈先生也早在脑海里构想好了敌人的分布图。
此时,双手齐挥,收罗来的暗器一件件飞往不同方向。
每一件飞出后,必伴随着一声惨呼。
是那些躲起来发暗器的人发出的惨叫声。
当然也有几个漏网之鱼,他们躲在遮蔽物后,逃过一劫,但自然再不敢探出头来发暗器。
所以,这一轮的暗器雨便结束了。
众镖师也是走南闯北惯了,就算本事不强,可也不是蠢人,看出了靠近陈先生和杨过二人才有活命的希望。
所以他们中许多人围聚在二人身旁,捡回了性命。
但还是死了包括打头三人在内的七八位镖师。
受伤的就更多了,有十来人。
这些镖师相互熟悉,许多彼此都可算是生死至交的兄弟,一些人抱住那些死去的兄弟,痛哭失声。
但陈先生以近乎冷血的声音说道:
“少镖头有命,死去的兄弟每个奖赏其家人三十两安葬费。但这会,却别管他们了,咱们继续赶路。”
杨过和曲非烟闻言都心里一酸:这些人的尸身可能都再也收不回故里了,便是有安葬费,也不知道去安葬个什么。
但这就是这座江湖的残酷之处,活下来的人对死者的最大的尊重便是活下去。
林平之没有反对陈先生代他行令,这位少镖头出家门以来第一次遇见过这种阵仗,已有些不知所措。
受庇于他的太爷爷,他见过许多普通武人一辈子都见不着的顶层大人物,却反而一直没见识到最常见的厮杀。
总之,众镖师只能继续向前赶路,哪怕受伤的人,也只能咬牙忍受。
这一次,大家都知道这一次行程再不像之前一样送礼喝酒便行了,而是要经历他们加入这一行时便设想过无数次的,关乎性命的危险。
所以大家都走得很慢,很小心,小心翼翼得提防着所有可能的陷阱,或者说哪怕不幸撞到陷阱,也能马上反应过来,弃马保命。
大家都不敢抢在前头了,但也很少人好意思落在少主的后面。
只有几个受伤的人,他们精神实在已经快到崩溃边缘,已不在乎这些,因此躲在了最后面,慢慢跟随队伍前进。
杨过却知道这种时候在前在后其实无关紧要,只要敌人还在,就不会放过一个活口。
而活下去的唯一机会,就是杀死对方。
所以杨过带着曲非烟骑行在前面,他也很想看看,这些可能是青城派的人还有什么手段。
但敌人好像非要开一个恶趣味的玩笑,尽管这个玩笑对于后面骑行着的镖师来说并不好笑。
——四柄长剑,洞穿了四名镖师的身子。
正是春夏之交,起风时。
鲜血在空中飞荡,每个人的鼻黏膜都在过滤着血腥味。
陈先生从马上飞起,他旁边的人也没看清他如何出手、他是用的什么兵器,行凶的四人便倒下了三人。
还有一个人跑得远了,陈先生花片刻功夫本来也追的上,但他回到了马匹之上,回到了林平之身边,不想冒这个险。
杨过骑马在最前面,他听见后面动静返过身来,正好看见陈先生杀完三人落在马匹上。
四名镖师倒在地上,四匹没了背上负担的马儿受惊狂奔。
还有一名凶手正在狂奔,即将逃出视线尽头。
突然一柄短剑飞出,飞了不知道多远,飞到这人的背后,从后脑处洞穿了他的头颅。
同骑一马的杨过轻声对曲非烟说:“不好意思,丢了你护身的短剑。”xǐυmь.℃òm
曲非烟没有说话,只是将他抱紧了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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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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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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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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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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