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心月愣了,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呢?
她还想着如何从薄家捞一大笔钱,以后过起自己白富美的好日子,怎么一转眼就分家了呢?
那她怎么办?
薄立山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又道:“书远……被老爷子关禁闭了,可能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就算出来,以后老爷子也肯定不会再给他什么了。”
“不是,那我……”苏心月急了,差点脱口而出“那我该怎么办”,说了一半又急忙咽回去,改成了:“那我们天赐怎么办?他还那么小……”
薄立山微微眯了下眼睛,看了眼苏心月,像是一眼就能看透她在想什么似的。
怎么说他这些年混迹风月场,也都是在跟女人打交道,苏心月是个怎么样的人,她心里在算计些什么,他还是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的。
只是以前他是不在乎,如今他是没心情在意。
只想尽快处理好这些事,然后眼不见为净。
薄立山叹了口气,冷声道:“心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天赐你不必担心,老爷子不会不管他的,再说了……”
顿了顿,薄立山指指自己,又指指苏心月,自嘲一笑道:“他跟着老爷子,总比跟着我们这一家人要好得多。如果你真为了你儿子好,就该知道你带不走他,也不应该带走他。”
苏心月怔愣住,动了动嘴唇,却是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薄立山接着道:“再说你跟书远离婚的事情,事到如今,你们离了也好,只是可能你没办法再捞那么多东西走了。”
薄立山摊了摊手,苦笑道:“你也看见了,分了家我就也不剩多少,还要过半辈子呢。”
“不过我也不会算计你亏待你,书远有的那些资产,你该得多少就得多少,毕竟你一个女人,从这儿出去后也是要过日子的。”
苏心月低着头,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了。
薄立山很公平,他对她一向不错,如今还能给她该有的那份,已经算极好了。
至于儿子,她也知道自己大概是带不走的,所以也没意外。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真到了这个时候,她心里竟有些空落落的。
“怎么不说话了?不满意?”薄立山问道。
“不是……”苏心月摇头,闷声道,“您已经待我极好,我不是拎不清的人,也知道如今再闹下去,对自己没好处的。”
“那做什么这副脸?”薄立山轻笑了下道,“要说这次的事情,我们所有人都是惨败,唯独你倒是算不得失败,说不定还是唯一的赢家,按照你的性子,你不是该高兴庆祝才对吗?这会儿哭丧着脸做什么?”
苏心月愣了愣,抬起头,眼中罕见的有些迷茫:“我也不知道,你说得对,我好像是应该高兴才对,可是我就是高兴不起来,这是为什么呢?”
薄立山沉默了,慢慢收了脸上的笑容,呼了口气道:“谁知道呢,我得了家产,以后也终于没人再管我了,可我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我父亲以后再也不管我,再也不肯见我了……”
他声音听起来像哭了似的,苏心月看过去,见他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眼角鱼尾纹那里似有些湿润的样子。
“你……”
苏心月想要宽慰他,可又找不到可以说的话。
“你出去吧,我自己待会儿。”薄立山开口道。
苏心月站起身,正要离开,又听见他说:“李芬那里,你别太过,随便她闹吧,如今也没什么好闹的了。”
“是。”苏心月应下,转身离开。
从书房出来,她站在走廊上,看着楼下偌大空荡荡的客厅,眼前有些恍惚。
她在这里住了五年,纸醉金迷过,也短暂的幸福过,争吵过,欢笑过……
以为不留恋的,以为自己对着这里并没有多少记忆的,可此刻那些碎片却齐涌而来。
她突然好想她的儿子,那个可怜的小家伙……
“贱人,放我出去!你们不得好死!”
正当苏心月陷害回忆中出神的时候,李芬的叫骂声从她房间里传了出来。
苏心月犹豫了下,走过去打开了门。
“贱人,你敢关我!”
门一打开,李芬就冲过来扇了苏心月一个耳光。
苏心月站在原地,生受了这一巴掌。
“你说,你们都在书房做什么好事了?还是又议论怎么整死我,好过你们的逍遥日子去了?”李芬指着她骂道。
苏心月看着张牙舞爪的李芬,突然觉得她很可怜。
一生都在为这个家,可这个家没有一个人喜欢她。
一生都在争抢,可她什么都没抢到。
一生都在吵闹,可其实没有一个人想要听她讲话。
苏心月突然就不想跟她吵了,有什么意思呢?
原来大梦过后,他们全都是输家。
“没做什么,只是想要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已。”苏心月冷静地回答,这恐怕是她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认真回答李芬的问题。
以至于李芬竟然愣了一下才哼道:“关你什么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歪主意,我告诉你,就算书远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也别想从这个家里拿走一根毛。”
苏心月不跟她讨论这个问题,反正钱又不在李芬的手里,跟她讨论也没什么意义。
“妈,书远他……还好吗?”苏心月问道。
“你问这做什么?你想咒他死是不是?”李芬警惕地瞪着她。
苏心月摇摇头道:“毕竟他是天赐的父亲,一直以来,他也是我们家的依靠,如今家里成了这样,他不好,我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这话还算走心,李芬的癫狂和嫉恨慢慢被压制下去,那点母子之情又升腾了起来。
“怎么可能好?都被打的没有人行了,还不知道要被关多久呢,上次才关了几天就让书远大病一场,这次谁知道会怎么样……”说着说着,李芬哭了出声。wWW.ΧìǔΜЬ.CǒΜ
抛开她一切不合理的疯狂和恶毒,这一刻,她也只是个失控无助的母亲而已。
苏心月抿着唇道:“您别担心,虎毒不食子,老爷子不会真的不管他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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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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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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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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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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