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您不吃药,到时候最难过的还不是修少爷?他那么孝顺的一个人,若是知道您因为这事生了病,肯定又会怪自己没处理好的,还有顾小姐那边,岂不是也会内疚在心?万一他们俩再生了嫌隙……”
薄文疆愣了愣,终是一叹道:“罢了,水给我。”
他是不想吃药,气糊涂的时候也想着反正这么大年纪了,真死了这辈子也不亏。
可是老跃说得没错,他要是在今天病下了,岂不还是给薄瑾修和顾篱落添堵么?
见他乖乖吃药,老跃心里松了口气,微笑道:“这就对了,多大的事都能慢慢解决,但前提是您老得保重身体啊,这么大的家可还需要您呢,修少爷也需要您啊。”
“唉……”薄文疆挥了挥手无力道:“老跃,你也不必劝,我心里头清楚着呢。”
“今天这件事委屈了那俩孩子,我若是再给他们添堵,那我这老头子还算个什么长辈?”想到顾篱落让司觉带的那几句话,再想到薄瑾修,薄文疆就觉得心里头无比的内疚。
跃管家张了张口,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更没想到顾篱落会做出这样的妥协和退步。
今天这样的事情,其实顾篱落就算怎么教训薄书远都不过分,甚至薄瑾修想要把薄书远的公司连锅端了,薄文疆都不会说什么。
可那俩人却偏偏将薄书远完好无损的送了回来。
他们越是客气,薄文疆心里就只会越不舒服。
“老爷子,现在……怎么办?”跃管家问道。
薄文疆没答,冷冽的眼神让人猜不透他心理在想些什么。
“书远,我的儿子……”
没过一会儿,一道哭喊声从门外传了进来。
是李芬。
她人还没到,声音就先到了。
听见李芬的声音,薄文疆冷哼一声,眼中闪过的神色分明是不喜。
跪在地上的薄书远却是激动地扭过望了过去,那表情,那声音眼瞅着都快哭了:“妈~”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母子感情多好呢。
薄书远怕是也忘记了就在不久前,他还十分嫌弃他这个妈呢。
李芬急匆匆跑进来,薄立山竟也来了,跟在她身后走进来。
“书远,你怎么成这样了?这是谁打的?”
李芬一进门就看见了跪在地上的薄书远,他此刻实在是太过狼狈了。
身上又是绳子又是伤痕,头发凌乱成了鸡窝头,跟从屠宰场被人拉出来的似的,哪里还有点豪门贵公子的清俊模样?
“妈,我好疼……”见着李芬,薄书远委屈地撇起嘴道,“妈,您快帮我求求爷爷,我真的知道错了……”
李芬却一皱眉,没有立即求情,而是先厉声问道:“错什么错?妈问你,你身上这些是怎么回事?是哪个贱人打的?是不是顾篱落……”
“是我打的。”
她话还没问完,薄文疆就冷冷地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冷哼道:“怎么,你有意见?”
李芬剩下的那些针对顾篱落的“脏话”全都被迫噎了回去。
她看看薄文疆,又转头看看薄书远,到底还是心疼自己儿子:“爸,不管书远做错了什么,您都用不着下这样的狠手啊,他可是您的亲孙子啊。”
“你知道他做了什么?”薄文疆冷声问,眼中带着审视。
李芬又是一愣,她是接到保姆的电话来的,哪里知道那么清楚?
只是听说这事跟顾篱落有关,别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保姆也不会跟她说那么清楚,她没那么义务。
之所以给李芬打电话,保姆也并不是为了通风报信,而是想要有人赶紧来拦着点,别闹出大事了,到时候刺激到薄文疆病发就不好了。
所以李芬直到此刻都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瞪了眼薄书远,低声问道:“你又做什么了?”
“我……”薄书远哪里敢说,吞吞吐吐地说不出来。
“孽种,你是不是在外面又不学好了?”
见他答不出来,一直沉默的薄立山突然走过来,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怒斥道。
“哎哟疼啊!”薄书远哀嚎一声倒在地上。
“哎你干什么啊?他是你亲儿子!”李芬急忙扶起儿子,转头瞪着薄立山吼道,“你疯啦?话都没问清楚你动什么手?你今天敢再碰我儿子一下试试。”
薄立山脸色发黑,指着李芬骂道:“无知妇人,你才疯了,这孽障绝对是在外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否则能被人扒成这样?”Χiυmъ.cοΜ
李芬一噎,看着只剩下一条裤衩的薄书远,也问道:“儿子,你衣服呢?”
薄书远没脸说,只能低头沉默。
见他这副样子,李芬和薄立山都很着急。
眼见薄文疆这态度,薄书远又什么都不说,那就说明这事大条了,那他们家怎么办?
“臭小子,我问你话呢,你还不快说!”薄立山又是一脚过去,还好李芬拦着,才没让踹到薄书远身上。
李芬也急得低声道:“书远,你总得告诉妈什么事,妈才能帮你想办法啊。”
“哼,我看他压根就没脸说。”薄文疆冷哼着斥道,“说,把你做了什么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薄书远一僵,薄文疆都发话了,他肯定不能再拖,于是红着脸硬着头皮道:“我……我今天……跟顾篱落之间有点误会……”
“误会?”李芬皱眉,“你跟那个贱……”
她本想骂人,但看着薄文疆的脸色,话到嘴边又改了口:“你跟她有什么误会的?你见着她了?对了,你今天给我打那个电话是因为顾篱落?”
薄书远一听李芬提起电话的事情,心里一咯噔,急忙就想拦住她的话。
可李芬嘴多快啊,尤其是跟顾篱落有关的事,更是不过脑子就往外倒,哪里是薄书远能拦得住的?
“是不是她逼你的?我说呢你为何平白无故问我五年前那个男人是谁,原来是顾篱落那个贱人逼你说的。”李芬冷哼道,“可惜了我们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她这辈子注定只能让她女儿当个爹不详的野种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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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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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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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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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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